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087佳人逝去

  蕭文生又在美國停留了十幾天，他按沈老先生和陳永才的建議，北方集團在哈曼群島注冊。哈曼群島是全球稅收最低的地區，很多全球知名公司盡管總部不再哈曼群島，但他們的注冊地都在哈曼群島。


  注冊好了北方集團，蕭文生沒再多停留，急忙與陳永才道別，與何金誌眾人乘飛機回北京。他在北京幫何金誌找了臨時辦公場所，又乘火車回西城。


  到了西城，出了火車站，羅素梅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他，看他出來，卻沒有一絲喜悅。蕭文生內心一絲不安。


  羅素梅低聲說：“蕭先生，有件事，請你有個心裏準備。”


  蕭文生看她右臂上帶著黑紗，一驚，“素梅，出了什麽事？”


  羅素梅歎口氣，“蕭先生，於靜她，她……”眼淚掉了下來。


  蕭文生伸手抓住羅素梅，“素梅，於靜她怎麽了？”


  羅素梅低聲說：“你走後，於靜咳嗽不止，我陪她去西城人民醫院檢查，她患了肺癌晚期，五天前，她，她……”她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蕭文生眼前一陣眩暈，穩了穩心神，“素梅，上個月，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她沒事，怎麽，怎麽得了肺癌晚期？你們怎麽不告訴我？”他說著，暗暗懊悔，這段時間忙著生意，他上次給於靜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羅素梅擦擦眼淚，“蕭先生，我們送她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她不想你分心，叫我們不要告訴你。”


  蕭文生有些不滿地說：“於靜不告訴我，你呢，慧麗呢，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呢？”


  羅素梅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說，你做生意已經夠忙了，現在是北方集團成立的關鍵時刻，她不想你再為了她分心。”


  蕭文生收攏了心神，“於靜呢？”


  羅素梅急忙回答說：“我們想叫你看她最後一麵，沒有火化，在西城殯儀館。”停了停，“我們告訴連楓，於靜去了很遠的地方，叫靳姐在家帶著他。”說完，和蕭文生離了火車站。


  到了西城殯儀館，蕭文生暗暗悔恨，去年春節後，於靜有些咳嗽，自己叫她去醫院看看，她說有點上火，過幾天就好了。到了夏天，她仍然咳嗽，他原想陪她去醫院，但克萊夫鋼鐵稱北方鋼鐵盜竊他們的技術專利，要向商務部門起訴北方鋼鐵。他急忙去了法國和克萊夫鋼鐵談判，從法國回來後，盡管在西城停留兩個多月，但他天天忙著策劃北方集團的成立，回了家，立即到頭睡覺，偶爾地問她一下，沒有太掛心。去年10月，他去美國的時候，看她仍然咳嗽，象征性地叫她去醫院檢查檢查，然後去了美國。一晃在美國快半年了，回來的時候，佳人已經逝去。


  羅素梅已經找來了殯儀館的負責人，殯儀館負責人急忙帶著他去太平間看望於靜的遺體。


  於靜離開的時候，非常的平靜，沒有一絲痛苦和失望，反而帶著一絲笑容。她是如此的安詳，仿佛不是離去，僅僅是累了，困了，想好好地休息休息。她的離去，不是死亡，是解脫，是超然。但她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一個女兒，她怎麽能沒有任何牽掛，沒有留戀呢？

  於靜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的人。讀高中的時候，她以全縣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古城一高。古城一高為了表彰和鼓勵優秀新生，在開學典禮上，特意請全縣前五名的新生上演講。她上台後，校長問她的目標是什麽，她不像其他同學一樣要做全校第一或者考上清華北大，她說她要好好學習。


  蕭文生有些木然地看著於靜的遺體。成親四年多了，自己是否愛她，自己也說不清。這四年多，自己忙著做生意，東奔西走南來北往，和她在一塊的時間，不足一年，很多時候，她給了他一個家，但這又不想家，他的家不在西城，也不在中國，在遙遠的南洋，哪兒有他的奶奶娘親和家人，這兒僅僅算他的一個驛站，或者是他商業帝國的一個跳板和平台。


  他們結婚後，蜜月沒過完，他和秦俊忠前往狄州收購狄州牛奶廠。蕭連楓出生的時候，他忙著在東北收購東北機床廠。這一年多，她不停地咳嗽，自己也沒留意，也沒有陪她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醫生，拿點藥，僅僅在去美國之前象征性地叫她去醫院檢查檢查，根本沒說陪她去醫院，然後去了美國半年多。自己盡管娶了她，但內心，沒有把她當做妻子，當做家人。


  羅素梅拿出一封信，“蕭先生，這是於靜留個你的遺書。”


  蕭文生回過神，接過信，拆開，一股熟悉的清秀字體撲麵而來。


  “文生，我的愛人，當你回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離開了，再也不能陪伴你了。盡管你不能陪我走完最後一段日子，但能和你一塊生活十年，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的女人，我知足了。”


  “文生，我們盡管呆在在一起的日子盡管不多，但你能在繁忙的時間內陪伴我愛護我，我已經很感激你的愛。能夠嫁給你，做你的妻子，和你有一個漂亮、聰明懂事的兒子，我很幸福。”


