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才沒有,你騙人,我爸爸很愛我媽媽,我爸爸才不是我媽媽買來的。”


  男人添油加醋:“你是你爸爸買來的。”


  陳絕撅起了嘴巴,倔強的盯著男人。


  “才不是!”


  “不是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嘴硬?不愧是我外甥,你這臭脾氣和蘿蘿一模一樣。”


  “你再這麽沒禮貌,我不理你了。”


  陳絕剛要走,被那男人抓著肩膀輕輕鬆鬆的提到了麵前。


  “小兔崽子,這是我的地盤,輪得到你耍小脾氣嗎?葉蘿蘿到底在哪?我警告你,你這次如果還騙我,我就把陳無期也抓來,給你倆關這兒一輩子。”


  陳絕嘶啞的聲音越發崩潰:“我媽媽死了,我媽媽死了,我媽媽死了!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媽媽死了,我媽媽得了淋巴癌,我四歲的時候她就死了,沒有葉蘿蘿了。”


  “你沒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詛咒自己媽媽死了很好玩嗎?我也想我媽媽沒死,可她就是死了,而且哪有你這麽做人家舅舅的,你太可怕了。”


  男人顫抖的雙手放到背後,他轉了過去,昏黃的燈光可以看見他後腦的頭發紮成了一個小包,卻仍舊是硬漢氣息滿滿。


  “蘿仔,沒事吧?”


  陳絕撲進任茴的懷裏,放聲大哭,任茴還從來沒見他哭過,這孩子一直都很樂觀很勇敢,陳無期把他教育的很好。


  “壞人,都是壞人,我不想理他了,我才沒有舅舅,我媽媽是孤兒。”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醇厚的老酒一般。


  “你沒說錯,葉蘿蘿是孤兒,我也是孤兒,我遇見葉蘿蘿的時候她還沒你大,我把她撿回家,是我把她養大,結果你爸爸一出現,她就再也回過家,十年了,我叫許期,我是你的舅舅,今天你不認也得認。”


  “我說許先生,你要想讓蘿仔認你這個舅舅,你大可以心平氣和的跟他說,你這樣把我們蒙暈帶過來的方法真的很不可取。”


  男人視線閃過任茴:“你到底是誰?你說他叫什麽?他不是陳絕嗎?陳無期給取的這叫什麽破名字,他跟他老爹一樣不會取名字。”


  “他叫蘿仔,葉蘿蘿的蘿,其實我覺得你的名字也沒好聽到哪去。”


  “……”“你這女人挺煩,你……”


  陳絕再次展開雙臂擋在任茴的麵前:“我不許你欺負她,你這個壞人。”


  “不是壞人,是舅舅!”


  “我才不認你這個舅舅,我媽媽說她是孤兒,我沒有舅舅。”


  許期沉了沉氣,他努力克製。


  “我說你這個小兔崽子,你滅誰?”


  “我叫陳絕!我的名字很好聽,你的名字才是破名字。”


  “……”“葉蘿蘿真的死了?”


  陳絕無力的後退,再次抱住了任茴的脖子:“嬸嬸,他好過分,他到底要問多少遍?”


  任茴瞪了那男人一眼,許期皺眉,眼睛眯在一起:“我沒欺負小孩子,我就是問個問題,回答個問題還磨磨唧唧,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陳絕:“啊啊,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任茴作為一個旁觀者,她能做的就是安慰陳絕,至於那邊那位,她不覺得她可以反駁的了他。


  “陳……外甥你起來,我相信你了,你願意跟舅舅走嗎?”


  “不願意!”


  “不識相的,不想跟我走你也得走,你媽媽的名字還在我家戶口簿上。”


  “救命啊,有人搶小孩了!”


