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077成人之美

  敲門的人是苗仁傑，蕭文生請他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水。“仁傑，這幾天忙著與南德傳動工業談合作，來了濱海市，還沒空上門拜訪。”


  苗仁傑接過水，笑著說：“我在新聞上看到了，才過來找你。你們真不簡單，跨行合作也能找全球最優秀的企業。”


  蕭文生謙虛地笑了笑，“好事不出門，外事傳千裏，你找我什麽事？”


  苗仁傑也不說虛話，“我國慶節結婚，想請你和文康連樹連雯紅旗馬斌嘉良眾人參加。”停了停，“婚禮在我嶽父家舉行，我在濱海市熟人少，老家又忙著收棉花種小麥，除了我爸媽哥哥姐姐叔叔舅舅小姨大姑他們，咱們老家來不了幾個人。”


  蕭文生高興地說：“好呀，我也想見見嫂夫人，你忙你的，我回去後給文康連樹他們幾個打電話。”


  苗仁傑一陣感動，“多謝。”


  蕭文生笑了，“大家是高中同學，離的又近，知道了，怎麽能不來呢？”


  苗仁傑忽然歎口氣說：“黃海化工廠和一家RB化工廠合資後，發展很快，去年贏利3個多億，濱海市政府給我嶽父很大壓力，現在他也很痛苦。”


  蕭文生笑著安慰他說：“我們代表的是古城一高校友，不是北方集團，你嶽父不必有太大壓力。”停了停，“即便收購，我們也光明正大地找濱海市政府，不會搭你嶽父這條線。”


  苗仁傑又是一陣感動，“謝謝你能理解。”


  蕭文生想了想，問：“仁傑，咱們是自己人，我也不和你說虛話，你嶽父是不是想退休了？”


  苗仁傑愣了愣，苦笑著說：“濱海市主管工業的穆市長找我嶽父談了幾次話，內容我嶽父沒說，但談完之後，我嶽父心情很不好，天天鬱鬱不樂。”停了停，“我和冬梅原來是春節回家結婚，但他要求我們國慶節在濱海結婚，同時給我們買了一套婚房。”


  蕭文生歎了口氣，“既然他老人家想叫你和嫂子早點結婚，我們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辦好了，你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我忙的話，找文康和連樹也行。”


  苗仁傑一陣感動，蕭文生是個商人，但不是一個唯利是圖、冷酷無情的商人，他內心時刻牽掛著兄弟們。


  回了北京，蕭文生給蕭文康、蕭連樹、蕭連雯、李紅旗、馬斌和陳嘉良打電話，告訴他們苗仁傑要結婚的事，也要求他們一塊參加苗仁傑的婚禮。


  蕭文康、蕭連樹、李紅旗三人接了電話，立即安排了工作來北京。蕭文生看眾人都來了，簡單地和眾人開個小會。


  蕭連樹笑著說：“仁傑結婚，我們幾個人去，既能代表北方集團，也能代表古城一高，不至於叫他嶽父很尷尬，也不會給他帶來流言蜚語。”


  馬斌建議說：“濱海市有意，我們有情，他嶽父是螳臂當車，我們何不多去一些人，碰上濱海市政府的人，也能拉拉交情，像國和代表北方工業。”


  蕭文康不讚同地說：“這不好，他嶽父是廠長，我們大張旗鼓地去，不是司馬昭之心，他嶽父麵子上掛不住，即便要改製，以後他也要避嫌，反而弄巧成拙。”


  最終，眾人決定，9月28日下午前往濱海市，以古城一高老同學的身份出席苗仁傑的婚禮。


  9月28日下午，蕭文生一行人乘火車到了濱海火車站，苗仁傑找了一輛小巴車和他妻子安冬梅來火車站接他們。


  苗仁傑介紹曾冬梅給眾人認識，眾人也恭喜她和曾冬梅。上了車，苗仁傑高興地問：“文生，你們怎麽來早了？”


  蕭連樹笑著說：“你在這兒沒親人沒朋友，我們這些老同學看看哪兒需要幫忙，實在沒活幹，給客人拿拿煙端杯茶也行。”


  苗仁傑非常感動地說：“謝謝，我忙著接待我大學同學，我爸媽哥哥姐姐他們沒人陪，你們幫忙陪陪他們好了。”


