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052探親

  蕭文生和蕭蓉探親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初五早上乘飛機前往澧州，再從乘大巴車去桃城。夫人親自帶著朱姐給伊文平一家人買了禮品，除了保健品，也有衣服，滿滿地裝了一大行李箱。


  初四晚上，一家人吃晚飯，老夫人看著一臉興奮和激動的蕭蓉，高興地說：“蓉兒，這次拜祭了你爸媽，回來後，把南洋國際交給文生，安安心心地留在蕭公館，做蕭公館的少夫人。”


  蕭蓉急忙點了五六下頭，“好的，奶奶。”


  蕭文生給老夫人盛了一碗湯，笑著說：“奶奶，拜祭蓉兒爸媽後，我想在她家住一段時間，回來後，咱們立即回南洋。”


  老夫人笑著點點頭，“蓉兒有二十多年沒回家了，你們多住幾天，陪陪她二叔，不要操我的心。”


  蕭文生接著說：“奶奶，文生已經接管南洋集團，你老人家什麽都不要管了，和娘親在家享福。”


  老夫人笑著和夫人說：“蘭，你看這孩子，已經怕我插手他的事了。好，奶奶答應你，好好在家享清福。”


  吃了晚飯，蕭文生叫來李大剛，“李大叔，奶奶和娘親拜托你了。”


  李大剛急忙應下，“少爺，你放心，有大剛在，不允許有任何人敢打擾老夫人和夫人。”


  蕭文生反而笑了，“天英和誌坤帶人留在南城，有什麽事，你安排他好了。”


  李大剛想了想，“少爺，你也需要人，魏先生跟著你好了。”


  蕭文生又笑了，“沒關係，天英已經打點好了。”


  蕭蓉老家在中南省西部澧州市桃城縣，初五早上，蕭文生和蕭蓉乘飛機到了澧州，又乘半個多小時的機場大巴到了桃城。


  二叔伊文平和三叔伊文光已經在汽車站等他們，伊文平49年出生，雙腿瘸著，拄著一根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皮膚黝黑，頭發雪白，滿臉皺紋，衣服倒是新的。伊文光看見蕭文生和蕭蓉下了車，急忙扶著伊文平過來。


  蕭蓉看著伊文平，急忙跑上前，抱住他，“二叔，這些年，你吃苦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伊文平笑了兩下，眼淚掉了下來，“蓉兒，文光說你這幾天回來，我天天來車站等你，二十七八年了，你也成大人了，和嫂子長得一模一樣。”看看蕭文生，“他是文生少爺？”


  蕭蓉止住淚，點點頭，“他是南洋集團的少爺文生哥哥，也是我丈夫。”


  蕭文生伸手抓住伊文平的手，“二叔，這些年，你受苦了。”


  伊文平顫抖著手，流著淚，“少爺，我不苦，大哥大嫂看不到蓉兒成家，也看不到你們回來，他們……”


  蕭蓉擦擦眼淚，“我們這次回來，是看望你們和拜祭爸媽。”


  伊文平也擦擦眼淚，“好，好，咱們回家。”說著，幫蕭文生拿行李。蕭文生急忙攔住他，伊文光拿著蕭蓉的行李，蕭蓉攙扶著伊文平，離了汽車站。


  伊文光回來後，租了一輛麵包車，到了門口，上了麵包車。蕭蓉看著桃城汽車站，笑著問蕭文生：“文生哥哥，你記得古城汽車站嗎？”


  蕭文生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麽事，故意笑著轉移話題說：“文康說，古城汽車站翻新了，也有一個治安所，小偷小摸都沒了。”


  伊文平笑著插言說：“我們這兒不行，到了年關，小偷小摸太多了，一不留神，錢包就沒了。”


  蕭文生又笑了，“你們這兒缺少行俠仗義的女俠。”停了停，“二叔，我和蓉兒想接你們去南洋和我們一塊住，或者和三叔一塊住。”


  伊文平歎口氣，“文生，蓉兒，你們的孝心，我心領了，在這兒住一輩子了，不想離開了。”停了停，“這些年，老三和蓉兒給我不少錢，我不愁吃不愁穿，滿足了。”


  伊文平家離桃城二十多公裏，村子叫新莊，這是一個小山村，東麵是一座叫桐嶺的小山，西南側是一個十幾平方公裏的小湖，小湖西側是赫赫有名的風景勝地桃花湖。


  曲曲折折地行了半個小時，到了伊文平家。改革開放後，桃城縣政府給伊文平平反，賠了他一筆錢，他蓋了房子，成了家。伊二嬸是個農村人，不識幾個字，長相普通，但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他們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十六歲，讀高中，小女兒十三歲，讀初中。伊文光和蕭蓉也經常給他家寄錢，他家去年翻新了房子，蓋了兩層小樓。伊文光在南洋國際上班，蕭蓉給他特批了假期，允許他晚一個星期回南洋，伊三嬸和伊二嬸在樓上曬被子，伊文平的兩個女兒和伊文光的小女兒在院裏閑聊。


  看見他們回來，伊二嬸和伊三嬸急忙下來，接過他們的行李，請他們進屋。給他們倒了茶水，“蓉兒，這些年，你都沒回來過，這次和文生回來，多住兩天。”


  蕭文生笑著回答說：“二嬸，我和蓉兒這次回來，是想拜祭拜祭爸媽，再陪你們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伊二嬸高興地說：“好，好，添什麽麻煩，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你是南洋集團少爺，我這小縣小村的，你不要嫌棄。”


  蕭文生笑了笑，“我也是農村的，我老家古城，我爸媽都在古城呢。我是小時候被我爸媽送給了我奶奶，什麽少爺的，你們叫我文生好了。”


