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047潮州幫
賠償事件結束,邵華圖剛要推著兒子的棺材離開。忽然,七八輛小巴車開來了工地,車門打開,一輛車下來二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小青年,他們拿著棍棒,氣勢洶洶地朝蕭文雨蕭文立和工人們衝了過來。
蕭文立早有防備,他衝景軍峰和楚雲龍打了一個手勢,兩人衝工人們喊了聲“抄家夥。”“呼啦”工人們有序地從工地拿出了鐵鍁、鋼筋、瓦刀。
毛紹淵和李力一看他的人來了,也立即來了勇氣,他伸手從一個青年手上接過一根半米長的鋼管,囂張地看著蕭文立,“蕭老板,你有人,我們也有人,你說,我們是不是重新談談賠償金的事?”
蕭文立不屑地揚了揚賠償協議,“毛紹淵,我們已經和邵本山的家人達成了賠償協議,你們想出爾反爾,咱們隻能法庭見了。”他看了看手持鐵鍁、鋼筋、瓦刀的工人們,“你們想打架,問問我這些兄弟們怕不怕?我們這個工地的人不夠,再從其他工地派一些過來。”
楚雲龍一揮鐵鍁,狠狠地說:“媽的,你們這些王八蛋堵著門,工地停五六天了,我們找誰要錢去?”
工人們也被鼓動了,紛紛揮舞著家夥朝毛紹淵眾人示威。毛紹淵和李力眾人也猶豫了,他們找這些人來,隻是助威,沒說真打架。雙方幾百人打群架,驚動了警察,蕭文立和工人們最多被警察開個教育班或罰點錢,他們至少要被拘留,他們身上的案子被追究了,或許要判刑或者要槍斃。
蕭文雨看看步步後退的毛紹淵和李力眾人,又看著步步緊逼的工人們,揮手攔住眾人,看看毛紹淵和李力,“兩位大哥,我知道你們奉命而來,我也很崇拜和敬重祁津雲和祁新冷兩位大哥,麻煩你們帶個信,我想拜會拜會他們。”說著,拿出一萬塊錢給毛紹淵做兄弟們的茶錢。
毛紹淵接過錢,眼神複雜地看著蕭文雨,他被蕭文雨的智慧、勇敢、老練和魄力折服了,“好,蕭老板,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我和祁大哥祁二哥約好時間,請你過去。”說完,狠狠地看了看邵華圖,然後帶著小青年們離了工地。
蕭文雨也叫景軍峰和楚雲龍帶著工人們回工地上工。他看著邵華圖,低聲說:“老人家,這些錢你拿了之後,有多快跑多快,快點離開南城。”說完叫蕭文立帶著兩個工人和邵華圖一塊把邵本山的屍體送去火葬場火化,然後去銀行拿錢。
陸仲康看著眾人散去,和蕭文雨說:“文雨,南城有三大幫派,一個是潮州幫,老大是祁津雲和祁新冷,主管福岡區和NS區;一個是中南幫,老大是錢家駿和曹霄,主管LH區和沙門區;一個是華南幫,老大秦海龍和潘斌文,主管江口區。建安區、東灣區、北山區也有不少幫會,不過規模太小,人數不多,不能和他們對抗。像建安區,咱們老鄉雖多,但小打小鬧,沒什麽規模。”
他繼續講解說:“祁津雲和祁新冷是第一批來南城的人,他們有三四千兄弟,除了有賭場、歌舞廳、酒吧、餐廳和停車場,也向福岡區和NS區的企業、工地、餐廳、酒吧、歌舞廳和停車場收保護費。福岡區和NS區挨著香港,油水足,潮州幫是南城最有錢勢力最大的幫會。”
蕭文雨聽完,忽然說:“我想和他們談談。”
陸仲康愣了,“他們是混混,你是個大老板,找他不合適吧?”
