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028連橫之術
上次從澳洲回來,在香港轉機的時候,蕭文生很想拜會沈老先生和沈大先生,但他忙著策劃北方集團成立,急衝衝地從香港轉道去了南城,然後從南城回了西城。
北方集團成立的時候,沈老先生和沈大先生盡管沒出席成立儀式,但派人給他送了一份厚禮,他現在辦公桌上擺著的綠翡翠雕刻的一帆風順便是沈老先生和沈大先生精心找人製作。
接了蕭文生的電話,沈大先生親自駕車來了香港機場接他。他又親自送蕭文生去了下榻的酒店,安頓下來後,請蕭文生前往香港頂級的香格裏拉酒店珀翠餐廳吃晚飯。
沈大先生點了菜,笑著說:“蕭先生,家父聽說你要來香港,昨天約談了香港幾大家族的掌舵人,希望蕭先生能給家父和幾大家族一個薄麵,放過蒲懷恩。”
蕭文生苦笑著聳聳肩,“99年的時候,沈老先生說這句話,我能夠收手,但今天,請恕我不能聽從。”停了停,“論公,蒲懷恩打壓我北方貨運,企圖扼殺我們的全球市場,論私,他打擊我南洋貨運,妄想借南洋貨運轉嫁他在亞洲金融危機的損失。”
沈大先生歎口氣,“蒲懷恩與南歐航運聯姻之後,驕傲自大,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誅之,但蒲老先生德高望重,廣施恩德,家父年輕的時候,也曾受過他的恩惠,蒲老先生盡管不在了,但他的恩德和影響力仍在,家父和幾大家族不能看著香港航運遭人打擊而不聞不問。”停了停,“家父也說了,隻要蕭先生願意罷手,他老人家願意出麵要求蒲懷恩向蕭先生和南洋貨運賠罪,賠償這些年你們所有的損失。”他說著,親自給蕭文生倒滿酒杯。
蕭文生道了謝,“沈老先生的美意,我心領了。再有兩年,我將回南洋繼承南洋集團,南洋貨運和北方貨運的合作是誌在必行,即便他不怕我左右夾擊,臥榻之下,怎容他人安睡,我也要先發製人,拔除阻擋在我們之間的釘子,不是我好戰,是我要替以後著想。”
沈大先生舉起酒杯,“家父很少替人說情,請你給他老人家一點麵子。”
蕭文生也舉起酒杯,“沈老先生德高望重,對我又有援手之恩,我理當聽從他老人家的吩咐,但這不是我個人的事,關乎著北方集團和南洋集團的未來,我不能從命。”
沈大先生淺淺地飲了一口酒,“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嗎?”
蕭文生一口幹了,“有,他立即退出香港、東亞、南亞和太平洋、印度洋市場,也不要阻撓我們在歐洲市場的擴張,不然,這場戰爭絕不罷手。”
沈大先生苦笑著說:“蕭先生如此咄咄逼人,不怕香港幾大家族聯合打擊嗎?”說著要給他倒酒。
蕭文生拿過酒瓶,給他填滿酒杯,也給自己倒滿,“一戰定百年,即便剩下一兵一卒,我也要繼續戰鬥下去,不滅了他,決不罷休。”
沈大先生看了看他,“北方集團盡管實力雄厚,也不過新成立,與香港幾大家族相比,即便加上南洋集團,也是雞蛋碰石頭。”
蕭文生端起酒杯,笑著說:“水滴雖軟,能夠穿石;螞蟻雖小,能夠潰堤。北方集團盡管新成立,但萬眾歸心,或許十年八年不是幾大家族的對手,但十年二十年之後,鹿死誰手,恐怕誰也不敢下定論。”
沈大先生也端起酒杯,“蕭先生戰意如此旺盛,不得不叫人心生恐慌,一旦你進駐香港,或者壟斷亞洲航運市場,豈有我們的活路?”
