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021隱憂

  過了十幾天，蕭大銘來了南城，他是個守家的人。小時候，除了必須的串親戚，他幾乎都留在家，放了學也不出去玩，呆在家裏做作業。高考的時候，以他的分數，考上北京或上海的大學不在話下，但他不願意，隻願意去省城，他以省城糧食學院最高的分數考上了省城糧食學院釀酒工程專業。讀大學的時候，他除了周末去蕭啟光的酒店，或者去他姐姐家，幾乎都在學校讀書。畢業後，又拒絕了幾家外省的酒廠的邀請，留在了省城啤酒廠。他工作兩年後，蕭啟光在省城給他買了房子，他結了婚，也有了孩子，日子過的非常安穩，


  接了蕭大成的電話後，他不太想過來，和他爸媽他老婆商議後，他爸建議他出來，他是個男人，不能一輩子窩在省城，要出來闖闖。他老婆是他大學同學，華東省人，大學畢業後，很想叫他一塊去華東省，但他不願意，她一直埋怨他沒誌氣。省城雖然不錯，但僅僅是個內陸城市，和東部沿海城市沒法比，他們女兒快四歲了，現在讀幼兒園小班，以後要讀小學讀初中讀大學，莫非她也要像蕭大銘一樣在省城窩一輩子。她希望女兒長大後出國讀書，然後去上海、海州或南城這樣的大城市生活。如果蕭大銘來了南城，即便工作咋海州，他們女兒也能在南城讀書，以後也有希望去香港讀書，她一個勁地鼓動他來南城，蕭大銘無奈，隻好辭職來南城了。


  蕭大銘來了南城之後，蕭文雨和蕭大成親自去火車站接他，然後又叫來蕭文立蕭大兵和軒攀登眾人一塊歡迎蕭大銘加盟。蕭大銘看著他們一個個功成名就，又從他們口中了解了南城的變化和前景，也下定決心留了下來。蕭大成自己出錢在白雲豪庭給他買了一套房。


  安頓好之後，蕭文雨陪著蕭大銘前往南天啤酒，這段時間，南天啤酒是原總經理淩德林管理，他是花城啤酒廠元老了，在花城啤酒廠工作十多年了，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蕭文雨收購了花城啤酒廠，他必然安排他的人來管理南天啤酒。他很想辭職，被蕭文雨挽留之後，願意留下來做副總經理。他與蕭大銘一番交流之後，非常投機，也願意心甘情願地輔助蕭大銘。


  花城啤酒廠有自己的宿舍樓，蕭大銘暫時一個人在海州，他住公司宿舍，也便於與同事們溝通交流。蕭大銘外有蕭連權幫忙，內有淩德林協助，又有蕭大成蕭大兵蕭大華軒攀登蕭文雨蕭文立蕭文威蕭連權蕭連楊這些同一家族的人，他也願意留在南城發展，同時給他妻子打電話，叫她辭了工作來南城照顧孩子。


  蕭文雨忙好南天啤酒之後，想了想，決定去南天地產審核一下工作情況。南天地產成立後，過了春節，蕭文立立即率隊拿了兩塊地，然後交給南天建築建造房子。蕭文雨很想知道進展情況，但他太忙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好忙好了再過問。


  到了紅樹林鎮，蕭文立非常高興地向他匯報，拿了地之後，立即從銀行貸了款建造房子，然後模仿美國、RB和香港的銷售模式，一麵建房子一麵賣房子，回籠的資金除了建造房子，也能繼續拿地。


  蕭文雨非常高興，笑著問：“文立，咱們南天地產新成立，你們賣第一套房子的時候，沒少花心思吧？”


  蕭文立笑著說：“是呀，第一棟房子最難賣，南城盡管缺房子，但人家不相信咱們。我們除了舉行一個又一個售樓大會，也派了很多人出去發傳單，不管刮風下雨，大夥都出去發傳單做宣傳，幸好是春天，天不是很熱，不然，非要有人中暑。”


  蕭文雨在省城的時候，學過人家發傳單，深有體會，“你也出去了吧？”


  蕭文立又笑了，“我是總經理，我不去，怎麽帶動大夥呢？”停了停，“這也要感謝路家清和楊金豹的幫忙，我們房子建著的時候，楊金豹已經幫我們辦下了房產證，路家清又和幾大銀行打好了招呼，人家來買房子，不僅能立即給他們房產證，也能幫助他們去銀行辦理貸款。”


  “第一棟房子賣了多長時間？”


  蕭文立歎口氣，“即便這樣，我們第一棟房子花了差不多兩個多月才賣光，但我們幫著買家找銀行貸款，他們也幫我們宣傳和推薦朋友，第二棟房子，花了一個多月，第三棟房子，僅僅花了一個月，現在在賣著第四棟，估計十幾天能賣完。”


  蕭文雨非常高興，“你能這麽快賣完幾棟房子，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了。”


  蕭文立謙虛地說：“咱們起步晚，和幾大地產同行相比，我們賣房子的速度是慢的了。金科地產他們一天能賣一棟樓，金恒地產也是三五天賣億棟樓。”


  金科地產成立於80年代初期，總部在南城沙門區，80年代末期進軍地產行業，90年代在南城上市，即是地產行業的老前輩，也是地產行業的大佬。金恒地產比金科地產晚了幾年，成立於90年代初期，總部在海州，他們資金和規模縱然不如金科地產，但老板很會經營，後續實力不容忽視。金科地產和金恒地產是整個南方省數一數二的地產公司，也是整個中國排名前十的地產公司。