  門被人打開,有人進來了:“期哥,陳居生來了。”


  “你去找點零食給這小子吃,別讓他倆跑了,我去會會陳居生。”


  許期走了之後,陳絕立馬跑到了床上,用毯子將自己蒙住。


  任茴便坐在一旁,稍稍拉了一下毯子:“蘿仔,睡覺的時候毯子不可以裹的太緊哦,不然容易窒息的,我就拉一下,給你透透氣。”


  “好,謝謝嬸嬸。”鼻音很重。


  ***

  “阿期,好久不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許期再厭惡陳居生這個人,他還是禮貌的回握了陳居生的手。


  “確實是好久沒聽陳生這麽叫我,敢問陳生往日裏如何叫陳無期?無期還是阿期?”


  “說來挺巧,你和我兒子名字最後一個字都是期。”


  許期哂笑:“對,你說的沒錯,要不是因為你兒子名字叫陳無期,我還不知道你陳居生居然還有個那麽大的兒子,而且我也不至於損失一個妹妹,我可不太喜歡這種巧合哦。”


  那年在海邊,葉蘿蘿在沙灘玩,他在給葉蘿蘿處理作業,他寫完作業之後才察覺到葉蘿蘿走遠了,他找了一陣,聽見葉蘿蘿在喊阿期。


  等他找到葉蘿蘿的時候,她身邊已經多了一個男人,那男人說他叫陳無期,他說大家都叫他阿期。


  後來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個阿期就帶著他妹妹私奔了,他找了這麽多年,找到的隻有葉蘿蘿已經死了五年的噩耗。


  “巧合是不可避免的。”


  “陳生,你大半夜的來這裏是什麽目的我很清楚,無非就是想要帶我那外甥走,但我告訴你,不可能,你阻撓了我這麽多年,我還是找到了,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手,我要這個孩子,葉蘿蘿已經死在你們手裏了,這個孩子我必須帶走。”


  陳居生仍舊是擺著一副笑臉:“葉蘿蘿死於淋巴癌,他是我兒子的妻子,我們誰都沒有虧待她,隻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想不到陳生來內地這麽多年沒白來,這講話成語什麽的一套一套。”


  “川海市就是我的家。”


  “醒醒吧,陳生,我就不跟你廢話了,夜很深了,我要休息了,這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陳居生向前兩步:“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阿期你和我兒子同歲。”


  “是,又怎樣?易有為比你還小,上次放出來的照片,看著都七老八十了,陳生,回家好好歇息吧,年紀大了就別折騰自己了,你早就應該知道有這麽一天。”


  陳居生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終於不屑再偽裝自己了。


  “這裏是川海,這人帶不帶的走可由不得你。”


  “陳生你這麽聰明的人,你說我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來這送死嗎?”


  許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離開,他要去看看那個小兔崽子。


  “那你抓任茴做什麽?你把任茴放了。”


  “你說的是那個挺漂亮的女人嗎?眼睛圓圓的那個?”


  “是。”


  許期轉過來,“我剛剛問她是誰,她沒講,她誰啊?”


  “易凜老婆。”


  許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動作緩慢,話語也輕飄飄的:“陳生放心,我這就讓人放了她,你正好把人帶回去吧,省的我送,真困呐。”


  任茴被兩人抓著要離去的時候,陳絕張開雙手擋在門口,下場就是被許期像是提垃圾袋一樣輕輕鬆鬆的提到一邊。


  “小兔崽子,還挺有擔當,我隻是放了她,你爺爺來接她了,你也想走嗎?”


  “你放我走嗎?”


  “當然不放了。”


  “你廢話真多。”


  “哎,你這小兔崽子怎麽講話呢?這就是陳無期教出來的好兒子嗎?”


  陳絕上前一口咬住了許期的手指,後者表情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哪怕陳絕加大了力氣。


  “小兔崽子,你今天要是把能我這根手指給我咬下去,我就放你走。”


  陳絕用了彼時能用的最大的力氣。


  “嘿,你小子動真格的?我是你舅舅,你這小屁孩!”


  陳絕被推開,他跑到水槽邊吐了一口血水,回頭態度依舊強硬:“你才不是我舅舅,你是壞人!天底下最壞的壞人。”


  “對,葉蘿蘿就是我養的小壞人。”


  “我不許你說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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