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008故人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蕭文雨和蕭連權除了挨家挨戶地拜訪和遊說服裝廠，然後被他們一次次拒之門外，便是留在旅館休息。旅館老板上次被蕭文雨懟了之後，也不再挖苦和嘲諷蕭文雨，他好似沒發生任何事一樣，依然熱情地和蕭文雨蕭連權打招呼。


  這天中午，蕭文雨和蕭連權又兩手空空地回了旅館。旅館老板拿著一封信神神秘秘地給蕭文雨，“蕭老板，有人叫我給你一封信。”


  蕭文雨也不多問，拿了信，和蕭連權回了房間，拆開信，上麵隻有“明天中午十二點海州江口公園花園餐廳。”沒有開頭，沒有署名。


  蕭連權擔憂地說：“三叔，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蕭文雨不在乎地笑了，“他們想謀財害命嗎？”停了停，“南橋鎮服裝市場已經被我們攪的滿城風雨，下一步是風雨欲來，這或許是東風吧。”


  第二天上午，蕭文雨乘車過了跨江大橋，然後步行到了江口公園，十一點五十左右，到了花園餐廳。今天不是周末，江口公園沒多少遊客，餐廳自然冷冷清清，沒幾個客人。


  他剛進去，坐在角落的一個四十歲左右、中等個頭、有點消瘦、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朝他招手。他急忙走了過去，在中年人對麵坐下。中年人已經點了幾個菜，也叫了兩瓶啤酒，笑著問：“蕭老板，記得我嗎？”


  蕭文雨苦笑著聳聳肩，“不好意思。”


  中年人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你是貴人多忘事了，92年夏天，我去龍華工業區談生意，在你的小吃店避雨，叫了一碗麵，你給我兩碗麵的分量。”


  蕭文雨有了記憶，這個中年人叫馬建華，眾和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不好意思地說：“一晃五年了，你生意不錯吧？”


  馬建華苦笑著說：“混口飯吃吧，不像你，已經是南天建築和南天機械兩家幾十億資產的公司老板了。這次又接了美國尼克公司幾十億的單子，南橋鎮又一個十幾億資金的服裝廠誕生了。”


  蕭文雨謙虛地笑著說：“我是幸運，這次的單子找不著人合作，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馬建華麵帶微笑地看著他，“我相信你的能力。”


  蕭文雨聳聳肩，“我有今天，也要謝謝你當年的教導之恩呢？”


  馬建華愣了愣，“我教你？”


  蕭文雨正色地點點頭，“那段時間，我的超市沒有資金要關門了，小吃店的生意也不好，差點也開不下去了，你的故事給了我激勵和動力。”


  馬建華看他說的一本正經，不像敷衍自己，苦笑著說：“你很有眼光，我們成立服裝廠的時候，也想過在建安區開，畢竟那兒的工廠多，工人多，製作工作服也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但我們選擇南橋鎮，因為這兒是南城服裝行業的集聚之地，有著資源、客戶的優勢。”


  蕭文雨關心地問：“你這麽努力，公司生意不錯吧？”他看過眾和服裝有限公司的資料，兩百多人，年銷售額1800多萬。


  馬建華給他填滿酒杯，苦笑著說：“我們能維持下去，已經謝天謝地了。”


  蕭文雨不解地問：“南橋鎮是中國南方服裝基地，人家說，隻要在這兒租個門麵根本不愁生意了。”


  馬建華幹了一口悶酒，“養家糊口湊合，想做大生意，需要看人家的臉色了，我有不少夥伴都倒閉了，或許明天，我也步上他們的後塵。”


  蕭文雨暗暗高興，原來一片團結的南橋鎮服裝行業也暗藏玄機波濤洶湧，自己原想使他們內生不滿，看來已經叫他們矛盾激化，“馬老板，這是怎麽回事？”


  馬建華又幹了一口悶酒，“你也聽說南橋鎮服裝行業三大勢力了吧？他們三大勢力有肉吃，跟著他們的人有骨頭啃，光景好的時候，我們這些中小企業有湯喝，光景不好的時候，我們這些中小企業成了他們的食物。”


  蕭文雨想了想，“南橋鎮中小企業有八百多家，你們怎麽不聯合呢？”


  馬建華憤憤地說：“大家一盤散沙，被欺負的時候，個個義憤填膺地要組團反擊，一旦人家給一丁點的好處，他們立即倒戈了，我們天生是被他們屠宰的羔羊吧。”兩瓶啤酒很快見了底，馬建華又叫了兩瓶。


  蕭文雨幹了一杯啤酒，笑著問：“你找我來，不是向我吐苦水吧？”


  馬建華給他倒滿酒杯，低聲說：“我想借這次機會組織大夥聯合，跟著你向他們宣戰。”


  蕭文雨暗暗高興，故意苦笑著說：“這二十多天，我天天閉門羹都吃飽了。”


  馬建華頗有玩味地笑著說：“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從短短五年內從一個小吃店老板發展到了今天的南天建築和南天機械大老板，也有一家飯店和幾家超市，這次我相信你也能成功。”


  蕭文雨暗暗慚愧，不是老夫人在背後幫忙，他最多是個工頭，“這是我走運，有貴人相助。”


  馬建華不知道他和南洋集團老夫人的關係，笑著說：“幸運也是一種本錢，劉秀不也被人們稱作位麵之子嗎？論實力，論資格，他都做不了皇帝，但到了最後，他卻開辟了東漢幾百件的基業。”停了停，“這些尼克公司的單子，已經在南橋鎮傳了半年多，大家個個摩拳擦掌，希望被尼克公司青睞，卻被半路來個捷足先登。你一個外行人，卻能優先地接觸尼克公司，也和他們達成了協議。”


