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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妥協

  盼兒從來沒想過褚良會這麼狠心,自從那天餵了小寶一回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


  明明母子兩個都呆在定北侯府里,偏偏盼兒不能踏入書房一步,每次都到書房前,都會被侍衛攔住。


  守在崑山院的侍衛對褚良忠心極了,甭說是個小小的奶娘,就是老侯爺來了,都不見得會讓開。


  這些侍衛一個個也是從軍營里出來的,看到膚白貌美的林奶娘雙眼含淚,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樣,這幾個大男人也不由有些心軟,不過就算再是心軟,他們也不敢違拗將軍的吩咐。


  隔著一層門板,盼兒聽到孩子哇哇的哭聲,整顆心都揪成了一團。


  她知道褚良在逼她,這男人知道小寶是她的軟肋,便想出了這麼個卑鄙無恥的法子來要挾她。


  偏偏盼兒身為母親,最捨不得就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寶。


  轉眼過了三天,她終於忍不了了。


  直接從廂房裡跑到主卧前,主卧不像書房,有數名侍衛在外看守,這裡只有春鴛秋水兩個丫鬟。


  從盼兒剛邁過門檻,春鴛一雙眼珠子就直勾勾的盯著她,滿臉的提防藏都藏不住了。


  等盼兒走近后,春鴛咬牙切齒道:


  「還沒到送藥引子的時辰,你過來作甚?」


  盼兒也不吭聲,在四周看了一眼,走到了石凳邊坐下。


  秋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雖然也厭惡林盼兒這個賤人,不過倒是比春鴛多了幾分心思。


  「主卧可不是林奶娘該來的地方,要是林奶娘有什麼事兒的話,不如先跟我們姐妹說說……」


  最近天氣越發冷了,盼兒今天穿了一件兒檀香閣的褂子,料子比綢子厚實了不少,寬鬆肥大,一點身段兒都顯不出來。


  但春鴛秋水兩個都是眼神兒利的,怎麼會瞧不出藏在衣裳下的豐乳細腰?


  想到林盼兒這個賤人就是靠著這副皮囊勾引了少爺,她們就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少爺還得要林奶娘弄出來的藥引子治傷,她們也不敢做的太過。


  在主卧前等了足足兩個時辰,眼見著太陽落山,褚良仍沒有回來。


  肚子餓的咕咕叫,但沒見著小寶,她也沒心情吃東西。


  涼風颼颼的吹,盼兒打了個哆嗦,抱著膀子站起身,還沒等在院兒里走動走動,就聽到秋水媚的能滴出水來的聲音:


  「少爺……」


  穿了一身靛青色長袍的男人站在門檻外,這人身上的傷雖然不輕,但因為骨架子本就比常人高大許多,現在看著仍是氣勢逼人。


  春鴛秋水兩個丫鬟羞紅了臉,腳步急急的迎了上去。


  秋水身段兒飽滿些,今日穿了一件兒掐腰的衣裳,系帶也勒的死緊,更顯的腰細乳圓。


  她臉帶秀意的迎了上去,裝作不經意用自己胸前兩團蹭了一下褚良結實的胳膊。


  看到這一幕,盼兒雙眼幾乎噴出火光。


  她倒是沒看出來秋水竟然這麼大膽,天還沒黑透就敢勾引男人,這臉皮怕是比城牆都要厚實了。


  褚良濃黑的劍眉緊皺,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將秋水推倒在地。


  主卧的院子雖然日日有人洒掃,但地上還是有不少碎石泥沙之類的東西,直將秋水細膩的掌心給磨破了,疼得她哀叫連連,一雙大眼兒中蒙上了層水霧,好像馬上要哭出來般。


  淚眼朦朧的轉頭看著褚良,原本秋水還渴望男人對她憐惜一二,卻不防對上了一張充斥著濃濃厭惡的臉。


  她低呼一聲,忙不迭的地垂著頭,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春鴛站在一邊,看著秋水嚇得直哆嗦的模樣,也不由暗自慶幸。


  她就說少爺沒那麼好勾引,沒看林奶娘袒胸露乳的都沒在主卧里住上幾日,秋水長的還不如林奶娘呢,哪能讓少爺看上?


  更何況,她早就聽偏房裡的婆子說了,奶大的女人都不正經,像少爺這種不近女色的性子,還指望這用胸前兩坨肉勾引男人,簡直是痴心妄想。


  說起來,春鴛秋水兩個平時以姐妹相稱,實際上哪個都不是傻子,內里的小心思小算計都不在少數,之前也沒少給對方使絆子,還是因為盼兒來了,才讓她們兩個擰成一股繩兒。


  褚良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坐在石凳上的女人身上,連一個餘光都沒分給春鴛秋水兩個。


  短短三天沒見著林盼兒,怎麼這個女人又瘦了這麼多?