蕭文生又是一口幹了,“我初到西北的時候,也有人有此同感,但到了後來,我們製定了西北的貨運秩序,貨主們相信我們,也相信其他同行車主。盡管我們拿了大頭,但其他車主們的生意也不差,貨主們也安心找人運貨。西北物流打通了,西北老百姓的農產品也能運了出來,他們也能買到從內陸運過去的豐富的生活用品,長江後浪推前浪,乃天地之理,非一人所能阻擋。”停了停,“98年,克勞倫斯攜亞洲金融危機的戰果來香港,企圖做空港幣和香港股市,盡管在中央政府支持下,克勞倫斯沒有得逞,但香港幾大家族損失慘重,至今有的家族尚未恢複元氣,克勞倫斯人稱死亡騎士,他看重的事,不會輕易放手,我不是香港的敵人,他才是。我希望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我們聯手報了98年的一箭之仇。”
沈大先生看他態度堅決,苦笑著說:“好吧,我回去向家父稟報,有了什麽消息,再約蕭先生會談。”
蕭文生笑了笑,“有勞深大先生了。”
第二天下午五點多,沈大先生給蕭文生打電話,約他晚上八點一塊在香格裏拉酒店珀翠餐廳吃晚飯。蕭文生掛了電話,早早地打車到了香格裏拉酒店珀翠餐廳,他點了菜,也告訴前台今晚他結賬。
七點半左右,沈大先生來了珀翠餐廳,他看蕭文生早早地來了,愣了愣,急忙和他一塊進了包廂。“蕭先生,今天上午,家父又約談了幾大家族的掌舵人。”
蕭文生親自給他倒滿酒杯,笑著問:“沈老先生的意思?”
沈大先生笑著說:“兩不相幫,他們原想逼迫蕭先生收手,然後壓製蒲懷恩,以後除非蒲懷恩滋生是非,否則不許任何人打擊他。但蕭先生如此執意,我們隻能退讓一步了。”
蕭文生和他碰碰酒杯,“但蒲老先生?”
沈大先生苦笑著說:“與蒲老先生相比,香港的未來更重要,香港盡管有幾大家族,但沒有主導人。97年克勞倫斯阻擊香港,如果不是香港回歸,中央政府全力支持,香港已經是第二個泰國、印度尼西亞了。香港有幾大舊家族,也有幾大新家族,但如果有一個領頭人,也不至於被一個克勞倫斯攪的天翻地覆,差點全軍覆沒。”停了停,“蒲懷恩與南歐航運聯姻後,重點在南歐,克勞倫斯和全球幾大金融巨頭聯合打擊香港,他早有風聲,卻不向我們透漏風聲,他已經得罪了香港幾大家族,大家反對蕭先生打擊香港航運,不過是念舊情罷了。”
蕭文生也苦笑著說:“我一個後輩,何德何能叫幾大家族落個不念舊情的惡名?”
沈大先生微笑地看著他。“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新一代的商業嬌子,陶老先生看重南天集團的蕭文雨,家父看好蕭先生,所以,他希望幾大家族中立,也希望以後香港有了危機,蕭先生能念及家父的情誼,伸出援助之手。”
蕭文生端起酒杯,“沈老先生的恩情,我絕不敢忘。”
沈大先生又和他碰碰酒杯,低聲說:“要想打擊蒲懷恩,必須說服他姐夫鄭培武,不然,蕭先生即便贏了蒲懷恩,也多了一個心腹大患。”
蕭文生想了想,“蒲老先生過世之後,鄭培武和蒲懷恩為了蒲老先生的遺產當堂對薄,至今沒有和好,他怎麽會反對我打擊蒲懷恩呢?”
沈大先生帶著微笑地看著他,“鄭夫人終究是香港航運大小姐,鄭培武有今天,也靠了蒲老先生的栽培和扶植,他們關起門來內鬥是他們的私怨,但有了外敵,他們怎能不幫自己人呢?”
蕭文生想了想,問:“我如何說服他呢?”
沈大先生哈哈大笑,“蕭先生言辭鋒利,我有信心蕭先生能說服鄭培武。”
過了兩天,蕭文生叫來馬爾斯,“馬爾斯,你幫我以南洋集團繼承人的名義約鄭培武。”
馬爾斯反而愣了,“少爺?”
