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030忘年之交
第二天上午,蕭文生到了北方鋼鐵,李紅旗已經集合了北方鋼鐵所有技術人員,請蕭文生給他們做思想工作。
蕭文生看著他們,微笑著說:“大夥是中國知名院校的研究生博士生,我是個高中生,沒你們年紀,沒你們學曆高,給你們上課,有點心虛呀。”
眾人一陣哄笑。
蕭文生接著說:“但我讀書不比你們少,上次統計了一下,差不多一萬兩千多本了吧。”停了停,“你們有不少同學,學了外貿、法律、計算機,學曆沒你們高,但工資卻比你們高多了,你們是不是很不滿足呀?”
眾人一陣默然,沒人說話。
蕭文生繼續說:“馬克思經濟學說,不同行業的利潤在短時期內不一樣,但長期是一樣。人生也是一樣,除非他是一個不知長進的人。”他故意停了停,“馬上過春節了,如果你們想換家公司,我雙手支持,獎金也一分錢不少給你們。但我希望你們不管去了哪兒,都要牢記一點,隻要你們努力,你們的總體收益和其他人一樣。”
一個技術人員說:“蕭先生,我一個高中同學,學了計算機,現在南城,一個月七八千了,怎麽能一樣呢?”
蕭文生笑了,“計算機是個吃青春飯的行業,到了三十多歲之後,精力衰退了,反應緩慢了,靈感用光了,他們能做什麽。但你們的技術在不停地積累,有了技術,越老越吃香。”
又一個技術人員說:“我們創業呢?”
蕭文生又笑了,“恭喜你,我建議你辭職創業,以後有了好項目,大夥一塊合作。”
他看看眾人,“現在,東部沿海的工資固然比內地高,但壓力也大,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趨勢,以後有了網絡和交通,地獄的差異越來越小。我們的未來也不是堯州,不是中國,是全球。我敢斷言,以後我們要在全球收購鋼鐵公司,你們以後不僅在一線城市工作,也要出國工作。”
李紅旗插言說:“蕭先生剛剛在香港說服了沈老先生,接收了新世紀航運,咱們北方貨運已經走向了全球。”
眾人聽了,一陣轟然。
蕭文生笑著說:“吹牛不交稅,咱們也吹吹牛,我希望在全宇宙有咱們的分公司,你們也能去全宇宙工作。”故意頓了一下,“去月球工作的人要注意,不許調戲嫦娥,不然把你們打進豬圈。”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一個技術員插言說:“我們收購克萊夫鋼鐵吧,看著這些法國佬囂張的樣子來氣,門口的幾個黑鬼也一樣。”
蕭文生笑著點點頭,“好,但現在,你們要給我收購他們的資本,我們要有自己的技術和產品,占領市場。有了市場,有了錢,咱們是大爺了,想收購他們,不是小菜一碟嗎?”
眾人紛紛鼓掌。
蕭文生止住大夥,“咱們要低調做事,高調賺錢,不要給法國佬們防備。”
又過了一天,陳院士和賈康來找蕭文生,“蕭先生,昨天你一番話,大夥穩定多了,幹活也積極了,不少人主動來找我,向我保證要踏踏實實地學習技術。”
蕭文生謙虛地笑著說:“這也需要他們共鳴,不然我對著一段枯木說了半天,它們也不能返青呀。”
李紅旗笑著和陳院士說:“陳老,賈院士,蕭先生能把死蛤蟆說出尿的人。”停了停,“我們讀高中的時候,有次晚上逃課,被班主任逮住了,要求我們檢討。他說,昨天晚上餓了,出去吃飯了,如果不吃飯,晚上睡不著覺,打擾了同學晚上休息,他們第二天沒精力學習,沒精力學習,隻能睡覺,晚上又睡不著了,周而複始,大家學習成績都下去了。他犧牲了一個晚自習,卻能給同學們帶來好成績。”
陳院士也樂了,“蕭先生這個詭辯術,合情合理。”
蕭文生故作不滿地說:“李總,你少揭我的曆史,給我買一張火車票,我要去北京一下。”
李紅旗愣了,“現在要過年了,你去北京找沈博陽沈老師?”