  在安家結婚，客人多數是女方的客人，安曉東的兩個弟弟接待。男方的客人主要有兩撥，一撥是苗仁傑老家的親人，一撥是他大學同學。蕭文生和蕭連樹幾個人除了接待他老家的親人，也接待他大學同學。


  濱海離古城有700多公裏，現在是秋收秋種的農忙季節，大夥都很忙，苗仁傑的爸媽、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叔叔、一個姑姑、一個舅舅、一個小姨代表他們家人來了濱海市，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都沒過來。蕭文生幾人是古城人，和他們說著古城土話，談著古城的軼事。


  現在是國慶節，上班族放假了，苗仁傑十來個在北京和濱海市上班的同學來了，蕭文生他們也幫忙接待。北方集團一眾總裁和總經理來接待，這些同學受寵若驚，看著蕭文生眾人沒什麽架子、平易近人，他們對北方集團又有了幾分好感。


  苗仁傑在一高的時候，玩得來的同學隻有蕭文生眾人，他回一高複讀，也沒幾個玩得來的同學，在北京讀大學，他又忙著讀書，很少和老同學聯係，除了蕭文生眾人，沒幾個高中同學。


  9月30日早上，苗仁傑來了酒店，安曉東想請蕭文生眾人去他家吃飯，表示感謝。上午十點半，蕭文生和蕭文康蕭連樹眾人提了兩箱紅酒和兩套床上用品前往安家做客。


  婚禮是明天舉行，安曉東特意交代他弟弟，今天不接待客人。安家除了安曉東夫婦和女兒，沒什麽外人。


  到了安家，苗仁傑給安曉東介紹蕭文生眾人，“爸，這是我高中同學蕭文生、蕭文康、蕭連樹、蕭連雯、李紅旗、陳嘉良和馬斌，他們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學。”


  安曉東五十出頭，個頭不高，有些偏瘦，頭發花白，他熱情地請眾人坐下，“蕭先生，你們是北方集團總裁和總經理，竟然要你幫仁傑接待客人，麻煩你了。”


  蕭文生笑著說：“伯父言重了，我們和仁傑是高中同學，一個宿舍住了三年，一個飯盆吃了三年，他結婚，需要有人接待客人，我們不接待，誰接待呢？”


  寒暄幾句之後，自然而然地談到了濱海化工廠。安曉東歎口氣說：“濱海化工廠和東海化工廠是中國北方兩大化工廠，98年，東海化工廠和RB北條化工廠合合資後，1999年止虧，2000年贏利6000萬，去年贏利3億多，楊副市長找我談了三次話，要求濱海化工廠必須改製，不然我隻能提前退休了。”


  蕭文生不否認自己想收購濱海化工廠的意願，“我們北方集團已經有礦業、生物科技、糧油和食品，如果收購一家化工廠生產肥料和農藥，即便我們不種地，整條農業生產線也完善了，但能否收購濱海市化工廠，需要看緣分，濱海市是否願意出售，化工廠員工是否願意改製。”


  安曉東苦笑著說：“我老了，思想陳舊了，也太念舊了，盡管有感情，但能力不足、理念錯誤，但也阻礙化工廠的發展，化工廠需要改革了。”


  蕭文生笑著說：“濱海化工廠的理念仍是70年代的管理理念，早不適合現代快速、自由的市場發展，改革生，不改革亡。”


  苗仁傑急忙插言說：“文生，我爸一畢業進了濱海化工廠，濱海化工廠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安曉東不以為杵，“是呀，人家小化工廠接一個單子，上午談判，下午簽協議，我們今天談判，明年能簽協議已經是快的了，太官僚了，早不適應這個快速發展的時代了。”停了停，“如果你有意向收購，我願意提早退休，成人之美。”


  苗仁傑急忙說：“爸，你剛剛52歲，退休幹什麽？”


  蕭文生也忙說：“是呀，伯父，我們收購濱海化工廠後，也需要像你這樣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的人出來主持工作，你不想做廠長，做個顧問也好。”


  安曉東又苦笑著說：“算了，我這老思想隻會阻礙發展，楊副市長找我談話的時候，特意強調要我改造思想，破除陳規，不能再守舊。”