  “文生，當我得知自己患了肺癌晚期的時候，我沒有傷心，沒有絕望，反而有些欣慰，有些解脫。你很愛我，也不惜為我放棄南洋集團，但我終究是你和蕭蓉的插足者，也是你和奶奶感情的破壞者。我盡管沒有見過蕭蓉，但她和你，才是天生的一對，我的離開，或許，這是天意的安排，是上天不願意有人破壞你們這對才子佳人。”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連楓，他已經三歲了，這段時間，他長大了，也懂事了，但他太聰明了，有次我和他說，把他送南洋找他祖奶奶和奶奶，他立即問我和爸爸是不是不要他了？你既要做生意，又要帶著他，要辛苦你了。兩年後，他稍稍大了一點，你再帶他回南洋，我相信他很快喜歡上南洋和奶奶娘親，在她們的嗬護下，連楓能夠健康、快樂和幸福地生活和成長，然後讀書、結婚、生子。”


  “我唯一的遺憾是不能陪你回古城老家看望你的爸媽。盡管沒有和他們見過麵，但與他們的電話，他們是一對偉大的父母，也請你不要再記恨他們，原諒他們的苦衷。多給他們打打電話，問候問候他們，關心關心他們。我爸媽有我哥哥姐姐們照顧，你不要太花心思，以後回了家，帶著連楓去看看他們好了。”


  “文生，你是一個戰士，你的目標是創建一個商業帝國，請原諒我不能陪著你走下去了，但請你也不要為我悲傷，為了你的目標前進和奮鬥。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實現你的夢想，創下一個商業帝國。我替你驕傲，替你自豪。”


  “文生，再有兩年，你要回南洋了。回了南洋之後，多抽點時間陪陪奶奶和娘親。奶奶和娘親日思夜想你了二十多年，你要好好地陪陪她們，孝敬她們，也替我好好地孝敬她們。”


  “文生，我的愛人，再見，如果有來生，我仍然願意做你的妻子，不管結局如何，我都無緣無悔。永遠愛你的妻子，於靜。”


  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砸在信紙上。


  “蕭先生，請你節哀順變。於靜常說，能夠嫁給你，她已經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顧，她不敢奢求太多了。”


  蕭文生也回過神，擦擦眼淚，“素梅，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天陪伴和照顧於靜。”


  羅素梅也擦擦眼淚，“謝我什麽，你們在前方衝鋒陷陣，我隻能在後方做你們的後盾。這次於靜生病，我也沒能早點陪她去醫院檢查，不然，她也不至於……”


  蕭文生苦笑著說：“她咳嗽一年多了，但我卻從沒想過帶她去醫院看看醫生，作為她的丈夫，我不配，是我害了她。”


  羅素梅急忙安慰他說：“你是大夥的掌舵人，你不僅僅屬於於靜，也屬於所有兄弟們。於靜常說，你是個有雄心、有抱負、有情操、有愛心的人，她不能幫你出謀劃策分憂解難，但希望能做個賢內助，幫你照顧好家和連楓，叫你全心全意地開創事業。”停了停，“進了醫院後，她很平靜，也很坦然，像個沒事人，天天和大夥說說笑笑，即便到了最後幾天，她也很淡然，好像回了家，反而安慰我們不要太傷心。”


  蕭文生更加內疚了，眼淚又掉了下來，“江山和愛人，我贏了江山，卻失去了愛人，我不配擁有於靜的愛。”


  羅素梅又擦擦眼淚，“我已經給俊忠和連樹他們打了電話，他們安排好手上的工作，盡快趕過來送於靜最後一程。”


  蕭文生看看她，“麻煩你了。”


  羅素梅和他一塊輕輕地給於靜的遺體蓋上白布，推進櫃子，然後離了殯儀館。


  接下來的幾天，蕭連樹、秦俊忠、蕭文康、李紅旗、房世良、蕭連雯、陳嘉良、韓國和、魏天英、王延平、張誌坤和梁俊勝眾人陸陸續續地回了西城。


  於靜盡管不像羅素梅一樣做大夥的後勤兵，也不像王慧麗一樣做傳令兵，但她是蕭文生的妻子，眾人找蕭文生談工作，經常通宵達旦，於靜從來不抱怨，默默地給他們泡茶、做夜宵。有時候，他們談到了淩晨五六點，肚子餓了，到廚房看了看，於靜已經幫他們炒好了菜，在鍋內溫著呢。他們喜歡喝著酒談工作，喝完了酒，盤子筷子酒杯酒瓶擺滿了一客廳，第二天醒了，於靜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看他們醒了，沒有一點冷臉，反而微笑著給他們端來稀飯。


  到了火化的日子，蕭文生帶著蕭連楓和眾人來殯儀館送於靜最後一程。蕭連楓看著於靜的遺體，問蕭文生：“爸爸，媽媽怎麽不理我，不陪我玩呢？媽媽，媽媽。”


  蕭文生的眼淚掉了下來，“連楓，媽媽累了，她要休息，咱們不要打擾她了。”說完，抱著蕭連楓離開了太平間。眾人看了於靜最後一眼，送了她最後一程，離了太平間。


  火化了於靜的遺體，眾人又親自送於靜的骨灰前往北山陵園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