蕭文雨苦笑著說:“咱們南天建築在福岡區,以後少不了和他們打交道,與其被動防範,不如主動出擊。”
陸仲康想了片刻,“好,我陪你一塊去。”
過了兩天,毛紹淵來了亨德森大酒店工地,告訴蕭文雨,他已經約好了潮州幫老二祁新冷。蕭文雨急忙請他吃飯,順便聊了聊祁新冷和潮州幫。
80年代初,祁津雲和幾個朋友來南城做生意,起初開了一家飯店和水果店。有次本地小混混來收保護費,和他們動了手。祁津雲從小學武,三下五除二放倒了十幾個小混混。小混混們被他折服了,認他做了大哥。祁津雲武功高強,出手狠辣,又有頭腦和領導能力,不過三五年,他滅了福岡區和NS區的幾十個小幫派,收攏了他們的小弟,組成了潮州幫。80年代中期,祁新冷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來南城投靠他哥哥,做了潮州幫二哥。祁新冷有學問,懂武功,有心計,出手凶殘,在南城這十來年,折在他手上的人至少有三四十人。
第二天下午,蕭文雨和陸仲康買了一些補品前去南城壪的一個麻將館拜訪祁新冷。祁新冷三十五六歲,個頭不高,黑瘦黑瘦,帶著一副眼鏡,看著很斯文,卻眉骨突出、臉上爆著青筋,是個陰冷凶殘、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他在摸牌,摸了幾秒鍾,猛地一拍,“胡了,自摸,一條青龍。”他桌上的牌是萬字清一色,恰恰摸了一個九萬,胡了一個萬字青龍。
坐在他左手側的是個四十多歲、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恭維地說:“二爺好水平,最後一張九萬被你自摸了。”說著,急忙拿錢給祁新冷。
右手側的是個三十多歲、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急忙拿錢給祁新冷,滿臉獻媚地笑著說:“二爺這叫藝高人膽大,要是我,早拆了。”
對麵的牌客回頭看看毛紹淵和蕭文雨陸仲康,賠笑著說:“二爺今天運氣好,又有人來送錢了。”
祁新冷推了麻將,看看蕭文雨和陸仲康,“改天再玩。”說著,請蕭文雨坐下。
蕭文雨坐下後,把補品交給祁新冷的小弟,笑著說:“祁二哥,我們初來乍到,不是很懂規矩,以致禮節不周,沒有拜訪祁二哥和祁大哥。”
祁新冷淡淡地說:“蕭老板,你也知道,在我們的地盤上做工程,需要給我們點看場子費。”停了停,“我們按人頭收,一個工人一個月十塊錢。”
蕭文雨看著他,微笑著說:“祁二哥,我們做工程起早貪黑、雨淋日曬也賺不了幾個錢,一人一個月十塊錢,是不是太多了點?”
祁新冷盯著他看了幾秒,囂張地笑了笑,“南城有我幾千兄弟,你要是不想在南城混了,隨你的便。”
蕭文雨反而笑了,“祁二哥,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但有人要威脅我,我也不是任人宰割,南城有你幾千兄弟,但有我幾十萬上百萬老鄉,也有幾千工人,大家拚下去,最多魚死網破,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怎麽一塊賺錢發財。”
祁新冷愣了一下,“你說怎麽談?”
蕭文雨依然麵帶微笑地說:“我是生意人,你是潮州幫大哥,大家聯手,做活福岡區和NS區的生意,賺了錢,大夥一塊花。”
忽然,祁新冷的手機響了,他聽了幾句,惱怒地說:“你們這幫廢物,這點小事都搞不好,不管他是什麽拳王,都把他打廢了,然後丟進珠江。”
蕭文雨笑著說:“祁二哥,不如我和你一塊去看看。”
祁新冷心情非常不好,點點頭,叫來一個小弟,“叫車過來。”
過了十來分鍾,來了一輛奧迪車和一輛麵包車,祁新冷和蕭文雨上了一輛奧迪車,陸仲康和其他小弟上了麵包車。
祁新冷坐下後,一言不發。蕭文雨也不說話,默默地看著窗外。
這個拳場在福岡區和LH區交界處,拳場不大,觀眾也不多,卻集聚了潮州幫和中南幫的拳場高手們。潮州幫和中南幫擴充地盤的時候,大大小小發生了十幾次火拚,最後也清楚了,大家實力相似,即便消滅對手,自己也損傷慘重,反而便宜了背後的黃雀。祁津雲和錢家駿和談之後,福岡區歸潮州幫,LH區歸中南幫,大家楚河漢界互不侵犯。
他們倆談好了,大規模衝突沒了,積下來的仇恨卻沒能化解,雙方從明爭變成了暗鬥,拳場是他們挑釁對手和炫耀實力的戰場。祁津雲和錢家駿不能出麵破壞和平,祁新冷和曹霄便從全國各地聘請拳場高手在拳場上挑戰對手,他們除了贏錢,最重要的是麵子。
這幾天,中南幫二哥曹霄不知道從何處請來了一個高手,一口氣擊敗了潮州幫十來個拳手。曹霄非常得意,一次又一次地下重注,收錢的時候,不忘出言嘲諷潮州幫一番。
祁新冷帶著蕭文雨進了拳場,有小弟給他們搬來椅子、端來茶水。蕭文雨喝著茶,看著拳場內的龍爭虎鬥。
接下來的兩場,潮州幫的拳手又輸了。曹霄得意洋洋地收著錢,故作憐憫地挖苦祁新冷幾句。
祁新冷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陰冷地和蕭文雨說:“蕭老板,這個小子,害我輸了兩百多萬,你能不能幫我推薦幾個高手,滅了他。”
蕭文雨笑了笑,“祁二哥,錢博軍出拳比較重,速度不快,下盤也有點缺陷,但他抗擊打能力比較強,對手打了他十拳,他受了點輕傷,但他反擊一拳,對手必然重傷。”
祁新冷愣了愣,“蕭總,你是個行家,你說,我下麵派誰呢?”
蕭文雨按了按手指,笑著說:“祁二哥,我略懂一點花拳繡腿,試試能不能幫二哥撈回一點麵子?”