  蕭文生懂了。安曉東迫於內外壓力，選擇提早退休。濱海市委的目的是改革，至於轉手給誰，安曉東是廠長，說話仍然有分量，他看在苗仁傑的麵子，成人之美轉讓給自己。“多謝伯父成全。”


  安曉東笑了笑，“北方集團成立後，所有人都看好你們的發展前景，我也希望你們能給化工廠帶來新氣象、新時代。”


  蕭文生也不再客套，“仁傑是我同學，他的能力我很清楚，這次我個人濫用權力，任命他做廠長。東海化工廠和RB北條化工廠合資後，引進RB一套管理模式，短期能有成效，卻沒有長期發展策略，隻要我們的策略和製度有利，最多三年，我們必然超越他們。”


  苗仁傑遲疑地說：“文生，我僅僅是個助理，我怕不能服眾。”


  蕭文生笑著鼓勵他說：“有伯父在背後支持、指導、提醒、參謀和鞭笞，如果你幹不好，小心嫂子不叫你上床。”


  蕭連樹插言說：“改革需要資金，我以個人名義支援你20億。”


  蕭文康也不甘落後地說：“我也不能少，20億。”


  李紅旗也說：“我也20億。”


  蕭連雯也說：“北方酒店在擴張，我沒這麽多資金，5億。”


  陳嘉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北方地產隻投錢，沒見收錢，我手上沒什麽資金，但工廠廠房歸我了。”


  蕭文生高興地和苗仁傑說：“你看同學們多支持你的工作，我也不能落後，我以個人名義支援你50億。”


  安曉東看著眾人，一陣感慨，“北方集團有蕭先生的英明領導，又有你們全力配合，化工廠我也放心了。”


  蕭文生急忙笑著說：“仁傑經驗不足，需要你多指導和提攜。”


  安曉東笑著搖搖頭，“不必了，舊的時代結束了，新的時代才會到來。不破不立，仁傑，你要改革，必須下狠手，這是我這幾天擬的一份名單，這上麵的人，一個都不能留。”說著給了苗仁傑一張單子。


  苗仁傑掃了幾眼，驚呆了，“爸，這些全是重要崗位的人，裁了他們，化工廠要癱瘓了。”說著，看看蕭文生。


  蕭文生盡管不知道單子上的人是誰，也笑著說：“不破不立，不敗不成，濱海化工有了三十多年的曆史，管理上已經積重難返，你要改革，必須打破過去，我同意。”


  苗仁傑擔憂地說：“生產呢？”


  蕭連樹笑著插言說：“現在是秋收季節，我們花一個冬天和一個春天停產的代價，重新組建團隊。你是總經理，組建一個你順手的團隊。”


  安曉東看眾人同心協力出謀劃策，也欣慰地說：“蕭先生多支持你，你要好好幹，不然，我叫冬梅回娘家了。”


  蕭文康建議說：“新化工廠機會多，背後又有北方集團，你這次來了十幾個同學，抽空和他們談談，看看能否挖他們過來幫忙？他們不來，幫忙推薦朋友或同行也好。”停了停，“你盡快組建一個優秀的團隊，力爭明年春天的時候，推出幾款新農藥新肥料，既能替化工廠打開市場，也能平息員工們的不滿。”


  蕭連雯也建議說：“北京是首都，高汙染企業未來或者提高廢水治理或者外遷，華北省和濱海市最佳外遷地，你除了要做好接納從北京分流出來的人才，也和國和金誌合作，生產高要求的廢水處理生產線。”


  苗仁傑高興地說：“沒問題，我導師是中國化工業權威，中國化工行業的技術精英們多數是我師兄們，我能靠著這層關係拉攏他們。”停了停，“他們現在多數在北京，我也能把我們的推測未來發展方向告訴他們，叫他們早點做準備。”


  蕭文生笑著提醒說：“人情歸人情，法製歸法製，誰敢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檢察機構會找他，我現在都怕了。”


  苗仁傑不解地問：“你是大老板，何不給自己套個緊箍咒呢？”


  蕭文生笑了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這樣做，也是給咱們的後人留下一套完善的體製。”


  安曉東感歎地說：“北方集團有蕭先生和你們這幫兄弟，何愁不成大事，濱海化工廠交給你們，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