蕭文生微微地笑了笑,“你盡管去約,約好了之後,告訴我時間和地點。”停了停,“兩年後,我回了南洋,奶奶必然傳位給我,天下也很快知曉我和南洋集團的關係,我不想多隱瞞了。”
馬爾斯急忙應下,“是,少爺。”
馬爾斯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上午向蕭文生匯報,他已經約好了鄭培武,今天晚上七點在香港仔黃竹坑深灣碼頭珍寶海鮮舫頂層的珍之寶餐廳會麵。
接了馬爾斯的請柬,鄭培武愣了,南洋集團這麽多年隻有一幫女人,繼承人隻是個傳說,今天繼承人突然約自己,目的自然是香港航運。
蒲老先生過世後,他與蒲懷恩因蒲老先生的遺產鬧的不可開交,甚至上了法庭,兩家自此沒有來往。但北方集團成立後,蒲懷恩回了香港,親自登門道歉,希望他念及親情,不要記恨他。
他立即懂了,北方貨運走出中國、擴大全球市場的時候,蒲懷恩聯合南歐、東歐、中東幾大航運公司打壓北方貨運。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北方集團成立了,第一個打擊和報複的對象是香港航運。
他很欣賞蕭文生和蕭文康眾人,他們從幾輛貨車在短短幾年內開創了中國最大的民營貨運公司,現在他們出了國,盡管規模小,但做的風生水起,在北方集團的支持下,北方貨運必然在未來的全球貨運市場有著一席之地。
他也惱恨蒲懷恩,一山不能容二虎,香港航運和南洋貨運都是航運起家,競爭在所難免,但亞洲金融危機後,蒲懷恩落井下石聯合南歐、東歐、中東幾大航運公司打擊南洋貨運,有些太過分了,大家都是華人,麵對危機時刻,本應相互扶持相互照應,他卻聯合外人對自己人下手。一下子得罪了北方貨運和南洋貨運,如果他們聯合打擊香港航運,即便香港航運和南歐航運聯合後,在全球幾大貨運巨頭數一數二,但麵對著兩大集團的夾擊,香港航運凶多吉少。
他們終究是親人,香港航運是他嶽父一輩子的心血,蒲懷恩盡管倒行逆施,但他也不希望香港航運倒在北方貨運和南洋貨運的打擊下。他急忙親自拜訪了沈老先生和陶老先生,希望他們看在他嶽父的麵子上伸出援助之手。沈老先生和陶老先生立即約談了香港幾大家族,會談的內容和結論沒人告訴他。
坐下十來分鍾,蕭文生在馬爾斯的陪同下進了包廂,“鄭主席,這位是我們南洋集團繼承人蕭文生少爺。”
鄭培武愣了,“蕭先生是南洋集團繼承人?”
蕭文生笑著在他對麵坐下,叫馬爾斯出去守著,不許人來打擾他們,“不錯,我三歲的時候,家父帶我去南洋,奶奶宣布我是南洋集團繼承人。”
鄭培武暗暗替蒲懷恩擔憂,北方貨運聯合南洋貨運,香港航運這次是在劫難逃了,“蕭先生約我來,是想打擊香港航運了?”
蕭文生淡淡地笑了笑,“論公論私,勢在必行。”
鄭培武苦笑著歎口氣,“即便我和蒲懷恩因嶽父遺產上了法庭,但他終究是我內弟,香港航運是我嶽父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看著它毀了。”
蕭文生仍然淡淡地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他一手打壓我們北方貨運,一手打擊南洋貨運,今天的局麵,是他咎由自取。”
鄭培武停了片刻,“幾大家族的意思呢?”
蕭文生看他心動了,笑著說:“保持中立,不然我也不會約你了。”
鄭培武看著他,長長地歎口氣,“北方集團新成立,要打擊香港航運,幾大家族卻保持中立,後生可畏呀。”
蕭文生又笑了,“幾大家族有戰略,有格局,站得高,看得遠,我不是香港幾家家族的敵人,是朋友,香港幾大家族的敵人是克勞倫斯。”
鄭培武又看看他,“如果我不保持中立,也是蕭先生的敵人了。”
蕭文生笑著搖搖頭,“不是敵人,至少不是朋友。”
鄭培武無奈地聳聳肩,“懷恩自作孽,我也無能為力了,我也保持中立。”
蕭文生給他倒滿茶杯,“多謝鄭先生支持。”
鄭培武苦笑著說:“大勢所趨,我隻能識時務。”
蕭文生哈哈大笑,“識時務者為俊傑,鄭先生大智大勇,我萬分佩服。”
鄭培武聳聳肩,“蕭先生後起之秀,以後打擊克勞倫斯,需要蕭先生了。”
蕭文生笑了笑,“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