  蕭文雨也玩味地看著他，微笑地說：“如果我要做劉秀，你願意做鄧禹馮異耿弇吳漢寇恂嗎？”


  馬建華也玩笑地說：“隻要你不嫌棄，我願意鞍前馬後追隨你。”說著，雙手舉起酒杯，和他碰碰杯子。


  蕭文雨看看珠江對麵的南橋鎮，“好，既然這樣，咱們借這次尼克公司單子向他們發起挑戰，給廣大服裝廠老板們一個報仇泄憤的機會，也給南橋鎮服裝行業一個太平乾坤。”說完，一口幹了。


  馬建華看他答應了，非常高興，“他們除了弱肉強食欺行霸市，又偷稅漏稅對抗政府，南橋鎮政府早對他們不滿意了，隻要咱們願意出頭，南橋鎮政府保證支持咱們。”


  蕭文雨想了想，“這十來天，我跑的服裝廠沒有一百家，也有七八十家了，除了一個又一個閉門羹，根本不給我和他們說話的機會，我想聯合大夥，也是有心無力呀。”


  馬建華笑著說：“他們拒絕你是迫於壓力，暗地裏都想和你合作，他們一家沒這個實力，但十家二十家有這個實力了。現在缺的是有個人出來振臂高呼，一旦有了這個人，他們必然一呼百應。”


  蕭文雨看著馬建華，笑著說：“這個人非你莫屬了。”


  馬建華也不推辭，“蕭老板相信我，我自當竭盡全力。”


  蕭文雨想了想，問：“咱們如何做呢？”


  馬建華笑著說：“5億美金，40多億人民幣，背後是尼克公司的長期單子，這麽大的一塊肉，說不動心，全是騙人，但大家也清楚自己的實力，又有三大勢力壓著，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你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能不博一下嗎？”


  蕭文雨搖搖頭，“靠這個單子，我怕不能說服他們，最好能挑撥他們和三大勢力的矛盾，激發他們的仇恨，從而叫他們心甘情願地跟著咱們。”


  馬建華非常讚同地說：“好呀，這兒有幾千家服裝廠，除了少數和三大勢力有關係的服裝廠，剩下的或多或少地都被他們欺負過，以前沒人替他們說話，他們打掉牙往肚裏咽地忍著，現在有人出頭了，他們必然找三大勢力複仇。”


  蕭文雨算了一下日子，“馬總，我和莊總約定的期限是兩個月，現在沒剩幾天了，你要盡快約他們。”


  馬建華自信滿滿地笑著說：“放心吧，不出三天，我至少能幫你約三五十家服裝廠。”


  蕭文雨又建議說：“我們來了南橋鎮之後，三大勢力不時地派人盯著我們，你約他們的時候，最好嚴密，一旦泄露消息，給了三大勢力破壞咱們聯盟的機會。”


  馬建華急忙應了下來，“我在這兒混十多年了，誰是君子誰是小人，我很清楚，不會給三大勢力破壞咱們的機會。”


  蕭文雨想了想，問：“馬總，咱們結盟後，人數和實力有了，但太散亂，不太有說服力，你有什麽好建議呢？”


  馬建華看他問未來的問題，知道他拿自己當自己人了，急忙回答說：“上次有家外資服裝廠來南橋鎮投資，南橋鎮政府給他們批了幾百畝地，廠房也建好了，但被三大勢力逼走了，廠房一直空著，我們租下來，清理清理，機器搬進去，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蕭文雨又問：“原材料呢？袁崇誌他們也壟斷著布料呢？”


  馬建華繼續回答說：“一般來說，像尼克這樣的大公司，他們不相信國內的原料，自己提供原料。”停了停，“袁崇誌他們有點虛張聲勢了，他們所能掌控的原料不占市場的百分之五，這麽大的單子，一旦敲定了，其他原料廠擠破頭地找咱們合作。”


  蕭文雨暗暗慚愧，隔行如隔山，他想進軍服裝行業，但是個門外漢，很多門道看都看不懂，需要一個在服裝行業滾爬多年的人來幫忙管理。“馬總，組建服裝公司後，我想請你做總經理。”


  馬建華有點受寵若驚了，急忙推辭說：“不行，我一向最多管理兩百多人，一下子管理上萬人，我怕能力不足，誤了你的大事。”


  蕭文雨笑了，“你和我們這些小白相比，已經強了幾千倍幾萬倍，你有什麽問題，隨時向我匯報。”


  馬建華想了片刻，“不如叫你侄子做總經理，我給他做副手，這樣其他人也服我。”他說的也是，他的公司不過兩百多人，他計劃拉攏的服裝廠多的有千把人，少的也三五百人，他這個服裝廠差不多是最小的了。這好比叫班內最弱小的同學當班長來管理這個班級，除非其他學生在搗鬼，故意叫他當班長。


  蕭文雨笑著給他倒滿酒杯，“這次成功後，我要組建一個商業公司，連權的重點在商業公司，這兒需要你。以後商業公司拉單子，你們來生產，咱們雙管齊下，早日能反擊這三大勢力。”說著，簡單地說了這次他靠路家廉的關係與尼克公司亞洲區采購經理莊宗誌的接觸。


  路家廉以前來南橋鎮找過服裝廠幫他生產服裝，馬建華自聽說蕭文雨和路家廉相識，非常高興，“好的，我保證做好連權的後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