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墮胎藥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祈禱湊效了,這幾天江流一並沒有出現。
與從前相比,懷孕之後我睡覺的時間變得很長,這幾天幾乎天天都睡17、18小時左右,醒來的時候就是吃一些速食,或是隨便喝些熱粥又去睡,和熊的冬眠一樣,巴不得一罐子蜜蜂吃了醒來就是春天。
偶爾精神好一些的時候我會投簡曆,雖然希望渺茫,我仍然覺得應該有一份工作。畢竟我的錢不多了,我又不想跟老媽伸手要錢。
但是把麵試的時間安排下來的時候,我悲哀地發現我不得不推掉所有的麵試:隻因我的肚子一天天地變大,快得驚人大得可怕。
就算同意孕婦上崗,也絕對不可能一工作就給產假,幹脆就用最後的一些存款先度過難關再說吧。
有一日還下了小雨,雨打在一個類似遮雨板的地方吵得我睡不著,可爬起來就算看書、打開熱鬧的劇集也都看不下去。難得電話響了,不是廣告短信,就是APP升級提示,連專門檢查手機都顯得多餘和好笑。
在這樣空蕩蕩的房間裏,一個人就顯得更加孤單了。
其實我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盡管在人群中大家說我總是樂嗬嗬,可那就是我“放空一切隻是傻笑就可以對付一切”的老策略,實際上我想做到最簡單的“把十個朋友的名字列出來”都是很難的事。
平時總覺得我不需要太多人關愛,可我現在難得地希望有個人能來跟我說說話、開解開解我,給我指一條正確的道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恍恍惚惚、猶猶豫豫、似鬼非人。
回想起前兩天撐不住了想去醫院檢查,可到了婦產科門口,我還是被我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回去了。
萬一檢查出來我的肚子裏就是一團黑氣呢?萬一真的是三隻眼六隻腳的妖怪呢?
我還記得我站在站台,被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女生死死盯著我的肚子,我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麽,嚇得我公交車都不敢坐隻有打車回來。
回憶起那個看著我的女孩子,她瞳色淡的隻有淺淺棕色,唇色卻有些過紅了,像是剛舔舐過鮮血。或許別人覺得她美麗,可我看她就像在看蛇吃青蛙,一口大氣怎麽都咽不下去。
所以我現在連出門都省了,專心自己陪著自己。
每天穿衣服,我能看到我的變化。我本來就瘦,看著肚子一天天被硬生生撐起來,時刻都能感覺皮膚被撕裂的疼痛,我能明顯看見脂肪上的白色裂痕與紅青色的血絲遍布在肚子上,肚子也痛心裏也難受,打算以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迎接這個孩子。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也越來越覺得冷。如果說江流一說得對,那麽都是因為這孩子,哪怕把空調時時刻刻放在了26度,我依舊覺得冷得不行,
麵對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應該痛苦還是期待。
如果一開始我沒有按照媽媽說的到S市做對外漢語老師,老老實實留在家鄉做語文老師,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也不會遇見那個男人,哦不,是那個男鬼了……
數著日子,後天晚上就是孩子降生的日子,這天晚上我正打著電話問劉夏她從前墮胎之後的經驗,我的門鈴又響了。
最近我是聽見了門鈴聲就怕,總覺得一點兒好事兒都不會發生,這一次,依舊是海叔。
我低下頭看著肚子,連歎氣的力氣都沒了。
把海叔迎進來,我倆一人一杯水對坐著,海叔的眼神可謂是十分的複雜。
我知道他雖然不想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畢竟那樣很沒有禮貌,但這麽大的肚子,一般人肯定都是快要生了的狀態,而我就在短短幾天就變成這般,他能不能知道這就是鬼胎?
我打算不開口,看他有沒有認出來的能力,再尋求他的幫助。
最終他還是開口,這一次他並沒有帶著他的招牌佛祖微笑,反而有些恐懼的樣子:“孩子,你……你怎麽懷上了鬼胎了呢!”
他還是知道。
但是等等,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可是我暫時想不出來哪裏不對,我還是被他眼中的驚恐感染了。我有些想要遮住肚子卻隻是突然地把手放上去罷了,不自覺眼睛有些紅了:“海叔您不是懂道法嗎?您能救救我嗎!”
他拳頭敲在手掌上,像是說出什麽讓他痛苦不堪的事情一樣,臉都快皺在一起,道:“哎,倒是有些辦法的,隻是海叔心疼你這小身子骨受不住喲!”
奇怪,我總覺得他說話時表情有些誇張,他似乎在偷偷看我的反應,可能是我的錯覺也說不一定,說不定他說的方式沒有那麽的血腥呢?
但現在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救我了。
一切還是要先知道辦法才能再行定奪,我隻有先耐著性子問他:“海叔,那你說可怎麽辦才好啊?”
他似乎早就在等我這一句話了,還故意咳嗽了兩聲,終於露出了他的招牌佛祖微笑,像是剛才皺著臉的老頭跟他不是一個種族的。
他搖頭晃腦道:“方法十分簡單,你隻需要在後天晚上要生的時候吃下一丸墮鬼胎的藥就行,可保證你的孩子見光就死、灰飛煙滅,絕對不會危害到你。”
這麽簡單?
我猶豫著:“那,墮了鬼胎是不是和人胎一樣要流血什麽的?”
他歎著氣點點頭,似乎有些於心不忍的樣子。
我有些懷疑:“可是,我現在為什麽不能流了他嗎?”
既然都可以流產的,那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生的那天呢,還特地讓他見光死來。提前不可以嗎?
他忙搖手,像是我說了什麽糟得不得了事兒:“哎呀,提前流產反而是要命的事情!現在你肚子裏隻是一團鬼氣,如果硬除是除不幹淨的,反而讓你被一團鬼氣吃掉靈魂!到時候你就算真是魂飛魄散,連墮入地獄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來生了。”
居然是這麽危險的事情!為什麽江流一都沒有說過?虧我為了有過墮胎的想法還自責不已!
可恨的江流一!我咬著牙狠狠問:“海叔,那個鬼究竟從何而來,為何要殺我,我真的是不明白。”
海叔支吾著:“這……”
這還能有不能說的嗎?我懷疑著打量他。
海叔好像下定了決心,這才道:“說起來真的是一言難盡,他來自一塊偶然間得到的玉佩,也是我的一段孽緣吧。哎,這樣,海叔回去給你拿藥,叔再給你一張符咒,等那吊死鬼騷擾你,你就貼在他身上,能保證他不敢再出現。海叔明兒給你送來,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海叔並沒有說完“孽緣”是什麽就轉了話題,雖然稍顯不自然,但海叔既然給了我藥和符咒,我也不用怕江流一了。
至於孩子……我會為他抄經,希望他不要怪我。
我暫時還是千恩萬謝送了海叔走,第二日果然他也送了一粒藥丸和符咒來,又多說了兩句關心的話才走的。
又是一夜無鬼,直到翌日下午,也就是我懷孕第九天。
如果那麽神奇地算起來正正好九天,那麽我臨盆時間就在今夜,那我親手殺了這個孩子也就在今天。
雖然我的肚子已經大得讓我走不動路,穿上衣服都崩得慌,但是我一想起還得存一些保質期短的食物以供照顧流產後的自己。
趁天還亮我得快出門去了,我的目標是最近的一家便利店。雖然我之前也來過,但今天便利店似乎與前幾天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