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季海的嘮叨聲中,坐在樹上的何苗越來越煩躁了,她感覺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季海,閉嘴!”


  “老婆,你先下來,你下來我立刻閉嘴。”


  “煩死了,我好多年沒爬樹了,坐一會不行嗎?”


  站得高看的遠,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何苗看見巷口那邊拐進來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直接停在了門口。


  “季海,你上來。”


  這棵香樟樹樹冠很大,鬱鬱蔥蔥的葉子擋住了穿著灰色衣服的他們。


  何苗踢了一下季海的小腿,季海一隻手抱著樹幹,另一隻手緊緊摟住何苗的腰,生怕她出事。


  “乖點。”


  “季海你是不是害怕了?恐高?”


  “我從這跳下去給你看看?”


  “別別,我可不想守著一個殘疾人過一輩子,那是誰啊?你認識嗎?”


  麵包車裏下來的人並不是何苗認為的鬧事的人,而是一男一女,女的走的很慢,明明是秋天,她和季海穿的還是一層薄襯衫,可那女人身上穿的卻是棉服,還戴著一頂棉帽。


  “穿成這樣,神經病嗎?”


  “那肯定不是這正常人,我也是第一次來圳山市,不認識,任茴的事情老婆你不應該知道的多嗎?”


  “茴茴的家事一直是茴茴的痛,我才不會問,他們進來了,是任叔叔的親戚嗎?”


  如果剛進門的那兩個人此時抬頭看向那棵香樟樹的話,他們會看到兩個像是全角度攝像頭一般追隨著他們的人。


  “裹成這個樣子怎麽認得出,老婆,我們要下去嗎?”


  “還是下去吧,萬一他們是來搗亂的怎麽辦,一看他們也不像是正常人。”


  “老婆,你等我下去接你。”


  “才不要。”


  說著,何苗抓住樹幹,輕鬆的跳到了下一個樹杈處,很快便落了地。


  何苗剛落地,季海也站在她身邊了,何苗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我老公真棒。”


  季海和何苗出現在門口,恰好碰見了要出門的男人。


  那男人警惕的大量著季海和何苗:“你們是誰?”


  “你們又是誰?”


  男人往客廳看去,沙發上坐著那個裹得密不透風的女人,那女人沒有一丁點動靜,像個擺設。


  “那是我老婆,這裏是我嶽父家,你們來找我嶽父嗎?”


  “嶽父?你老婆是任萊嗎?”何苗默默的卷起了襯衫的袖子,再抬頭,眼睛裏殺氣騰騰。


  “對,你們是誰?你們是來找麻煩的嗎?我報警了。”


  何苗捏緊了那男人的領口,咬牙切齒:“好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王家的人?王成山你應該知道吧?你這小白臉,讓開!”


  眼看著何苗衝了進去,季海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


  他們私人恩怨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女人間的爭鬥他不想插手,當然,如果有人傷了他的老婆,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要幹什麽?我老婆剛生完孩子,你們不要亂來。”


  何苗一下拿掉了任萊的帽子,當看到那長了滿臉斑點,臉腫的發亮,看起來要有四十歲的女人時,她懵了。


  “你是任萊嗎?”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雖然就見過一麵,但麵前的人卻讓她感覺很陌生。


  “你是何苗?你不是王家的人!”


  “哦,你認識我,看來你是任萊,我當然不是王家的人,我是任茴家的人,你把茴茴害成那個樣子,你怎麽還有臉回來?你給我起來。”


  何苗將人抓起來,印象中潑辣陰險的女人此時卻好像一塊棉花一般,任人擺布。


  “你是我見過最惡毒的女人了,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髒話連篇?罵啊?真沒勁。”


  語畢,何苗將人重重的摔回了沙發裏。


  任萊還是安靜的沒有講話。


  “我說你怎麽敢回來?你爸爸被王家的人打去了醫院,易凜和茴茴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還不走,等著討打嗎?”


