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少逼供我
而打破我情緒讓我瞬間哭笑不得的,是狗蛋歎著氣說的一句話。
他扶著額,像對著無法教育的小孩一般語重心長:“哎,連公園都不知道,這都是你不讀書,書上都有寫啊,那裏陽氣很重的,哎你等著我給你把書拿過來。”
“噗!”
我忍不住笑起來,卻好死不死被一口大米噎在喉嚨裏,費盡老命咳了半天,差點兒把米粒吸進了氣管。
“不不不,你別拿書了!”
春花兒顧不上管我,嘟著臉頂了回去:“你見過真的公園嗎,你見過嗎?”
狗蛋不說話,臉一別過去,像是在生氣似的。我悄悄的,他的耳朵尖兒還是有些紅了。
但是幸好胡渣便衣沒有在,聽不到他說的什麽“陰氣”“陽氣”的話,我也叮囑了他們不要吵架,隻打算等他離開真的之後再問問狗蛋那個“天書”。
莫不是一萬萬一的,狗蛋兒真的看懂了?
兩個人果然偏過頭去互不相看,不言不語中,胡渣便衣也回來了,吃了飯,他也承包了洗碗工作,我放棄一切要和他說話的機會,哄著有些睡眼惺忪的孩子勉強玩兒了半個小時,才準他們去睡了。
“消食半小時”是準則,否則午睡有害無益。相對的,估計等孩子們醒來了,太陽也下山了,可惜今天的逛公園計劃就這樣泡湯。
但是我沒想到,這像是為我立了一個大大的FLAG,此後我和孩子們的逛公園機會,剩下的是那麽的少。
原來人的一生想要渴求一帆風順,像極了讓人死複生。
不過此時是此時,我哪裏知道那麽多,隻覺得自己雖然又困又累,但還是得把孩子們哄上牀去睡覺,直到他們鼾聲重起來。
我這才拉上了窗簾,把大喇喇就露在外麵的“天書”認真地藏在了狗蛋那一側的床單下麵,這才悄悄關了門退出來。
回到客廳,這個與臥室有著巨大溫差的客廳凍得像結了一層冰。
我一個激靈,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
朝門口看去,原來始作俑者是胡渣便衣,那家夥在門口抽煙,也不住打抖。
我哆嗦著縮在沙發上:“你要審問我還是要抓我,或者是想直接凍死我熏死我?”
他聞言有些抱歉,忙滅了煙關上門走進來。
可想起我前半段的話,他又“標準化地”皺起眉來:“抓你?你別會錯意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懷疑你,我隻是有我想問的事情,我一定要找到你問你而已。”
“有問題求你度娘。”
大方送上我的獨家秘方,絕對不要錢。
“真的不是玩笑,或許這件事情你還不知道。”
千裏迢迢到我家來就是為了打啞謎,有意思嗎?
我本來本能地嗆回去,“別假好心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是想到他給我們做了飯,又帶著警察救了我們母女,下一句話我又把口吻放緩了很多:“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他看著我,眼神越來越嚴肅。我總算不得不端坐,擺出我真的在認真聽的姿態,接著,他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隋小姐,那個房子你租的時候見到了房東本人了嗎?”
“當然。”
我本來隨口一答,可他顯然睜了一下眼睛,是這個答案很驚人?
請問你你難道去租房子不見房東就租?這個問題顯然就是一句不知所以的廢話啊。
可他音調提高了的回答卻和“租房”無關,和一件讓我避諱不已的事情有關——
“你果然也能看見鬼。”
我心裏一咯噔,立刻掩飾著訕笑起來:“這世界上哪裏有鬼?警察叔叔能別開玩笑嗎哈哈哈!”
但他怎麽可能相信我隨口這麽一解釋。
他並沒有說話,單單用他眼神告訴我“別把我當成傻子”,自然,我更知道他接下來想說的事情和剛才那個奇怪的問題有關。
沒辦法,我隻有自暴自棄。
“我能看見,那又如何。”
“那可能就對了。”
莫名其妙嘛,什麽就對了?
想了一會兒,他搖搖頭又道:“對不起,剛才的話我繼續說:我已經查過了額,房東本人是在當地戶籍上早就已證明死亡了的人,死亡時間是在十年前。那麽我再問一次,那個房子真的不是你非法入侵的嗎?”
說到最後一句,他職業化地敲敲桌子。
等等,海叔是……
他的說法太過匪夷所思、難以置信,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隻回答了一句最簡單的問題:“你覺得我當時一個有工作的人幹嘛要非法入侵。”
“可是你後來沒有了!”
他的意思是我後來失業。
那事情我是想想就煩,逸豐的事情還要提醒我幾遍?
說鬼就說鬼了,真是的誰怕誰!
我理智氣壯回答:“因為我撞鬼了,怎麽,怕了嗎!”
我等待著他稍微神色的動搖,或是不信,或是不屑。
但都沒有。
“不。而且我相信你,我之前審過幾個和你情況差不多的女孩。”
“那你不是也能看見鬼?”
“我不能,但是我的祖父也是警察,他曾經辦過一個案子,和你說的海叔的情況一樣。”
果然,鬼胎販賣的受害者還有很多……
“那行了,你千裏迢迢找到我也算是說清楚了,可以出去了嗎?”
我腦子有些亂,但是既然整理需要時間,我不希望一個煙槍胡渣便衣帶著他的職業習慣在我麵前打擾。我禮貌地下達了逐客令,手指大門希望他成功找到離開的道路,不要迷惘。
他看看大門,又轉回來看我,就像是看著一個執迷不悟的犯人,命令我道:“你明明知道我什麽意思,偏要……行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麽,反正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最好你找到自己的家人,和家人住在一起。你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不是你家人名下的,我已經調查過了。”
“這是我的自由。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我手沒有放下來,順便給了他佛祖般的微笑。
他鼻子裏出了一口粗氣,估摸著髒話也包在了沒有張開的嘴裏,最後一句話,他一字一句。
“你好好休息。”
我直接不再看胡渣便衣,自顧自地回臥室找電腦找網絡招聘信息,什麽時候大門響起來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就在我身後的一片陰影中,那個等待了十分鍾左右的、不耐的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