第63章歸途遇刺
平穩的馬車行駛在回竹林的路上。
我看著坐在對麵的辰,他臉色如常,隻是少了那抹淡淡的微笑。
想起方才的事情,我一陣後怕。如果事情沒製止住,我無法想象我們要遭受怎樣的侮辱。
我覺得蹊蹺,砸到惜玉之前,我右手肘的劇痛從何而來,我背後隻站了辰一人。
那束紅色花兒的信號有什麽特別,竟令憐香拋下兄弟逃開?
信號發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映雪就帶著侍衛就趕來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難道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著?辰有這樣的仆人,他到底會是什麽身份。
不得而知。
眼前出現一張紙,紙上寫著“你還好嗎”的繁體,辰誠懇地看著我,微微笑著。
我回望他一眼,笑著點點頭,心裏愈發鬱結。他寫字用的是隨身攜帶的鉛筆,沒錯,我說的是鉛筆。五子棋、鏡子反射照明、鉛筆,這個時空還有多少是屬於我那個時空的?
伴隨著一陣馬嘶聲,馬車急刹,我的身體向前一衝,辰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撈了回來。刀劍相擊聲瞬間響起。
“離姑娘,公子,有刺客。”馬車外響起映雪的聲音。
我掀起車簾,還沒伸頭看,一把長劍從車簾左側穿我麵前而過,離我的鼻梁不到三寸!頓時,我額頭湧出細密的汗珠。
“姑娘小心。”一個藕色身影及時閃過,映雪將長劍主人踹翻在地。
我定睛一看,刺客竟然有十來個人,清一色的黑衣蒙麵裝束,個個都拚命一般,動作極快,招招狠絕。映雪隻帶了四五個侍衛,寡不敵眾。“快駕馬車走!”映雪又喊。
駕馬車?駕馬車……我不會,我手忙腳亂又拉韁繩又找馬鞭。這時,辰輕輕將我拉開,握著韁繩,一揚鞭,馬兒嘶叫一聲,向前衝去,撞倒了幾個來不及躲避的刺客。
馬兒急速奔跑著,我被顛得七葷八素,隻能靠著馬車車窗緊緊穩住自己。
回過頭去看,映雪他們幾個死死拖住黑衣人,即便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寡難敵眾,他們幾人漸落於下風。映雪以一敵三,忽然,一人從背後偷襲。我驚叫一聲,映雪躲避不及,右臂被刺傷,鮮血頓時染紅了藕色的衣袖。
趁眾人不備,一個黑衣人向上一躍,跳出刀光劍影之中,施展輕功向馬車方向飛來。
我連“小心”都沒叫得出口,辰被來人一腳踢飛,倒在地上。我來不及思考,跳下馬車,隻覺左腳一陣劇痛,身體滾了幾圈在辰身邊停住。
幾米外,長劍破空而來,我腦中一片空白,死死將辰擋在身後,辰在背後欲推開我,我紋絲不動,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力氣。
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我感覺呼吸困難。劍氣裹著風,震開我額前的劉海,我全身發硬,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長劍直直刺向我的喉嚨,我閉上雙眼。
砰地一聲,劍沒有刺穿我的喉嚨。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多了一個黑衣人,他砍斷了同伴的劍。
“撤,馬上撤!”他拉了拉斷劍黑衣人,竟然開聲說話,“你瘋了嗎,你不認得那個標記嗎。”
出乎意料地,眾黑衣人不再戀戰,盡數散去。
映雪和幾個侍衛飛奔過來。我這才想起背後的辰,回轉身想扶起他,左腳又傳來劇痛。低頭一看,腳踝處腫得像饅頭一樣。
侍衛將辰攙了起來,還好他沒大礙,隻是左手擦傷了,袖子染上斑斑血跡。
映雪扶起我,我單腳撐著身體,抬頭對上辰的雙眸,驀地發現,眼睛裏多了不明的意味。
我心底一驚,他懷疑我。我遲疑著開口:“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殺我,我……”
話音未落,我感覺身子一輕,辰將我攔腰抱起,走向前方翻倒在路旁的馬車。
八月已經盡了,天漸漸轉涼。我們的目的地是天儀國京城。
車窗外的景色次第退去,噠噠的馬蹄聲將我的思緒帶回。我不經意地歎了歎氣。映雪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我,我搖搖頭,又望向馬車外駿馬上的辰。
那日,我們個個一身掛彩回到竹屋,把伏先生結結實實嚇了一跳。還好,都無大礙。
我的腳隻是脫臼,骨頭沒斷,休息幾日就好。
可是,對於我的身份,他們似乎又重新有了想法,除了映雪。我覺得映雪肯定認得我身體的主人,可是她為什麽不肯說呢?
那天的黑衣人也奇怪,我不知道他們說“標記”是不是我額上這個。為此我還特地找過伏先生,問他我這個胎記在江湖上可有什麽名目,是不是某些教派的標識?他毫不猶豫地搖頭。這樣反而令我有些奇怪。但他守口如瓶,我也沒轍。
之後辰也來找過我,半句沒提刺客的事,隻是將那柄匕首還給了我,就是我穿越之初,那位幫助我的玥兒姑娘的匕首。
他問我這柄匕首從何得來的,我如實道來,並問他是否認得這柄匕首的主人。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那天辰說他要回京城,問我可否願意隨他一道去;又試圖說服我,我原本是被他的人弄傷才羈留此地的,再加上我奮不顧身救他,無論如何他都希望有機會報答我。
我笑笑,注意到他說的是回京城。他真正的家應該在京城吧。
我原本想就此告辭,可是一想,我人生地不熟,在這荒無人煙的竹林,怎麽生活,就答應了。其實心裏自有一番思量,他的家我自然不能跟著回,他這個年紀,在古代,早該娶妻生子了,我沒半分意思想趟這渾水。隻是跟他到了京城再辭別,我也好找謀生的路子。
“離姑娘,京城到了。”映雪提醒我。
我掀起窗簾,抬頭看宏偉的城樓,上書“儀都”二字;城門下威武的衛兵筆挺地站著;透過城門,看見城裏人頭湧湧,熱鬧的聲音陣陣傳出,一種極度的虛無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