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誰是內鬼(三)
玉鐲的款式大小都和我原來的那一個基本差不多。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我隻有把鐲子戴上。
“喜歡嗎?”
嗯,喜歡。
喜歡就好,那天看你為了阿琳娜把鐲子都摔碎了,還挺愧疚的,就去尋了一個來,怕也不是一模一樣的,但起碼像你原來那個,希望也能補償一下吧。大小還是我估計的,合適也再好不過了。
謝謝你。
沒事,你開心就好,你別多心了,這頂多算是謝禮吧,你做的比我能做的多得多。如果沒有你,那天阿琳娜的葬禮會更麻煩,何況你這幾天一直照顧那個麻煩精,就算是謝師禮了。
他這一說,我想趕緊脫下來感覺就有點不近人情了,隻有暫且先戴著。
二樓的門開了一條小縫,佐伊小腦袋探出來賊兮兮地看我們。
“誰教的你偷聽?”葛言嗬斥他,“男子漢不做些光明正大的舉動,像什麽樣子。”
別人訓斥孩子我也不好插嘴,他又說“有作業”,“砰”一聲關了門。
春花也不知道何時抱著玩具離開了客廳,大約是回房間拆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去了吧。
葛言點了一支煙,看我在,一口沒吸又掐在了蓮花台樣的玻璃煙灰缸裏。
我倆對坐,好像就莫名的沉默了。
他眼神有些放空,有節奏地扳動著ZIPPO(某打火機品牌)的開關,金屬的盒子發出清脆的“咣當”聲,上上下下。
一會兒,洗手間的水聲停了,陸續有東西碰撞的聲音傳來。
麅子身上殘留的夕陽也走到了房間外麵去,他懶得站起來,彈了彈眼皮子,繼續睡了。
石英鍾表的滴答聲似乎成為了房間裏唯一的聲音,時間流逝得無謂。
受不了凝滯的空氣,我隻有自己說些什麽解除尷尬狀態,鼓起勇氣,我道:“佐伊這幾天其實挺乖的,作業也有寫,前兩天也學了幾個成語,他這兩天估計心情不好,你也別罵他了。”
他眼神卻認真起來:“他如果不堅強一些,沒有人替他堅強。我不會手把手教他怎麽麵對這個世界的殘忍和真實,如果能練就他百毒不侵的意誌力,也算是我為人父母一場了。
沒有想到他對待孩子並不是隨意嗬斥,而是另有他的一套想法,對他的敬畏之心也油然而起。
說了話似乎他也放開了,臉上也漸漸有了活人的表情,我緩緩舒了一口大氣。。
想到什麽似的,他又問:“你一直都知道鬼的事情?阿琳娜沒有說過這麽有趣的事情。”
果然還是問到了這裏。
我前兩天就準備好了說辭,想都不用想就一股腦兒倒出:“沒什麽,雕蟲小技,而且是最近知道的。”
語出我就後悔了,這破腦子,剛才祝胖子才說了有可能有內鬼,這說法肯定得改改啊。
不過他表情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地盯著我,我心撲通撲通跳動著,似乎都要被他聽見了——
喂,難不成是他?
很快有人匯報已經可以用餐了,我才注意到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葛言問了之前要求加的幾個菜加了嗎?長發的廚娘穩重地匯報“已準備完畢”,很快餐桌就準備好了。
這時玻璃推拉門“唰”一下拉開,葛西河係著浴袍的帶子,大大咧咧走出來。
不知道哪兒又傳來一聲“阿嚏”,浴袍男表情立刻猙獰起來。
“好了不鬧了,吃飯吧。”
葛言一眼平息了一人一麅的戰爭,葛西河鼓起兩腮坐上餐桌。
他們的飯廳還挺有家庭味道的,雖然主廚準備的是西式的菜肴,又因為葛言多要了兩道甜口的菜專門給孩子們加餐顯得更有“人味兒”了。
春花還是一樣聞著味兒就來了,上桌之前被我打發去叫佐伊。
她有些不情願:“他可討厭我了。”
誰規定一定所有人喜歡你?去,你的任務就是把佐伊叫到餐桌上來,加油GOGOGO!
揉揉被我拍痛了的屁股,春花垮著肩去敲了佐伊的門,兩個孩子不知道說了什麽,佐伊也不高興地跟在她身後出來了。
“你說了啥?”
“哎呀我都餓了!”
她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洗了手就開始自顧自看桌子上的菜。算了,留孩子們之間的空間給他們的吧,我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要管到才行。
刀叉和勺子都上了,廚娘一道道菜上來,連麅子麵前的小碗裏都擺好了精美的肥肉。
但我一樣自己去拿了筷子來。葛言詫異地看著我,我有些尷尬笑笑沒解釋,放下刀叉還是選擇用我的筷子好好吃。
他也就沒再問了,轉而問葛西河:“西河,你不回去工作嗎?”
“哥你幹嘛一回來就趕我!”葛西河一臉晦氣,叉了幾叉無辜的鴨肉片,發出咣啷的聲音。
春花坐在中間,看看我又看看他,又低下頭小心翼翼地不弄出聲音的往嘴裏大口塞食物。
葛西河見葛言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又撅著嘴解釋:“我倒是想走可我能回去嗎!爸不讓我拍戲。我就才接了一個新廣告他就吵吵成那樣,偏讓我去公司基層實習。我也是沒辦法才借你名頭出來避幾天。”
葛言聽了,一臉都是“果然如此”。他搖搖頭無奈道:“到時候他怪在我頭上,你會不會慚愧?”
葛西河故作誇張:“啊……我沒想到這兒,慚愧慚愧!那要不哥你送我回S市?”
可早被葛言看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如果想著我回去了他就會撤了你接班人的位置讓你自由,就千萬別說你是我的弟弟,太天真了,讓人想笑。”
“是,你喜歡的不是天真的弟弟而是天真的女人嘛。”
被葛言戳穿他也並沒有失落,反而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但我哪有心思回他什麽犀利的眼神。
又是別人家又是心事重重,我難免有些失神,滿桌子雅致噴香的菜到了我的嘴裏也變成了蠟,隨口吃了兩塊也沒有什麽胃口。
見天很快全黑了,孩子也吃好了,想的也是月灼和狗蛋兒約摸就回來了,也想著能離了他們讓我安安靜靜捋一捋最好,便喊春花收好東西要辭別了這三位,連麅子都吃完最後一塊肥肉跟了上來。
哪知葛言也收拾了擦了手,道:“我送你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