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龍鳳鬼子
我腿一軟又摔回了沙發,頭上都是冷汗。
痛也就算了,這麽難以忍耐也真是沒誰了。
沒想到江流一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不知從哪兒找了杯溫水遞給我,強硬地叫我接下:“喝下去。”
這個關心的勁頭是足了,可是方式簡直老套,如果喝溫水可以緩解痛那還要藥作什麽……
我沒有接的力氣,連開口都費勁,隻有不理他,默默希望這次的疼痛能被我挨過去,我能做什麽?120也不敢打,隻有自己掙命把孩子生下來嗎……
萬萬沒想到江流一見我不理他,眉峰即刻高豎起來,一把奪過我的脖頸,把我下巴抬起來對準他,自己又喝了一口水,強硬地用嘴捌水喂給了我。
你個吊死鬼惡不惡心,誰跟你倆呢你就親!
我死活不肯張嘴,他居然把舌頭伸了出來,待我驚訝得張嘴的時候趁虛而入將水全數灌入。
從嘴唇開始的溫暖緩緩流入了我的體內,似乎緩解了我一些疼痛。
或許是我的錯覺,這水裏似乎有淡淡的苦味。
他的嘴唇一離開,我立刻狠推了他一把掙脫開他的束縛,差點兒又把自己閃著。扶著腰我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連嗬斥他的聲音都顯得沒底氣:“臭流氓。”
他水潤的嘴唇上紅豔豔的,像塗了唇彩,這就是剛才對我耍流氓的嘴。
我回憶起剛才的一吻,估計老臉都紅了,他反而輕輕用袖口拭了拭自己的嘴唇,頗有風度地微笑:“我不僅流氓,還要殺了你,知道這是什麽水嗎?這是毒死你的藥,讓你可以隨我下去。”
“你……”
哪有這麽無賴的,他簡直沒救了!
但我身上痛,腦子卻忽然清晰起來,他雖然裝作陰鷙的樣子,可敢用嘴喂給我,至少證明這不是毒藥。
可我還是忍不住暗自生氣。
他見我噘嘴,冷笑了一聲:“行了,在她到之前省些力氣吧。”
江流一所說說的什麽“他”“她”的,我也懶得問,也懶得猜測是誰要過來。
雖然我肚子時不時在痛,可是我還是因為錯過飯點而肚子咕嚕嚕叫起來。人真是悲哀,再難過傷心都會餓。
想起了買來的快餐裏還有一份飯,那是因為那逃犯吃飽了而存活下來的紅豆飯,我站起來打算去廚房找來填肚子。
正站起來,江流一忽然飄至我麵前擋住我,皺眉問我:“你幹什麽去?還不去坐好!”
我差點兒又被閃著腰,隻有又坐回去,氣得想戳一下他的肚子,手指卻又穿了過去:“哼,你裝什麽蒜,你不是有讀心術嘛!”
偷偷看他,他剛打了個嗬欠,眼角微微有些淚光,而且他的睫毛好長,我都懷疑他偷了我的假睫毛用了。
江流一的嗬欠不像一般人那樣顯得過於懶惰無誌,他如一隻精致慵懶的貓,對他來說打嗬欠也變成了磨指甲一般細致的活兒。這貓坐在我身邊,撐著臉道:“因為你心裏想的東西亂七八糟擾得我煩,我就屏蔽你了。”
從百年前的人嘴裏說出來的“屏蔽”,我也是醉了。
隻是這江流一故意對我如此不屑一顧,我反而覺得他真誠,我忽然篤定不會騙我,他不屑於騙我。
放心下來我又開始神遊:百年前的他究竟是經曆了什麽?
見我若有所思,他眯著眼:“你好像很失望,難不成你是希望我能看見你心裏的想法嗎?”
我希望嗎?
我尚自審問自己,忽然疼痛趁虛而入。
我意識到這一次真的喝什麽水都不能緩解了,這冰涼刺骨的感覺又似有人將一塊大冰放在了我的身體中,沉甸甸的,讓我喘不過氣;這一串刺痛感通過我的脊椎直衝到我的腦仁,讓我如同置身冰窖的同時還被人萬針穿身。
江流一,我痛得快要沒有力氣喘息了。
隻有你能救我了。
救救我!
可哪怕他就坐在我的麵前,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聽不見他說的話了,經過疼痛的折磨我已然沒有力氣再去活動和思考,直到最後寒冷全麵占據了我。
“江……”
最後黑暗猛然降臨,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待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全身被碾壓過一般的痛楚,可我的肚子已經平了,順著衣服摸進去,肚子上的褶皺有些明顯,卻不是很可怕,難道我已經生了?孩子呢?
黑暗中我摸到了旁邊一個軟軟的東西,我嚇了一跳,那是一個有溫度的活物。
這時候到了亮一點兒的地方,借著光,我看見了這兩個活物。
就在我的身邊,一左一右睡著的,是像奧利奧一般的一白一黑兩個孩子。
皮膚白的那一個,白得簡直就像是縮小版的江流一,他兩手疊在一起,窗外溫暖的橘色街燈照在他的臉上,他被暖光所包圍的樣子像極了天使。他是一個男孩子;
而皮膚黑的那一個,和白的那個長得好像有些不一樣,她雖然和白的那個一樣安安靜靜躺在我身邊,可她的睡姿實在不敢恭維,大張著腿露出潔白的尿不濕。她是一個女孩子。
我的肚子恢複平坦,肚子上的皮膚尚自有皺褶,生產過的通道剩下隱隱的疼痛,像是在時刻提醒我我曾經有過這樣痛苦而神奇的經曆。
我才24歲,也不知道是福氣還是厄運,居然得了一對龍鳳異卵雙胞胎。我哪管他們是不是鬼是孩子,他們純真的樣子和普通的人類一模一樣。
他們悠長的呼吸,讓我的心安定了下來。
迎來孩子的感覺真的好神奇,我忍不住想把兩個孩子都抱在懷裏,可他們真的好重,大約一個都有快20斤了,加在一起和一袋米一桶油一樣沉。
怪事兒,我出生的時候好像才六斤左右吧,他們怎麽比我聽說的孩子出生時的重量重那麽多呢。
等我母性揮霍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感覺理智回來了,我開始有心情注意周圍——
現在窗外天已經黑了,街燈向後倒退。我說為什麽我坐的地方略微有震動,原來是因為我們是在一輛車上。因為後麵兩排座放下來為我鋪成了一個牀所以還算寬敞。
前麵當然有一個人在開車,她的個子大概很矮,隻露出了半個頭來。我主觀判定她是一個女子。
至於我在哪裏我實在不知道,因為這周圍不是很繁華,但又像所有的城市裏會有的街道一樣普通。
我漸漸警惕起來,她是誰,是綁架我們的人?
這時候車終於停了下來,好像是停在了一個超市的附近。
車停穩了,開車的人轉過身來,她打開燈,我這看清她淡棕色的眼瞳和淡棕色的發色。
她聲音微微有些稚嫩,可語氣絕不是個小孩子:“睡了一天了,總算醒了。”
我絕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