陸仲康急忙說:“文雨,我也有幾年沒活動了,我來試試,我輸了,你再上。”
祁新冷故意停了半響,說:“是呀,你以前在我的拳場打過拳,好像連贏了二十幾場,差點是年度拳王了,結果,你突然不幹了。”陸仲康以前在他的拳場打過黑市拳,他清楚陸仲康的實力。
陸仲康淡淡地說:“我現在跟著蕭總了。”
祁新冷故作吃驚地說:“蕭老板能收服你,必然有過人之處了。”
蕭文雨笑了笑,“仲康,你是拳擊高手,你好好地看他的破綻,我輸了,你再替祁二哥和我撈回麵子。”說完,叫祁新冷的一個小弟帶他進更衣室換了搏擊服,上了拳台,他打量一下錢博軍。
錢博軍個頭一米八幾,肌肉非常發達,皮膚又黑又糙,練過硬功,他過於注重力量,卻限製了他的速度和靈敏性,幾次靠著他的抗擊打能力擊敗對手。他腿部肌肉不是很發達,下盤不是很紮實。
錢博軍也在大量蕭文雨,蕭文雨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但非常勻稱,也非常壯實,他從來沒見過蕭文雨,但看他的身材,像是個練家子,他不敢大意,雙眼像鷹隼一樣盯著蕭文雨。
黑市拳沒什麽規矩,裁判吹了哨之後,兩人開始了試探性攻擊。蕭文雨知道錢博軍雙拳利害,不與他正麵交鋒,仗著靈敏的步法一次次躲閃他的攻擊。錢博軍接二連三地被他閃過了,不敢再盡全力攻擊蕭文雨,怕被他瞅個破綻反擊自己。
蕭文雨借一次和錢博軍摟抱,低聲說:“我是南天建築的蕭文雨,今天你輸給我,以後你跟著我混,一年至少十幾萬幾十萬的紅利。”
錢博軍愣了愣,瞄了瞄曹霄,曹霄紅著眼睛,盯著他。
蕭文雨知道曹霄也是拳擊高手,一點作假被他識破,他又退讓了幾十個會合,猛然發起反擊,拳如閃電,呼呼帶風。
錢博軍暗暗吃驚,蕭文雨是一家幾億公司的老板,伸手卻這麽硬實,他的拳腳沒有任何破綻,勢大力沉,一個不小心,便被他打倒在地。
曹霄是中南幫老大錢家駿的發小兄弟,中南幫二哥,從小和錢家駿一塊混社會,靠著拳頭打天下,見多識廣,功夫自然不差了,他看著激戰的蕭文雨和錢博軍,又是吃驚又是惱怒。蕭文雨幫祁新冷,這不是和中南幫作對嗎?以後不要在他的地盤上出現,不然,他非扒了他的皮。
蕭文雨和錢博軍又來往二十多個會合,錢博軍估計腳下一軟,蕭文雨抓住這個機會,一拳擊打在錢博軍的臉部。錢博軍被他一拳擊倒在地,有些眩暈。
曹霄是個拳擊高手,沒看出兩人的伎倆,但看見錢博軍被蕭文雨打倒在地,非常惱怒,不停地用手拍著桌子,示意他快點爬起來。錢博軍掙紮了幾下,又摔倒在拳台上。
祁新冷非常高興,一遍催促裁判快點讀數,一遍麵帶嘲諷地挑釁著曹霄。
裁判看著倒在地上的錢博軍,數了十個數,錢博軍依然沒爬起來,裁判判他輸了。
蕭文雨急忙拳台,回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和祁新冷打招呼。他出來的時候,看見陸仲康,低聲和他說:“仲康,立即去救錢博軍,在南城大酒店工地等我。”
陸仲康愣了愣,急忙借口離了拳場。
祁新冷看著蕭文雨贏了,又是吃驚,又是高興,吃驚的是蕭文雨的拳腳這麽硬,高興的是他贏了,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是他的麵子,是潮州幫的麵子。
今年春節之後,潮州幫和中南幫舉行了三十幾場拳擊賽,開始的時候,雙方互有勝負,後來,潮州幫一口氣贏了十幾場。祁新冷和潮州幫非常得意,但曹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錢博軍,一連打敗了祁新冷的七八個拳手。祁新冷很丟麵子,花重金從鄰市挖了幾個高手回來,仍然不敵錢博軍。他看著中南幫一場又一場地扳回局麵,曹霄一次又一次地帶著勝利向他挑釁,他怎能不懊惱。
今天蕭文雨幫她出了頭,擊敗了錢博軍。盡管蕭文雨不是拳擊手,也不會幫自己打第二次拳,但他贏了錢博軍,曹霄失去了這個大將,以後鹿死誰手尚未知曉。他叫一個小弟拿來一杯啤酒,等蕭文雨坐下,親自遞給他,然後他也端了一杯,和蕭文雨,“蕭總,來,你真是英雄不露相,我敬你一杯。”說完,有意無意地衝曹霄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
蕭文雨暗暗歎口氣,也一飲而盡。
曹霄看著得意的祁新冷,氣急敗壞地帶著五六個小弟離了拳場。出門的時候,他恨恨地回頭看看蕭文雨,然後走了。
祁新冷充滿嘲諷地衝他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然後繼續和蕭文雨喝酒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