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守靈驚魂（六）
“我說老先生，您就別瞎掰了。現在奉行唯物主義，托夢扶乩這種騙術都不流行了好嗎？您看著天也黑了，咱們就不報警了，您烤烤火就先回家了好嗎！”
劉夏自己都說得有些好笑了，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好意提醒海無涯快點走。
如劉夏所想，我能做的也隻有祈禱著他快點走，也不要注意到我。
但心願是一回事，他來的目的，我知道絕對不會跟我無關。
果然，海無涯笑著走到我身邊來。
“這位江夫人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們可是舊相識呢。”
我冷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將手上的鐲子默默背在了背後，將它緊緊塞進了我的袖子裏，哪怕我稍稍一動它就會露出來。。這樣的舉動可謂是自欺欺人，那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江流一。
遙遙的又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到了醫院還是真的離去。
如論如何我不能放棄抵抗。
“海無涯，別老把無辜的人卷進來。我們有什麽事情就自己解決，我可以提供我的家給你。”
“然後把那隻妖怪請出來對付我，你還真的以為我老糊塗了嗎？”
海無涯依舊笑得如佛爺一般，看得我想捏爛他的臉。
“今知，你們說什麽呢！”
劉夏肯定是驚訝於我和海無涯的對話。
我忽然提高了音調對她吼道：“劉夏你別管。別以為你有老公支撐著你你就了不起了。”
因為我的“抽風”，劉夏被嚇得驚訝地瞪大眼睛，眼神一亮。
我轉過身就指著海無涯的鼻子狠狠道“老匹夫！你要是有膽子咱們就單挑！”然後往門外義無反顧地走去。
跟上來，跟上來！要死也是我一個人，如果好運氣，剛才的謝必安不知道有沒有走遠。
可海無涯卻笑談般道：“話說幾位，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醫院裏今天剛流行的一個傳說啊！說是好像‘忽然出現了很多幹屍，警察和媒體都被驚動了’。這什麽說法都有，還有說是吸血鬼，還有殺人狂，可我怎麽覺得好像是我啊！”
他又在說什麽鬼話騙人呢。
“啊！”
忽然佐伊驚叫一聲，那聲音悲慘得撕破天際，嚇得我連忙轉。卻隻見——
海無涯的整張臉都扭曲了，拉長的眼尾撕裂到了太陽穴，暴漲出來的犬齒像是大型的獸類，不管他自己的臉，直接撕裂了嘴角撐出來，血水混合著唾液流下去都滴在他瘋長到了十幾厘米的指甲上。他撐破衣服的皮膚變得像是石頭那樣硬。
在他胸前的位置，原本的外套的內襯口袋已經被撐開，裏麵露出一個被慘白的燈光染得有些發青的東西。
看不清是什麽，但似乎很光滑。
這樣的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形狀，他是一個真正的野獸。
隻是還不僅於此，他看著把孩子和劉夏護在身後的葛言和有些哆嗦著的葛西河，忽然嘿嘿一笑，單膝下跪。
每個人都嚇了一跳，他卻將手撐在地麵，地麵上瞬間衝出無數像是煙又像是繩子的黑線，如超高速度生長的藤蔓一般纏繞住了他的手，接著他慢慢抬起手來慢慢抬起來。
我實在驚呆了，隨著他的手被拉起來的不隻是一團黑氣，那黑氣漸漸散去之際出現的竟然就是阿琳娜。
可她的肚子像是被人戳穿了一般瘋狂地流著黑色的血液，血肉模糊之間，我看見的是一個小小的小人兒，連形狀都沒有形成，臍帶連接著母子，散發著惡臭。
“海無涯你太過分了！”
海無涯聽我這樣說，忍不住哈哈哈哈笑起來。
這聲音極低沉，猶如一隻獅子。
葛言見我表情西崩潰有些著急也有些詫異：“隋今知，你究竟看見什麽了？”
他左右看看就是沒有將自己的視線聚焦在自己亡妻的身上，我知道，這幅地獄的畫麵隻有我能看見。
葛言指著海叔問我，一臉是緊張：“喂，你不是和他合起夥兒來嚇我們的吧，他是AR（增強現實（AugmentedReality，簡稱AR），是一種實時地計算攝影機影像的位置及角度並加上相應圖像的技術，這種技術的目標是在屏幕上把虛擬世界套在現實世界並進行互動技術）嗎？”
“什麽AR？”
這時候葛言居然還有心情問。
“哎呀就是比投影3D顯得更真實的技術！”
“我看不像。”
葛言的冷靜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讓人佩服，這時候他也不忘記抓住身後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孩子。
阿琳娜痛苦地看著我，向我伸出手來。
“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
可我怎麽救，我怎麽救。我不會妖法不會道法，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一看見鬼就兩腿發軟的人。
“對不起……”
千言萬語我隻能軟弱地說一句對不起。
“我恨你。”
她從胸腔中低低發出一聲咕嚕。
我不是沒有聽見，我默默低下頭，隻覺得恨意深深蔓延。
海叔裂開嘴發出嗬嗬的聲音。
我這才發現他是在笑。
阿琳娜抓住她的臍帶用力一扯，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噴了一滴在我的臉上。
“嘶……”
灼燒感瞬間綁架了我的麵部神經，我控製不住地扭曲了麵部表情。
可阿琳娜己卻也被忽然的疼痛襲來，不停地翻滾和嘶吼著。
我知道她肯定比我更痛。
“今知，你的臉！”
葛言忽然注意到了我的臉受了傷，他想衝上來，卻被葛西河抓住。
“哥，別去！你不明白嗎，這個女人能看見鬼，他們都是妖怪。”
葛言的腳步停下了，他看著我，又卡了看海叔，最終還是選擇了保護在佐伊的麵前。
“疼嗎？”
一道柔和如天神般的聲音鑽進了我的耳朵，近得像從我耳邊發聲一般，可沒有任何的鼻息，我左看右看也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在我的周圍。
像是久旱，遇見了暴雨傾城，一時間我竟然忍不住鼻子有些酸澀。
“別說話、別動！今知，我就在你的鐲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