  “萊萊,萊萊,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你講話,告訴我哪裏不舒服?”


  何苗輕嗤:“演什麽呢?想賴我你也得有本事,給你們十分鍾的時間,抓緊給我滾蛋!”


  不然等會任茴回來看見任萊的話,肯定會受刺激,發病了就糟糕了。


  何苗懶得看他們演戲,她走到門邊,接過季海給他剝好的石榴。


  “好甜啊,任萊現在變得像個四十多歲的大媽。”


  “剛聽那男的說任萊剛生完孩子。”


  “是嗎?我沒聽見,剛生完孩子不在醫院好好待著,來這裏幹什麽?真是晦氣,不吃了,我去催催他們,不能讓茴茴看見他們。”


  轉身回頭,何苗傻眼了。


  任萊正坐在沙發邊的地上,地上一灘血,而那男人正躺在旁邊,看樣子是暈血了。


  任萊蒼白著臉,費力的向何苗伸出了手:“救救我。”


  何苗想起那天,讓她失去做媽媽資格的那天,她也流了好多血。


  她驚慌失措的拉著季海的手臂:“老公,救人,快救人。”


  易凜開車拐進小巷子的時候,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從對麵過來,飛奔而過,差點撞上,好在易凜刹車及時。


  “爸,您沒事吧?”


  剛剛刹車的時候,任羅的腦袋彈在了座椅上。


  “沒事,這個開車的不要命了!”


  小院大門敞開,任茴從樓上找到樓下也沒找到季海和何苗,何苗的包和季海的外套還在院子裏。


  任茴回到院子,易凜放下手機:“他們兩個人手機都在這,沒找到嗎?”


  “沒有,爸爸,我先扶你進去休息,你先睡一下,養好精神,明天的事情還有很多。”


  任羅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今天被人當頭幾棒,留條命沒用做手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福大命大了,此時他頭暈的厲害,眼睛也花了。


  “行,易凜,照顧好茴茴。”


  “爸,您放心,我扶您吧。”


  給任羅蓋好了被子,任茴退出了任羅的臥室。


  她看見易凜正麵色凝重的站在客廳,任茴拉了拉易凜的手:“發生什麽事情了?”


  “哪來這麽多的血,看顏色還是剛流的。”


  任茴頓時感覺腦子嗡的一聲:“何苗和季海不會出事了吧?你確定這血是剛流的嗎?”


  “時間肯定不會久,爸睡了嗎?”


  “嗯,吃了藥就睡了。”


  “我看院子裏和門口都有監控,有沒有壞?”


  “應該沒有,那是過年的時候小飛裝的,我帶你去看。”


  看完監控之後,易凜抱緊了任茴,他能感覺到任茴在發抖,呼吸也加快了,一切都在任茴從監控畫麵上看到任萊開始。


  “老婆。”


  易凜關了電腦屏幕,將任茴緊抱在懷裏。


  “老婆,別怕,有我在。”


  “放開我。”


  “老婆?”根據這幾天任茴的表現,易凜知道有些事情在任茴這裏是控製不住的。


  他握住任茴的手十指相扣,盡可能控製住她的自由。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你放開我,你們都放開我。”


  “老婆,她不在這裏,這裏沒人傷害你,有我保護你,不怕,別怕,嘶。”


  易凜控製住了任茴的雙手雙腳,卻被易凜張嘴偷襲了頸部。


  他吃痛的瞬間,鬆懈了,任茴突然跑了,易凜跟著追出去的時候,任茴已經跑到了樓梯口。


  就任茴目前的精神狀態而言,她大概是無法安全的走下這樓梯,她肚子裏還有孩子,一旦發生意外,不是一條人命那麽簡單。


  在她跌跌撞撞邁出第一步,千鈞一發之刻,易凜抓住了任茴的手,他順勢抱緊了任茴,易凜跌倒在地,與此同時,他的腦袋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大腦有一段時間的空白,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想起來,他也不知道他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任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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