  伊二嬸也笑著說：“文生，多好聽的名字，好，好。”說完，一拍大腿，“你看我一高興，什麽都忘了，都十一點多了，餓了吧，我給你們做飯去，他爹，你去縣城炒幾個菜回來。”說著動手做飯。


  伊文平有輛殘疾人車，他留下伊文光在家陪蕭文生，開著殘疾人車去縣城買酒菜。


  蕭文生和蕭蓉的房間在二樓，他們陪著伊文光聊了幾句，上了二樓，站在走廊上，看著村前的湖水山光。


  蕭蓉抓住蕭文生的手，抽了抽鼻子，歎了口氣，“二十八七年了，我離家的時候，剛剛三歲，除了我爸媽的事，都忘記了。”


  蕭文生摟住她的倩肩，也歎口氣，“這樣多好，過去的事，都是醜陋的，不堪回首的，忘記了，反而是件好事。”


  蕭蓉貼著他寬闊的肩膀，柔聲問：“文生哥哥，你想到了什麽？”


  蕭文生又笑著歎口氣，“來南城之前，和連樹一塊說起小時候的事，我剛從南洋回家，他們都以為我是外來的，看我漂亮，有新衣服，有玩具，有小人書，大人小孩都喜歡我，便欺負我，不叫我回家，撕我的小人書，我和他們打架，打的滿臉是血，然後回家收拾衣服，和咱媽說，他們都欺負我，我要回我自己家，咱爸媽和五祖爺他們都嚇壞了，叫大哥天天跟著我。我想，在南洋的時候，也是天天吵著回家，奶奶和娘親也不少費心。”停了停，“但童年的記憶，對我，好似一片空白。”


  蕭蓉有點明白了，南洋半年多的生活，盡管很幸福，但對蕭文生幼小的內心是創傷的，他不知道誰是他的父母兄弟和親人，甚至誰說的話，是真的，是假的，他也弄不清楚，一個個善意的欺騙，對一個四歲的孩子，是保護他的，但也摧毀了他對人的信任。眼淚溢了出來，抓住他的手，柔聲說：“文生哥哥，這些事，你不要再想了，咱爸媽和奶奶娘親，也都是為你好。”


  蕭文生笑著聳聳肩，“奶奶和娘親告訴了我送我回家的原因，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的苦心，也後悔當初的衝動和選擇。”


  蕭蓉緊緊地靠著他，歎口氣說：“娘親說，我剛到南洋的時候，經常做惡夢，不敢一個人睡，又不叫保姆陪著，纏著你陪我，你經常被我嚇醒，奶奶心疼你，又拿你沒轍，不是你苦苦哀求，差點叫爺爺帶我離開蕭公館。”


  蕭文生愣了愣，原來他們小時候，有這麽多事，這也是蕭蓉念念不忘自己的原因，自己在南洋的時候，盡管是個小魔星，但在蕭蓉眼裏，自己是一個能夠保護她的人，尤其是剛剛失去爸媽又經曆了顛沛流離的她，最需要的是有個人保護她。老夫人很疼愛她，但她除了忙著工作，也想多陪陪她的孫子，能給她的是富裕的生活，給不了她疼愛和嗬護。


  蕭蓉指著小湖旁的一棵大柳樹，恨恨地說：“我現在都忘不了，我爸被他們捆在大樹上，幾個人輪流打他，他慘叫的聲音在這兒都能聽見。我媽哭著喂我吃飽飯，叫三叔帶我去南洋，後來，二叔說，他們把我爸活活地打死了，我媽也跳湖自殺了。”


  蕭文生恨恨地打了一下柱子，“這美麗的山水下，掩蓋著多少醜惡的往事。”停了停，“不知道這些畜生是不是還活著？”


  蕭蓉驚恐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麽？”


  蕭文生淡淡地笑著說：“血債自然血來償，你不想報仇嗎？”


  蕭蓉看他麵帶微笑，目光卻泛著殺機，急忙說：“想，但過去二十多年了，他們家有權有勢有背景有地位，誰願意來翻這個舊案呢？”停了停，“咱們不要惹事了，奶奶和娘親等著咱們回去呢。”


  蕭文生冷哼一下，“如果忘記罪惡，是對善良的褻瀆和侮辱。你爸媽的遭遇，你不恨嗎？不想給他們報仇嗎？”


  蕭蓉擦擦眼淚，“恨，這二十幾年，一想到家，我就記得我爸慘叫的樣子，我媽哭著喂我吃飯的樣子，做夢都想回來給爸媽報仇。”


  蕭文生伸手摟住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你能忘記嗎？你能釋懷嗎？你能不做噩夢嗎？”


  蕭蓉一陣躊躇，“但……”


  蕭文生看著天空，“天道不公，我來審判。我是你爸媽的半個兒子，不能看著殺害他們的凶手逍遙法外、作威作福。”


  伊文平買菜回來了，招呼蕭文生和蕭蓉下樓吃飯。


  伊二嬸也炒了幾個菜，一家人在客廳圍著桌子坐下，伊文平打來三瓶啤酒，給伊文光和蕭文生倒上，“文生，你和蓉兒今天回來，我很高興，咱爺倆喝兩杯。”


  蕭文生急忙端起酒杯，“二叔，二嬸，這些年，你們吃苦了，以後有什麽事，給我們說聲。這杯酒也是我和蓉兒給你們拜個晚年。”說著，一口幹了。


  伊文平也一口幹了，擦擦眼睛，笑著說：“你和蓉兒成親，大哥大嫂地下知道了，也能瞑目了，以後蓉兒麻煩你了。”


  蕭文生又舉起酒杯，剛要敬伊文光，門口有人叫伊文平，“伊老二，伊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