  “咱們沒有經驗，沒有品牌，也沒有知名度，你能這麽快賣出去這麽多房子，放眼整個中國或者整個全球，也沒幾個人了。咱們有南天建築做後盾，整體上不輸給他們。”


  蕭文立讚同地說：“人家原來懷疑咱們的房子質量，但我們解釋說，是南天建築自己建造，人家立即放心了。”


  蕭文雨想了想，“南天建築畢竟在建築行業打拚多年，積下今天的品牌和知名度來之不易，咱們不能忙著給自己造房子而忽視了建築行業的基業。”


  蕭文立開著玩笑地說：“這是自然，你把原班人馬拆成兩個團隊，我怎敢忘記你的指示精神呢？”停了停，“咱們接了工程，大的自己幹，小的工程轉手給王建軍王文華張強李治軍他們。”


  蕭文雨笑著說：“我很想景軍峰劉建昌金銘他們出去創業，但他們跟著我太久了，不想冒險了。”


  蕭文立也笑了，“咱們已經有朱偉民幾個外援了，你想稱霸整個南城建築行業嗎？”


  蕭文雨沒有否認，“咱們和金科金恒相比，終究是晚輩，規模也比較小，以後想和他們競爭，除了拿地，也要有一個又一個聽命於咱們的建築團隊，在某些時候，他們拿了地，沒有建築隊幫他們蓋房子，至少沒有本地的建築隊幫他們蓋房子，不也是另一種勝利嗎？”


  蕭文立不太讚同地說：“南方省的地產行業市場太大了，咱們不能一口吞下，既要有李朋這樣的外援，也要有金科金恒地產這樣的競爭對手，這樣咱們才能不斷擴張不斷進步。”停了停，“賣了這一個小區後，我想繼續拿錢收購地皮，然後在建造新的小區。這樣下去，三五年之後，我們至少不會落後金科和金恒太多。銀行的貸款，除非他們催著咱們償還，不然暫時不還，”


  蕭文雨讚同地說：“借雞生蛋是資金運用最高的手段，你盡管放手去做。”


  兄弟倆盡管經常會麵，也經常一塊吃飯，但很少兩個人像從前一樣一塊吃飯一塊談心。他們已經不再是初來南城的蕭文雨和蕭文立，他們現在不僅有了公司，也有了家庭，在公司要忙著麵對形形色色的事情，回了家，也要忙著帶孩子，尤其是蕭連杉，他身體柔弱，蕭文雨恨不得天天陪著他。今天出來的時候，蕭文雨給文紅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晚上和蕭文立一塊在紅樹林鎮，他很想和蕭文立暢談一番。蕭文立自然沒意見，他也給何淑芬打了電話，說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晚上五點多，兄弟倆離了南天地產，蕭文立主動帶著他找了一家門麵不大但很幹淨的小餐廳吃飯。他除了出去陪客人吃飯，剩下的時間多數在這家餐廳吃飯，已經是這兒的常客了。餐廳老板自然知道他是南天建築和南天地產總經理，但他平易近人，沒有架子，老板也非常喜歡他，除了給他最美味的飯菜，也經常拿瓶酒陪他幹兩杯。


  兄弟倆在蕭文立常坐的角落坐下，蕭文立點了菜，叫了一箱啤酒。涼菜上來後，他給蕭文雨倒滿酒杯，兩人碰碰酒杯，一飲而盡。


  “文雨，最近我比較擔憂，咱們想改革，想轉型，想擴張，都沒有錯，但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像你這樣不停地收購不停地投資，萬一資金鏈斷了怎麽辦？”


  蕭文雨給他倒滿酒杯，苦笑著說：“做生意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中國經濟在高速發展，所有人都在擴大規模搶占市場，咱們不擴張不投資能行嗎？大家都做低檔產品，缺少競爭力，現在能賺點錢，過幾年呢？現在人家沒轉型，咱們轉型，華的錢少一些，過幾年大家都忙著轉型，恐怕投資至少是現在的幾十倍幾百倍了。”停了停，“南天集團已經成為南城經濟發展的象征，南城政府不會看著南天集團出了問題而不管不問，咱們已經間接地綁架了南城政府。”


  蕭文立依然擔憂地說：“全球經濟形勢風雲變幻波動莫測，像97年上半年的東南亞，不也是經濟形勢一片大好，政府鼓勵所有人炒房炒股，但到了下半年，一片蕭條，多少人傾家蕩產。如果咱們的漏子太大了，南城政府是幫咱們補漏子呢，還是推咱們出來做反麵典型呢？”停了停，“南天集團成立後，已經惹來多少人妒忌，多少人對咱們虎視眈眈居心叵測。咱們表麵看似風和麗日，實際上危機重小哪位有重暗礁險灘。”


  蕭文雨無奈地說：“亞洲金融危機之後，中國成了外商投資的樂土，商場如戰場，戰機一閃即逝，我們不能看著這些機會白白地錯失，以後我們小心謹慎便是了。”


  蕭文立也無奈地說：“我能理解你的壓力和心情，但咱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一個不小心，傾家蕩產不說，甚至背了一屁股債，即便賣了自己，也不夠償還呀。”


  蕭文雨聽他說完，也感到背後發冷，他這段時間被擴張衝昏了頭腦，從來沒有冷靜地下來思考盲目擴張的風險和後果，“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沒有退路了，隻能往前衝了。”


  蕭文立也歎口氣，“我給大成叔和連權連楊打了招呼，大家盡量回籠更多的資金，以應對未來發生的經濟問題。”


  蕭文雨非常感動地說：“謝謝你，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