蕭文生淡淡地說:“你不是說我能說嗎,我要去北京找找鐵道部,叫他們免費送我一張回西城的火車票。”
陳院士和賈康一陣大笑。
說笑一陣子,李紅旗急忙叫管理部的人幫蕭文生買一張開往北京的火車票。現在從北京回堯州的人非常多,但從堯州去北京的人很少,管理部的人很輕鬆地幫他買了晚上開往北京的軟臥。蕭文生又乘了一夜火車,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到了北京西站。離了火車站,攔了輛出租車,到了德勝門,乘上開往昌平的中巴車,前往回龍觀。
回龍觀在北京北五環外,南距德勝門約16公裏,北距昌平約18公裏。這一帶全是新建的小區,非常偏僻荒涼,門口也沒有公交車,僅僅有幾班路過的中巴車。這些中巴車招手即停,但價格比公交車貴了很多,服務態度也差了很多,根本不管乘客們的要求。很多中巴車的老板和售票員態度非常惡劣,滿口髒話不說,經常早停車或晚停車,乘客們下了車,隻能步行回家。
附近除了幾家小商店和水果店,沒什麽大型商場和超市,吃的蔬菜、米麵全靠流動商販,如果下了雨,家裏沒庫存,隻能在超市買點方便麵填飽肚子。買衣服或日用品,最好是乘中巴車去BJ市內。自然,與多年以後這兒容納了30多萬人不同了。
中巴車到了回龍觀停下,蕭文生下了車,幾個摩的和三輪車師傅圍了過來。蕭文生不理踩他們,按照陳院士給的地址,步行到了小區。
這個小區很新,但非常簡陋,門口象征性地擺了一個保安亭,保安在保安亭看報紙,進出的人,他問也不問。
蕭文生原想在門口買點禮品,但門口隻有一家水果店、一家菜店和一家小商店,然後有兩家小飯店,蕭文生進商店和水果店看了看,都很不新鮮,拿不出手。他想了想,幹脆不買了。
到了沈家門口,他敲了敲門,“你好,請問沈博陽沈老師在家嗎?”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拉開門,“我爸出去了,請問你是?”
蕭文生急忙說:“我叫蕭文生,陳院士介紹我來的。”
姑娘打量蕭文生幾眼,笑著請他進客廳,“這幾天,我爸常說你,說你有想法有思維,是個天生成大事的人。”
蕭文生坐下後,接過姑娘遞來的茶水,“沈老師太抬舉我了,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罷了。”
姑娘被他逗樂了,笑著自我介紹說:“我叫沈碧雲,我爸說你天性玩世不恭,但又不失俠義,你是少年天才,也是個一代梟雄。”
蕭文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老師誇獎我了。”
兩人聊了幾句,有人拿鑰匙開門,沈碧雲急忙去開門,一個六十多歲、容貌清瘦的老人進了門。
沈碧雲急忙說:“爸,你回來了。”
蕭文生急忙上前,“沈老師。”
“蕭文生?”老人又驚又喜地看著蕭文生。
蕭文生點點頭,抓住老人的手,“沈老師,一晃九年多不見,你老身體好嗎?”
沈博陽也緊緊握住他的手,“湊合吧,聽陳院士說,你在西城創業,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說著請蕭文生坐下。
蕭文生簡單講了這幾年在西城的經曆,笑著說:“沈老師,我們一幫兄弟,有想法,也很團結,但都是高中畢業,社會和經濟理論知識比較欠缺。我想請你去西城幫我出謀劃策。”
沈博陽笑著說:“上次陳院士說去你在西北發展的不錯,成立了北方貨運,又收購和堯州鋼鐵廠,我立即想過去找你,但怕你忙,他們又不認識我,派我去守個小店鋪,我沒有龐統的能力,怕天天要喝西北風了。”
蕭文生哈哈大笑,“沈老師有治國治天下之才,守一個小店鋪,不是委屈你了,是我們有眼無珠。”停了停,“上次沈老師推論,十年之後亞洲爆發金融危機,一語中的,佩服佩服。”
沈博陽叫女兒給他們添了茶水,笑著問蕭文生他們在西城的情況。
蕭文生急忙一一回答,又講了亞洲金融危機所帶來的風險和機遇,以及自己的對策。
沈博陽點點頭,“亞洲金融危機和中國加入TO,此消彼長,下一次的全球經濟增長點將在中國。你現在開始著手,盡管有點晚了,但也比人家早了幾步。”
沈碧雲笑著插言說:“爸,蕭先生不過二十四五歲,早能早哪兒去。”
沈博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倒忘了。外資企業進來之後,中國製造行業在技術、資金、管理多重因素落後下,最好的選擇是與人家合作或做人家的配套廠,不管選擇什麽,中國企業都失去了獨立自主的能力。人的天性是懶惰,一旦失去了第一次拚搏,以後除非生死存亡關頭才能醒悟,但他們醒悟了,已經和外資企業差了幾代人。”
蕭文生讚同地說:“我現在拿北方煤礦的錢給北方鋼鐵研發技術,以後拿北方鋼鐵的錢給機床廠,再給科技公司,最終成了一個係統鏈,即便外資行業想打壓我們,也隻能在局部,而整體上,我們有著絕對優勢。”
沈博陽稱讚說:“你很有想法,也很實際,煤礦是個高利潤行業,鋼鐵、機床和科技是一個長期發展行業,你以戰養戰的策略,非常睿智和偉大。”
蕭文生不好意思說他從南洋集團借了10億元,“我是瞎蒙,以後需要沈老師多多教誨。”
他們倆盡管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高中生,但都很有想法,又都知識淵博,非常能聊得來,他們一聊三個多小時,沈夫人和沈碧雲做好了午飯,然後請蕭文生一塊吃午飯。
沈博陽非常高興,親自拿了一瓶茅台酒出來,笑著說:“蕭文生,這瓶酒是我大學畢業後買的第一瓶酒,這麽多年,都舍不得喝。原來打算等碧雲結婚了,再拿出來喝,今天你來了,我很高興,咱們喝了它。”
蕭文生急忙攔住他,“沈老師,我喝酒沒什麽要求,是酒都行。你拿這麽珍貴的酒,有點對牛彈琴了。”
沈博陽笑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咱們是忘年之交,即便這是水,也美如珍露,這些酒,留著也是留著,不如今天高興,一塊喝了。”
沈碧雲也急忙說:“蕭先生,你今天來了,我爸笑了一天,你不要委屈了他的盛情好意。”
沈夫人苦笑著拿出兩個杯子,幫他們倒上。
蕭文生雙手舉著酒杯,和沈博陽碰碰酒杯,笑著說:“沈老師,以後你便是我們的諸葛亮劉伯溫。”
沈博陽高興地說:“好,我早想過去和你們一塊並肩作戰呢。”
沈夫人關心地說:“老沈,西城風沙大,又幹旱,你的身體?”