  定北侯府給奴才準備的飯食不差,再加上盼兒是奶娘,每日里喝的湯湯水水不知有多少。


  就這樣補著,怎麼這女人不止沒胖,反而瘦了那麼多?


  剛長出些軟肉的下巴變尖了,雙頰凹陷,皮肉雖然白皙,卻是一種不帶血色的蒼白,配上那雙又紅又腫的杏眼,褚良即是心疼又是惱怒。


  即使心中已經翻起了滔天波浪,男人面上仍是一副冷漠模樣。


  他站在石凳前,抱臂低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角噙著絲冷笑,沒有開口的意思。


  到底還是盼兒先退讓了,畢竟小寶在褚良手裡頭,他不心疼那孩子,但盼兒卻受不了,畢竟小寶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當娘的怎麼忍心跟自己孩子分開?

  顫巍巍的從石凳上站起身,盼兒沖著褚良福了福身,低聲說:


  「之前少爺說的事情,奴婢已經考慮清楚了。」


  褚良抿緊薄唇,面色不變,但脊背卻挺得筆直,渾身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長矛。


  「奴、奴婢願意嫁給少爺。」


  聽到這話,趴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的秋水,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的春鴛,兩人滿臉獃滯,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否則林盼兒一個奶娘,還跟別的男人生了一個兒子,怎麼配嫁給少爺?

  像這種不貞潔的女人,就該被浸豬籠!

  秋水恨得咬牙切齒,死死盯著褚良的背影,屛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


  褚良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響,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細瘦的胳膊,動作十分粗魯,抬腳狠狠的將主卧的門給踹開,之後一個轉身,將盼兒壓在了薄薄的一層門板上。


  盼兒心肝一震,膽戰心驚的抬頭,對上男人那雙燒著火光的虎目,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就被堵在了嘴裡。


  熱烘烘的嘴直接堵住了小小的紅嘴兒,用力嘬著裡頭香甜的汁液,舌頭不斷往裡探,都快將盼兒逼的透不過氣來了。


  她想要將人推開,沒想到這輕微的反抗更加激起了男人心中的征服欲,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更加放肆起來。


  說起來,即使褚良跟盼兒都有了兒子,但實際上,男人只將這嬌滴滴的小東西吃了一回而已,根本沒什麼經驗,對於這敦倫一事也不太熟悉,甚至連女人的褂子都不會脫。


  現在天還沒黑,門外還有不少丫鬟婆子,盼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拚命按住了褚良的手。


  哪想到那隻燙的像火炭的大掌正好覆住了一處山巒,她這麼一按,不止沒有半點兒阻止的意思,還好像在刻意挑.逗似的。


  盼兒臉兒更紅,連帶著脖子也跟著紅了個徹底,飽滿的耳垂就跟紅玉雕琢出來般,又軟又嫩,只看著就讓褚良口乾舌燥。


  心裡燒起了一把火,褚良心一橫,一個用力直接將厚實的棉布褂子給扯爛了。


  耳邊先是傳來了一陣裂帛聲,盼兒只覺得上身一涼,她也顧不上繼續推搡著眼前如同蠻牛般的男人了,死死護著雪白的小衣,不讓他再繼續動作。


  褚良的喘息聲越發粗重,眼珠子也爬滿了血絲,粗噶道:

  「手鬆開,讓我看看。」


  女人不止沒按著男人的吩咐做,反而直接蹲在地上,兩隻雪白的胳膊抱住膝蓋,沒有半點兒站起來的意思。


  褚良氣急,伸手去撈小女人,卻聽到盼兒又嬌又軟還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娶我嗎?現在沒名沒分的就想強佔了身子,這哪裡是要娶我過門兒,分別是準備欺負人……」


  控訴的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盼兒越想心裡就越是憋屈。


  繞了這麼一圈兒,她最後還不是服了軟,也不知道褚良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反而這男人光明正大的將她迎過門兒,就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被女人的話噎了一下,褚良看著背靠在門板處的雪白一片,一時間下嘴也不是,不下嘴也不是。


  見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盼兒還以為這人沒聽進去自己的話,還準備強來,只要一想到先前在榮安坊的那一回,她眼中便流露出驚恐之色。


  先前在石橋村時,盼兒也曾聽幾個嫁了人的小媳婦說過,破身的時候會疼一陣兒,但後來就會舒坦了。


  但跟褚良弄的那一回,這男人將她都給折騰昏了,最後她只覺得渾身火燒火燎的疼,半點兒也沒覺得舒坦。


  現在看著這人仍打著她身子的主意,盼兒又怎能不怕?

