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老太婆被推倒在地,易凜將任茴抱在懷裏,他不停的吻著她的額頭:“老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來晚了,老婆,我這就帶你回家,我們回家,老婆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易凜看著任茴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骨瘦如柴,冰涼的掌心貼在了他的臉上,他便去吻她的掌心,他完全不在意上麵的汙漬,他隻看到了傷口,交錯的數不清的傷口。
“老婆,你跟我說句話。”
任茴嘴巴張了幾次,才終於費力的發出了虛弱的聲音來:“易凜,對不起,我這輩子不能陪你,不能給你生孩子了,我把孩子帶走了,我這一生都孤單怕了,有孩子陪著我,我應該就不怕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老婆,老婆,別睡!”
滾燙的淚珠掉在了任茴的臉頰上,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易凜的後頸突然傳來一陣疼痛,他的頭被迫低下的時候,才看見任茴隆起的腹部,可這一刻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喜悅。
他有孩子了,他和任茴有孩子了,他們有孩子了。
“鄉親們快點過來啊,有人搶我老王家的兒媳婦。”
易凜側頭就看見那矮胖的老婦人手裏舉著一根棍,可見剛剛就是她打的,在她的呼喊下,吃飯的人烏泱泱的圍了上來。
昨天在路上陳叔就同他講了很多遍,千萬不要一個人行動,他現在明白了,易凜抱緊了懷裏的人。
“鑰匙呢?”
老婦人被易凜的一記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什麽鑰匙?”
“我問你鑰匙呢?任茴是我的老婆,她是人,你們怎麽能這麽對他。”
周遭的人群議論紛紛。
“原來這女的家裏是真的很有錢。”
“三娃娘要遭殃了。”
“……”
……
人群中突然衝出了幾個扛著農耕用具的男人,氣勢洶洶的站到了王寡婦的身後。
“今天我們王家人不會讓你走出這個院,什麽你老婆,這女的現在是我們王家的媳婦,上!今天非得把他打死在這裏。”
易凜想出手,但又怕他們傷害任茴,他在鋤頭落下來的前一刻卸下了身上的包。
易凜聞到了血腥味,他分不清是任茴的還是他自己的,他緊緊地將任茴抱在懷裏,另一隻手伸進了包中。
那群人的毆打還在繼續,他們易凜對疼痛已經麻木了,因為現在他的心痛已經超越了一切的疼痛。
排水溝旁,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將女人死死的護在懷中,他懷裏的人便是他的全部,已然超越了他的生命。
“老婆,任茴,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要你活下去,我要我們的孩子。”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會保護好你和我們的孩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然而懷裏的人隻是一直重複著那句話。
不要傷害的我的孩子。
易凜心如刀絞。
他咬緊了牙齒,拿出了包裏的那個東西,他若不這麽做,他怕她和任茴今天都要死在這裏。
黑乎乎的洞口對準了人群,人群沉默了,而那群拿著農耕用具的人也舉著農耕用具不動了。
“都別動,走火了別怪我。”
“假的吧,你怎麽會是真的。”
易凜手衝著天空,一身巨響,前一秒還在看熱鬧的人作鳥獸散。
而那群自稱是王家人的人也已經退到了一米以外的地方。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這是陳居生昨天晚上給他的,如果不是陳居生這個舉動,那他和任茴今天生死未卜。
而他,死的可能性很大。
“我老婆,我捧在手心,我連洗碗都不舍得讓她洗的老婆,被你們帶來這裏虐待?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我要把我老婆受過的苦百倍還給你們,鑰匙,快點把鑰匙給我。”
王寡婦噗通坐到了地上,嚎叫了起來:“我做的什麽孽啊,我的兒媳婦,我的兒媳婦,我的兩萬塊錢啊!”
“閉上你的嘴,這是我老婆,跟你們沒一點關係,鑰匙,聽見了嗎?不想死,抓緊給我拿來。”
一個看著有三十多歲的男人把鑰匙送到了易凜的麵前,易凜指著他讓他把鏈子從任茴脖子上拿掉。
“去,給你親媽係上,聽見了沒有?快去!”
易凜一吼出來,那三娃一哆嗦,戰戰兢兢的往王寡婦走去。
“兒啊,給我栓上吧,為了活命,也隻能這樣了。”
“娘!”
一場母子情深看的的易凜頭疼。
“磨磨蹭蹭什麽?快點!”
那鐵鏈終於栓到了王寡婦的脖子上,而鑰匙還在易凜的手中。
“牽出去。”易凜指使著。
“你,你這樣太過分了。”
易凜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吼道:“過分,你們對我老婆不是更過分嗎?我讓你們做這些算是很輕了,出不出去?不想活命就都留下。”
旁邊剛剛那群王家人也開始勸王根發了:“三娃,你快照著他們說的做,快點!”
***
“這個村子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個比見了鬼還慌?等等,這什麽情況?這確定是人住的地方嗎?”
季海跟陳居生都快到村民指的那家門口了,突然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牽著一根鏈子出來了,鏈子那頭栓的不是狗也不是貓,而是一個老婦人。
陳居生攔住了季海,突然吐了口氣:“易凜沒事了。”
“陳叔你怎麽知道?”
“這孩子我接觸這麽多年,我當然了解他,易凜是沒事了,但是任茴肯定出了很大的事情,小心一點。”
“陳叔,你和外界傳聞的一點都不一樣。”
“外麵怎麽傳聞?心狠手辣話事人?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從我來穿川海之後就跟他們撇清了。”
“我現在相信陳叔你說的。”
彼時兩人正好走到門口,被易凜眼神一撇,雙雙舉起手來。
陳居生說:“我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投降。”
“陳叔,這一點都不丟人,我嘴巴很嚴的。”
一群人突然看見外麵來了兩個新麵孔,有個年輕尿了褲子,其餘的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
“易凜,你的頭在流血。”
易凜隨便擦了一把腦袋,果然都是血。
“陳叔,我沒事,麻煩你們把外麵遛的那兩個控製住,還有這些人,一個都不能跑,買賣同罪。”
“任茴怎麽了?”
易凜嘴角忽然上揚,笑容卻是無比苦澀的:“陳叔,我有孩子了,四個月了,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能動了?”
“四個月了嗎?那快了,說不定回去之後你的孩子就跟你打招呼了,易凜,恭喜。”
“謝謝陳叔,以後讓他叫你爺爺吧,蘿仔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好,我又多了一個孫輩的,想想就挺興奮。”
後來,小麥一行人趕到,王家的人都被抓了,村裏的老中醫幫易凜的腦袋簡單的處理一下。
而任茴還是在易凜的懷裏昏睡不醒,任羅看到任茴的模樣之後,一個堅強男人也掉了眼淚,任憑誰看到任茴的模樣,都會心疼。
醫院。
易凜小心翼翼的給任茴穿上病號服,她的後背和腿上裹滿了紗布,新傷舊傷加在一起,交雜著,有些傷口過於嚴重,需要刮掉腐肉還有縫合,因為任茴懷孕的原因,不能打麻藥,她都生生的忍了過來。
等易凜給任茴穿好了衣服,任茴立馬就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易凜,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孩子你要生下來嗎?”
“不可以嗎?你嫌棄我了?我沒被人碰過,沒有人碰我,沒有,啊啊!別傷害我的孩子,都走開,全部都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