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沒有家
“任茴,你還是當代年輕人嗎?”
“是啊。”這不是廢話嗎?她比易凜還年輕六歲呢。
“那你怎麽不懂我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講話奇奇怪怪,我能聽懂才怪了。”
“那好,我就說一句你能聽得明白的。”
“你說。”洗耳恭聽。
“我沒時間陪女人,也沒有女人。”
“那你在幹什麽?”講完任茴就後悔了。
那是易凜的私事她不該過問。
易凜抽空看了任茴一眼,還沒講話,任茴的手機響了。
“喂,阿姨。”
“茴茴,易凜今天什麽時候出去的?有說去什麽地方嗎?”
“他不在家,他在我身邊,我們……”任茴慢慢轉過來這才看見易凜在對她使眼色。
她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任茴用肩膀夾著手機,雙手合十欲跟易凜道歉,易凜直接將她的手機抽走。
“媽,什麽事?”
“我跟你叔叔打你手機,你怎麽都沒接?”
“我跟任茴在外麵,手機靜音了沒看見了。”
“那別逛了,也到吃飯的時間了,帶茴茴過來吃飯,正好一家人都在。”
“嗯。”
易凜將通話掛斷交給了任茴。
“易凜,對不起,我剛剛沒看見。”
易凜將車掉頭:“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需要記住一件事情,以後除了我那幾個朋友,其他的不管是誰打你手機問我在哪,你都要說不知道,哪怕我就躺在你身邊,知道了嗎?”
任茴猛點頭,因為內疚,也就沒工夫去計較易凜話題夾雜的意思了。
“知道,你不想回去嗎?”
“不想。”
“為什麽?叔叔阿姨對你都很好。”
“任茴。”
“嗯。”任茴側頭認真的看著易凜。
“如果再過五年,你家人對你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關心,你會原諒他們嗎?你會跟他們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
任茴想都沒想,直接給出了答案:“不會。”
複而,她又好奇的問道:“可是,你們家的情況跟我家的不一樣。”
“我家情況不比你家好到哪裏,有的時候心理暴力並不比身體暴力好到哪,我早就說過,我沒有家。”
任茴覺得她的腦子肯定是抽風了,此時看著易凜神情淡漠的講這些話,她居然想抱抱他。
他們都有一段黑暗且充斥著暴力的過往。
“你以後會有家的,你這麽優秀,你會遇到你愛的人,然後有你們的家,一定會很幸福的。”
易凜失笑:“小屁孩,你在安慰我嗎?”
“小屁孩?我就比你小六歲,才六歲。”
“嗯,我上大學的時候,你幼兒園畢業了嗎?”
“……”“讓我算算。”
看著任茴扒著手指嘴巴在那念著些什麽,易凜放緩了車速。
“算出來了嗎?要不要我的手借你用?”
“不要,我那時候幼兒園畢業了,我都上三年級了。”
“那還不是小屁孩嗎?”
“……”“誰讓你上大學那麽早,你不能這麽算,你應該按照年紀算。”
“我就不按照年紀算。”
“啊,易凜你無賴。”
“對付無賴的方式就是比無賴更無賴。”
任茴:“……”不好意思,她臉皮薄。
到了吳家莊園,易凜問候過三位長輩之後就沒再主動說什麽,任茴理解易凜內心對這個家庭的疏離,但她也不是什麽能說會道的人。
所以餐桌上,場麵一度有些尷尬,錢碩問易凜三個問題,易凜能回答一個就不錯了,而且還總能巧妙的將問題給轉移掉。
任茴看的目瞪口呆,她大概這輩子都騙不到易凜了。
這個人腦子動的太快了,跟她坐在一起,任茴自慚形穢。
餐桌上易凜喝了很多酒,任茴在旁邊看著,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他那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她大概能懂他的感受。
所以這頓飯沒結束,易凜就醉倒了。
錢碩把易凜攙到了他臥室的床上,任茴緊隨其後。
“茴茴,你也去休息一下,我照顧易凜。”
任茴就站在易凜的身邊,剛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而床上的易凜還是緊閉著眼睛,很濃重的一股酒味。
“阿姨,我不困,我照顧他吧。”
吳曼見易凜抓著任茴的手始終沒鬆開,她便同意了:“那好,我去看看我爸,茴茴你要是有什麽事情你找我。”
“嗯,好的,阿姨。”
吳曼出去,關上了門,門鎖聲落下不過數十秒,任茴感覺手腕處的那隻手滑了下去。
她一轉身就看見易凜在看她,眼神迷離。
“你沒醉?”
易凜似乎要說什麽,剛張口,他一躍而起,跌跌撞撞的跑向浴室。
聽著裏麵的聲音,回想起剛剛易凜看著她時那迷離的眼神,她竟意外的心疼起易凜來了。
他這麽優秀,肯定也是吃了常人吃不了的苦。
過了許久,裏麵才傳來易凜的聲音:“任茴,去衣櫃裏幫我找套換洗衣服。”
“哦。”
這是任茴的第一次看易凜的衣櫃,他大概是在這邊住的不多,衣櫃裏三三兩兩掛著的都是成套的西裝和襯衫。
任茴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褲,然後紅著臉半眯著眼睛找到了他的貼身衣物。
其實這些事情在醫院那段時間她做的並不少,但該臉紅還是臉紅,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還擺在那裏,而任茴又是個容易害羞的人。
浴室裏傳來水聲,任茴抱著衣服站在門口,側身視線看想陽台那邊:“易凜,衣服我給你放門口了,我出去,你自己拿。”
“……”
除了水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易凜?你聽見了嗎?我把衣服給你放門口了,你聽見了回應我一聲行嗎?”
“……”
任茴聽見的隻有水聲,連嘔吐的聲音都沒了。
“易凜……”
不會出事了吧,但是她又不好進去。
任茴把衣服給放到了浴室門口,她匆匆忙忙跑去樓下,隻有錢雙雙在看電視劇。
“雙雙,叔叔呢?”
“我爸,他喝醉了,我媽媽在房間裏照顧他,茴茴來一起看,這可好看了。”
“不了,我回去照顧易凜了。”
明明先前叔叔還能把易凜給送到房間,這轉眼就醉倒了。
看來天都不幫她,任茴灰溜溜的走回了臥室。
浴室裏水聲依舊,衣服還在門口。
任茴又喊了幾遍,裏麵依舊一點回應都沒有。
任茴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豁出去了,雖然那也在酒店的事情她沒一點印象了,但什麽都發生了,她還沒看過他呢,說起來還是她虧了。
懷著這樣的心理,任茴一咬牙,顫抖著手打開了浴室的門。
當看到浴室裏混亂的一幕,任茴焦急的跺了跺腳,不會長針眼吧,他還有一件貼身的衣服呢。
任茴想把人給拖出去,可他身上還有泡沫,她要是直接給拖出去了,那很不妥,他醒了會罵人吧。
大概四十分鍾之後,將易凜放到床上之後,任茴直接癱坐在地上。
累死她了,這四十分鍾,煉獄般的經曆讓她想起小時候家裏殺豬,她被媽媽分配去刮豬皮,隻有她一個人在忙。
三四百多斤的大肥豬,她從下午刮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完成,可次日,她手臂腫的快趕上小腿粗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