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守靈驚魂(五)
我觸電一般想甩開他的手,可他像是預見了我的行動似的他根本不放開我的手。
反而攥得更死了。
小少爺雖然想說什麽,但也隻是帶著敵意瞪著我,上上下下掃了我一眼,露出一個毫不隱藏的厭惡表情來。
然後他靠近我,靠近我,忽然他嘴角上揚起來,眯著眼微笑,一瞬間我甚至呼吸都不敢繼續下去,他竟然向著我背後跑去,最後與我錯身而過。
他是認出我來了嗎
隻見他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激情四射地跟佐伊打招呼:“喲,小佐伊。”
回答他的人倒是很冷淡,隻幹巴巴喊了一聲:“舅舅。”
小佐伊從兜裏拿出一個魔方來,手指尖像是飛了一般不停翻轉,我猶豫之間他竟然都已經複原一次了。
可現在不是看孩子玩兒魔方的時候。
這個小少爺剛才那樣的表情是他已經認出我了,還是沒有呢?
我咽了咽口水,葛言卻忽然對我發問:“你認識他嗎?”
啊,為什麽這麽說!
他忽然這樣說真把我嚇一跳,我手上猛然出了不少手汗,原以為自動潤滑不少,不料我一抽手他還是緊緊攥著我。
我實在沒辦法隻有警告他:“我是有夫之婦。”
“是嗎?”
他舉起了我的手,刻意看了看空空如也無名指,又看了看我的眼睛,我迎上他的眼神示意他我絕對不能妥協,他這才總算放開我的手。
佐伊大眼睛瞄到他爸爸回來,立刻裝作給舅舅匯報的樣子,舉起小手橫在太陽穴的位置,嫩生嫩氣道:“舅舅,他們偷聽你說話!”
我去這個小癟三報信倒是快!
可葛言並不理會他的“旁敲側擊”,他仍舊不為所動地為我們介紹:“二人美女,這是我的弟弟,葛西河。
西河,這兩位是阿琳娜的朋友,劉夏和今知。”
“是‘隋今知’,葛言你別叫那麽親切!”
劉夏一把就把我扯過來替我擋住葛言的目光,我雖然感激,當下也隻剩尷尬笑笑不知如何是好。
劉夏哪怕是現在也不忘記上下打量這個小少爺,灰色的風衣裹出他的線條,流暢有力,是瘦而不柴的年輕軀體。看完了她收回口水,仍然不忘挖苦葛言:“你弟可比你帥多了。”
我隻是稍稍側過頭微微向他點頭問了一聲“你好”,便裝作不在意地別開頭去。
葛西河葛西河把風衣領口稍稍緊了緊,有些警惕地看著劉夏,因為劉夏的“功勞”,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還希望他一直都別注意到我才是真的好。
知道我剛生了孩子的人和知道我有六歲左右的孩子的人都在,我光是要圓謊都得想半天前因後果免得光是眼神就出賣給了嘴擅長識破人謊言的劉夏了。
想當初她光是通過前男友一個口頭禪的改變就抓到了他劈腿的能力直到現在我都會在知呼的答題中提到,真的是十分經典有力的證明啊。
三人互相點頭算是認識之際,葛言卻忽然站了起來,理了一下領子,向那門口方向問道:“您好,請問您是阿琳娜的親人嗎?”
劉夏和我都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原本猜想是他也不認識的親人前來探望了,想著多半是以前認識的人,可我剛轉過頭來就後悔了。
燒得旺盛的柴火堆炸出“啪”得一聲,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那嘴角噙著不變笑容打簾而入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蒼白的海無涯。
他如入無人之境、堂而皇之地走進來,端莊正氣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夫見您剛失愛妻,還請您節哀。老夫並非這位施主的親人,老夫是誰也並不重要,老夫不過是個路過的行遊僧人,隻是感覺到這裏有人被鬼附身,特來驅鬼滅災的啊。”
可回應他的都不熱情,幾人麵麵相覷,眼神間似乎都想把趕這個不太靠譜的老人走的任務交給別人。
這之中劉夏皺著眉最深,我知道她素來是不喜歡這些人的,她總說這些騙人錢還要騙信仰的人應該都被隔離起來,似乎是之前有發生過什麽。
雖然這個想法在我看來未免有些過激,但未必不是她的世界觀,應該被尊重。
葛西河咬了一口培根,皺了皺眉眉頭之後就放下了食物。
此時他拿著紙擦擦手,隻是笑笑勸葛言:“哥,天黑了,咱還是請老人家早點兒回去吧。”
葛言果然朝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
海無涯見狀卻沒有覺得意外,依舊是他那笑眯眯的樣子。他放下手背回背後,環視了一圈這臨時靈堂,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露出一個小腦袋的佐伊臉上,然後他像是想看清什麽似的上前了小半步,葛言立刻敏感地擋在了他的麵前隔斷了他的注視。
這一次,葛言有些不爽了,他提高聲音重複:“請您回去吧。”
海無涯卻將笑意加深成了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角度,他聲音也是陰沉的:“這小孩子要被他的弟弟拖下去啊。”
劉夏臉色忽然就變了。
雖然葛言對海無涯還是那個板著臉的樣子,似乎乍一看看不出什麽不對勁,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姿勢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從容了,那放下來的手像是墜了無形的千斤墜似的。
這兩人怎麽這樣的反常?
再看葛西河和佐伊,他們似乎都覺得有些不行所以。
我扯了扯劉夏的袖子悄聲問:“喂,你不是說她隻有一個兒子嗎?弟弟又是哪裏來的?”
雖然像我這樣上過當的人肯定不信海無涯的鬼話,但還是問問事情始末比較好。
隻見劉夏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把我拉到一邊去,悄聲回答:“是隻有一個來著。但其實阿琳娜去世前住院三個月期間,正好檢查出了三個月的身孕,直到最後她回家病逝的時候,這件事情都隻有我和葛言知道而已。”
我倒吸涼氣:“不會吧!有可能醫院裏人的人說出去了嗎?”
她似乎也有些懷疑這個可能性,一時拿不定注意,隻有搖頭:“這真的不好說。”
海無涯,你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看向他,心中是無數個疑問,卻不敢透露我與他相識.
他也真的就不看我,隻做出不認識我的樣子。
剛舒了一口氣,卻隻聽海無涯又道:“您大可放心,老夫並非隨意探聽別人隱私之人,但也絕不打誑語,這話可是您未出生的兒子親口說的。”
他眼裏的笑容深不見底,像是抽走了這周圍所有的空氣,瞬間讓我覺窒息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