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竟然是她
那天在醫院門口的公交車站,盯著我肚子看到人,不是眼前這個小女孩是誰?
我一時激動,失聲驚叫:“怎麽會是你?”
見我能認出她,她也挑眉,但驚訝過後很快恢複了警戒表情:“你居然還記得我?”
上次她故意跟蹤我?
自從見第一麵時她就讓我有了恐懼感,我就很難在心中對她有改觀了。人說恐懼感是很難從心中揮散去的一種情感,記得牢也是很自然。
可她為什麽開車載著我,還有這兩個我的孩子?
可我搜遍記憶也找不出我和她有什麽認識的點,她卻忽然抓住了我來不及收回來的手:“想什麽呢,不是叫你把手腕給我嘛!”
誒誒誒!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手腕為什麽要給你?我肯定是不從的,狠狠掙紮了起來。
這女人究竟是誰是啊,該不會是綁架了我吧!還是海叔又把我賣了?
她見我不答應、也懶得再勸,用她看似瘦小卻像是鉗子般的手緊緊拿住我的手腕,囂張地叫我放鬆點兒。
我被她的勁兒捏疼,唯有隨她心意放鬆了我的手腕,她看我不掙紮了才鬆了勁兒,隻用微小的力稍稍按在了我的脈上,停頓了幾秒。
這是在號脈?
我尚自左右看看逃出去的方法,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把我的手丟了,也沒給我個診斷就自顧自收東西去了。
一邊道:“你恢複得挺好的,但是還是不能勞累。與其關心我是誰,不如好好看著你的兩個孩子。你瘦巴巴的一點兒奶都沒有,他們吃奶也是問題。先休息吧,我下去給你買點兒來。”
雖然她說得都是關心我的話,但是——
喂,你說得那句“沒有奶”我是聽得見的……
我臉一下紅起來,嘴上不饒她:“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憑什麽信你!趕緊放我們娘叁走!”
狠狠翻了我個白眼,她似乎對我十分不屑:“我去,我可告訴你,你連孩子都是我幫你接生的,要不是流一哥哥囑托,我理都不理你!麻煩的女人,你聽好了,第一,這裏是W市,我在帶你回西南J市老家的路上。第二,我現在出去給你買牛奶,你的孩子陪著你睡了一天了必須要喝奶,你我兩個大人餓就算了,你還想餓孩子?第三,我不是拐賣你,是受人所托在幫你,最後你別給我惹麻煩!”
是他……
那她豈不是江流一找來幫我的,也是鬼嗎?
她好奇怪,明明是一張剛剛成年的臉,但是她的氣質像是一個老年人,寵辱不驚而又底蘊十足,像在心裏住了一個老靈魂一般。而且她說話速度極快,就像隨時架著一具加農炮,開口就朝我連續發射炮彈似的。
但更奇怪的是,哪怕這麽具有攻擊性,她那種對我的關心和責任感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有強烈直覺,她其實是一個溫柔的人。
她麻利地把車停在了大型超市外麵的露天停車場,將車熄了火,挎上背包稍稍檢查了一下準備妥當要出去,嘴裏還在嘟嘟囔囔著:“什麽事兒啊,流一哥哥沉睡百年,醒來第一件事情居然是給自己找了個人做媳婦兒還生了倆娃,他是不是腦殘了啊。”
行,我收回我的話行不行?這打臉也太快了,剛還猜你是一個溫柔的人你這就開諷刺技能了……
但我依舊相信她真的救了我,我隋今知的“直覺”從小就準,而且不是一星半點的準。
見她收拾好了要出去,我趕緊喊住她,道:“小姑娘,真的謝謝你了,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叫隋今知,你呢?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姑娘吧,多奇怪呀。”
“我?”大概沒想到我忽然抓住她問名字,但看著我過於真誠的小臉,她盡管詫異了一下,但隨即還是不耐煩道,“月灼,我就叫月灼,月亮的月,灼燒的灼。”
月灼,月灼,我在心裏呆呆重複了幾次。這名字發音怎麽這麽熟悉呢?
就在我兀自出神的時候,她又恢複那個碎嘴的老樣子,道:“行了你也別閑著了趕緊下來幹活,咱們要買的東西多,我一個人是拿不完的。你看你生了娃都過了一天了,也應該都恢複了吧。”
喂姐姐能不能等一下,我生一天就可以恢複嗎?
按照有經驗的閨蜜劉夏囑托的話來說:我應該躺在牀上好好包裹全身,免得老年被風濕痛之類的疾病纏身,而不是馬上跑動跑西啊。
果然她還是個普通小女孩子罷了,常識也太有問題了吧!
可她一副篤定的樣子,我也不好直接說她就是錯的。況且從S市開車到W市是肯定需要不停開10多個小時的,如此算來:她應該一天未曾停息地一直開車。
我們無親無故她就這麽幫我,我怎麽都覺得心裏虧欠她。出於於心不忍的緣故,我還是覺得應該出一份力,反正是冬天了,隻要把帽子蓋上也不會吹風。
打定主意後,我吃力地抱起身邊的兩個睡著的肉團子,差點兒手都要斷了。但畢竟大人下車孩子肯定不能單獨留在車裏,新聞裏都出現了不少次孩子被關在車裏的悲劇了。
我把小白先遞給了月灼,請她把孩子接過去抱好:“月灼,這小黑小白咱一人抱一個吧。不過這倆小秤砣子實在是太沉了,怎麽回事兒啊!”
結果我剛一抬頭,剛接過小白的月灼就被她完全擋住了。也是,月灼身材實在太嬌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的大女兒呢。
她在孩子後麵說話,我雖然看不見她表情,仍然知道她一臉不滿:“能不沉嗎?這兩個倒黴孩子的生長是一天抵一年的,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他們自然都是一歲了,一歲的孩子十幾二十斤的非常正常。”
“額,我還在。”
她使用“倒黴孩子”這個稱呼似乎也沒有帶著惡意,所以我吐吐槽也就算了,畢竟是恩人。
但是“一天一歲”什麽的,這長得也太撿便宜!我媽當年養我要是一天代表一年,那她得少受多少罪啊。
我這個人就是容易因為一件事情心情忽然好轉,抱著撿了小便宜的得意小心情,我把自己的帽子戴好,抱起還在香香睡覺的“小黑”就下了車去。
讓人尷尬的是,在下了車朝超市走去的路上,因為我們兩個人都不太喜歡和不熟的人交流,被一些微妙的氣氛成就了我們之間不多不少的距離感。
我雖然想著要打破,但如果硬聊天肯定會更加尷尬吧,隻好放棄說話,一邊動著我的老脖子老腿一邊跟上他,我覺得還是現在把自己狀態調整到最好比較重要。
但運氣不好,大約是睡了一天讓肢體僵硬了,我手一滑居然讓小黑子的臉撞上了我的肩膀,她“呃”了一聲。
去,孩子醒了不就相當於一腳踩上了地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