沈博陽不高興地說:“這五六年不也沒事。”
蕭文生急忙問:“沈老師,你怎麽了?”
沈博陽歎口氣,“和你交談之後,我的心結結了,也主動離開了北京大學,進了政治經濟研究院,這是個閑差,沒多少工資,有次生了病,沒錢醫治,拖了一段時間,身體不行了。”
蕭文生點點頭,“沈老師,我們遲早也要離開西城的,不如你留著北京,我們有了什麽想不通的事,打電話給你,或來北京請你指點迷津。以後我們離了西城,你再與我們匯合。”
沈博陽也點點頭,歎口氣說:“以前想做一番事業,沒有機會,現在有了機會,身體卻不行了。”
蕭文生笑了,“身體靠養的。你是我們的智囊,動腦子行了,我們的事業不是一朝一夕,是百年千年,要靠你幫我們好好運籌。”
沈博陽點點頭,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宣布北方集團成立?”
蕭文生笑了笑,“這次在香港,沈老先生給我兩個建議。一個是注冊地,我計劃找一個政治衝突比較小的國家或島嶼注冊;一個是旗下公司總部,我在運作它們往全球分布,一旦成熟了,我立即宣布北方集團成立。”
沈博陽讚賞地點點頭,“你很實際,也很有遠見,跟著你,是他們的福氣。”
蕭文生謙虛地笑著說:“這是沈老先生給的建議。”停了停,“沈老師,我現在已經有了貨運、煤礦、鋼鐵、奶業、商業和食品,下一步想收購機床廠,我有個朋友在東北機床廠,但行內說,投資不過山海關,你說呢?”
沈博陽笑了,“蕭先生縱橫西北,誰人敢攔,區區一個山海關,能攔住蕭先生直搗黃龍嗎?”
蕭文生哈哈大笑,“好,過了春節,我立即前往建平收購東北機床廠。”
吃了午飯,蕭文生又和沈博陽聊了三個多小時,看看天晚了,便起身告辭。沈博陽盡管有點舍不得他走,但蕭文生是個忙人,他一聽說自己的地址,立即從太原來北京看望自己,現在是他創業的關鍵時刻,他一天有一天的計劃,一天有一天的生意,
蕭文生拿出一個信封,“沈老師,這次來有點唐突,沒帶什麽,這點錢,你收下,好好買點補品,養養身體。”
沈博陽哪肯要,“蕭文生,我沒出一點力,怎麽能拿你的錢,你們現在是創業階段,錢對你們比對我重要。”
蕭文生笑了,“沈老師,以前不知道,以後你是我們的智囊,這是你的工資,你好好地養著身體,我們的事業是百年千年,全靠你來出謀劃策。”
沈博陽感動地接過錢,送蕭文生下了樓,出了小區,看著他上了公交車,然後回了家。
蕭文生離了沈博陽家,直接前往北京西站。他又找了黃牛,買了一張開往西城的火車票,盡管這是一張站票,他也買了下來,連夜乘火車回西城。
上了火車,他內心又是興奮,又是沉重。沈博陽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他很有性格,有點像薑子牙和諸葛亮,恃才傲物,桀驁不馴,很容易得罪人,有經天緯地之才,能夠請他出山,以後自己的事業會少走多少彎路。
但像沈博陽這樣的人,卻被活生生地荒廢了這麽多年,這是對人才的浪費,中國有十幾億人,不知道多少人才埋沒,被打壓,被浪費,自己又如何?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自己已經請動了沈博陽,以後也能邀請更多的人,沈博陽是北京大學教授,也是中國經濟管理權威,有他幫自己推薦,以後中國優秀的人才終究歸自己所用。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燕昭王花五百金買了一匹死的千裏馬,後來,買了無數匹千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