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這樣的北陸
不需要分心照顧拓跋淺幽那姑娘，已是大龍象境界的蘇景琮，竟從那支兩千饒大甲士圍困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然，這也與對方沒能派出足夠分量的主將有關，哪怕是月輪國那個羊章坐鎮大軍，蘇景琮都極有可能把命留在那裏。
這會兒，中了五箭，三刀，兩矛，共計十道傷口的蘇景琮，正趴在馬背上，任這匹軍馬，隨便走著。
反正偏離原路已經太多，現在隻能算是走到哪算哪。
其實更準確點講，蘇景琮迷路了。
耳朵一顫，蘇景琮馭馬跑上一座土坡，他看見遠處，似乎有一隊正在圍獵的牧民。
蘇景琮驚喜不已，想來這些牧民裏麵，會有醫師，總消耗心神，用靈氣慢慢修補傷勢，也太耽擱修煉了。
蘇景琮拍馬疾馳，跑向那一隊牧民。
十多頂帳篷散落四周，牧民們圍成一個大圓，中間是五隻山羊，尚未完全成年，恐怕最大那隻，也才五十斤重。
十個虎頭虎腦的少年郎，騎在馬上，停在大圓邊上，看這架勢，他們應該準備騎馬搶奪這五隻山羊，人多羊少，很顯然若騎術不夠好的少年，恐怕會落個兩手空空的下場。
蘇景琮坐在馬上，停在大圓後麵，越過層層人影，看著圓內即將展開的角逐。
有幾個牧民發現有生人過來，但並未如何關注，這些日子的風吹日曬，蘇景琮看起來也像是個在草原上牧馬為生的牧民了。
一個中年人嘴裏了聲什麽，蘇景琮沒聽太懂，北陸四大王廷，文字雖然沒太大差別，但語言卻有很大不同。
蘇景琮把拓跋部落的官話的極為純熟，其他三大王廷官話，卻隻能算作平常。
那人一揮馬鞭，打在地上抽的雜草紛飛，聲音幹脆。
十個才十五六歲的北陸少年同時打馬奔馳，狂奔向那五頭山羊。
原本還靜悄悄站在原地吃草的山羊，聽到這股動靜後，險些沒嚇破膽，開始四散狂奔。
蘇景琮發現，隻有兩個少年，把目標放在那隻最大的山羊身上，其餘人不約而同地去爭搶其他四隻，而那兩個少年無論是從眼神還是到氣勢，都比旁人勝出一籌。
蘇景琮在想，他十五歲的時候，馬術比得過這些幾個少年？
下一刻他有了答案，兩個少年為爭搶一隻山羊，在馬上大打出手。
他們站在馬上，任駿馬奔騰，身形搖晃，卻不會跌下馬去。更何況，他們都需要分心，應付對方的出眨
這兩個少年立即贏得了滿堂喝彩。
草原兒郎，本就最重血性，他們崇尚武力，所以四十年前青霜劍仙仗劍北上，即便連敗諸多北陸高手，但北陸卻無一人心生怨氣，認為陳青霜是在羞辱他們。
當然，那些敗於陳青霜手下的人怎麽想，北陸普通百姓並不知道。
東唐最危險的時候，正是青霜劍仙北上之前，那時候蘇景琮地爺爺剛剛去世，蘇景琮父親即位後，權勢不夠穩固，而北陸出了應孤鴻那樣一個差點成為北陸女皇的高手，北陸短暫一統，打算率兵南下，撞破東唐國門。
為破此局，生長於東唐的陳青霜，才仗劍孤身赴北陸，可謂一人救一國。
圍觀的牧民又高呼了一聲，原來是那兩個爭搶最壯碩那頭山羊地少年，各自使出鑽馬腹這樣的技巧，他們幾乎與馬兒融為一體，不可分割。
蘇景琮看著這些朝氣蓬勃地少年，心中唏噓，這就是北陸地普通百姓？難怪他近乎無敵的父皇，臨死之前仍心心念念，讓他要心這位北方鄰居。
且不那婉約似女子地江南，隻曆來被中原士子，當作與北陸一般無二的蠻荒野地的西北，有沒有這麽多英勇善鬥的年輕人？
蘇景琮覺得，可能還要遜色一分，誰讓北陸民風如此，不夠剽悍野蠻，就在這塊土地上無法生存。
半個時辰後，有五個少年被打落下馬，坐在地上，一臉頹喪，勝利的那五人把山羊四蹄用繩子捆住，綁在馬上，繞場一圈，贏得最熱烈的高呼。
一場規模比武就此結束，蘇景琮這才有機會找人明他的來意。
蘇景琮樂意付錢，這隊牧民自然也開心做買賣，但牧民中的醫師看見蘇景琮身上的創口後，卻後悔於答應這場等價交易。
因為普通人受到蘇景琮身上任何一處創傷，不死也隻剩一口氣了，這明蘇景琮絕非常人。而能在這樣一個江湖武夫身上，留下這麽多不同兵器造成的傷口的人，豈不更加厲害？
蘇景琮看穿了那名醫師的猶豫，輕聲笑道：“先生隻管上藥療傷，我今夜就走，絕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這名醫師別無選擇，隻有答應，否則萬一觸怒了這個看似好話的青年，把他們這支部落屠殺殆盡，那才是比還大的麻煩。
蘇景琮身上纏滿了繃帶，他付過錢後，致謝告辭離去，這才讓醫師鬆了口氣。
在擺脫那兩千名騎兵後，蘇景琮在黨項境內逛蕩十來都未曾遇見過其他追兵，這讓他有些感慨，難怪北陸四大王廷論實力，黨項排在最末。
若是西岐需要麵對的不是風頭最盛的拓跋部落，而是黨項，該有多好？
蘇景琮甩甩腦袋，把這些不切實際的雜念扔到九霄雲外。
如今西岐已經擴兵至五萬，雖然朝廷僅把西蜀三州中的一州交由西岐統治，但這一州卻是最富饒一州，消化後，可令西岐實力增添不少。
日後再也無需向拓跋部落低頭，年年進貢。
蘇景琮一路慢慢走著，路過青霜劍仙與四十年前排在北陸第三的高手大戰之處，他駐足觀看良久。
那座山穀，至今仍有劍意長存，難怪陳青霜會被視作青蓮劍祖之後，劍道最高者。
蘇景琮打馬靠近山壁，細細看著交錯縱橫的劍痕，輕聲歎道：“不知我何年何月，才能有青霜劍仙的境界。”
看過北陸普通牧民，蘇景琮在想，他父皇當年，是如何在北陸手下，讓東唐長存至今的。
若是把他放在父皇當初的位置，他自認不能打造出一個強盛的東唐。
現在看過陳青霜留下的戰場，蘇景琮很難想象，強如陳青霜，也最後消失於北陸。
能與東唐南北對峙超過一百年，北陸果然不能覷。
本打算直行的蘇景琮決定繞路，因為據他的得到的消息，前方五十裏之處，是北陸十大魔頭排在第四那饒老巢。
……
勒拿河波濤洶湧，牧民們終於抵達水草豐美的新牧場，跟隨他們部落一路過來的那位神仙，也離開牧民，走向一座古老森林，那裏有一座可通往北海仙宗的陣法。
身為華的女兒，華芙璃對陣法這一道，雖不敢放言十分精通，但也略知一二，她懸空而立，皺著眉，掃射下方陣紋呢，自語道：“上古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