  水潤潤的杏眸里積聚了厚厚一層水霧,淚珠子忽的就往下掉。


  褚良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林盼兒這副哭哭啼啼梨花帶雨的模樣,原本心裡頭那股火兒此刻就跟一盆冷水澆下頭似的,消失的一乾二淨,連個火星子都濺不起來。


  他只覺得肺管子被戳的厲害,憋氣道:


  「起來。」


  盼兒沒動。


  她身上就剩下了褻衣跟裡頭的肚兜兒,雖說將身子給擋住了,也沒露出什麼肉來,偏偏褻衣的料子薄的很,裡頭水紅色兜兒上嗅著的荷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纖毫畢現,盼兒哪敢站直了身子。


  「起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聽到男人聲音中含著怒意,盼兒沒出息的哆嗦了一下,扶著門板站起來。


  餘光掃見地上破破爛爛的棉布碎片,盼兒臉兒發燙,兩手抱著膀子,囁嚅道:

  「能不能讓我見見小寶?」


  既然女人已經同意了嫁給自己,褚良自然不會讓盼兒母子分離,當即就派手下的侍衛將小寶送到了主卧中。


  今個兒小寶沒被包在襁褓里,穿了一身兒大紅色的織錦衣裳,外頭配著細絨衣裳,倒是挺暖和的。


  將孩子抱在懷裡,盼兒直接走到屏風后,將肚兜兒扯開,雪嫩白皙的一團便塞進了娃兒口中。


  這三日雖然有奶娘喂著小寶,但小寶喝慣了盼兒的奶,別的吃著就不對味兒,之前在廢莊裡連柳氏的都不吃,要不是餓的狠了,這孩子怕是一口也不沾。


  小寶餓得狠了,哼唧哼唧的恨不得一次性喝個夠。


  隔著一層屏風,吮.吸的動靜在主卧中分外清晰。


  男人坐在軟榻上,喉結動了動,一雙虎目盯著屏風,都快噴出火光來了。


  好不容易餵飽了孩子,盼兒抱著他走到了褚良面前,抬頭怯怯的看著男人高大的男人,輕聲道:

  「成婚之前是不能見面的,要不然我先帶著孩子回莊子裡頭……」


  上次回到廢庄,盼兒就發現玉田胭脂米已經收割了,那一粒粒飽滿的稻子都是嫣紅的,跟普通的米粒兒全然不同,只可惜時間太短,她也沒吃著胭脂米飯。


  男人臉色陰沉沉的,手裡握著青花瓷盞,有些嫉妒的掃過咿咿呀呀雙手亂動的小寶,啞聲道:

  「先不著急,等定下日子后,再把你送回去也不遲。」


  盼兒張了張嘴,還想反駁什麼,但看到男人眼珠子死死盯著她的胸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湧上來,讓她不由打了個哆嗦。


  先前褚良將小寶抱回來,只說這孩子是侯府的小少爺,但明眼人哪個不知道,這孩子其實是林奶娘生下來的野種,也就是少爺被那副色相糊了眼,才會心甘情願的給別人養兒子。


  要只是養兒子也就罷了,偏偏少爺還說要娶了林奶娘。


  一開始府裡頭的奴才還不信,但這話可是從秋水春鴛兩個丫鬟嘴裡頭傳出來的,這兩個丫鬟伺候在崑山院都有四五年了,哪能有假?


  有這兩人開了頭兒,府里的流言蜚語越傳越邪乎,不少嫉恨盼兒的丫鬟都沒說什麼好話。


  等凌氏得知此事後,氣的眼前一黑,好懸沒昏過去。


  她原本想著將林盼兒開了臉,給褚良當妾,現在她兒子竟然上趕著養別人的種,那林盼兒難道是狐狸精轉世不成,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凌氏臉色又青又白,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沖著李嬤嬤道:


  「去把林奶娘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好好問問她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想要當定北侯府的主母!」


  凌氏常年禮佛,已經好些年沒動過這麼大的肝火了,李嬤嬤見到夫人這副模樣,也嚇了一跳,絲毫不敢怠慢,直接去了崑山院。


  盼兒正在廂房裡頭,單膝跪在軟榻上,手裡頭拿著個撥浪鼓,噼里啪啦的搖著。


  小寶還沒長大,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撥浪鼓,想要動手搶,但他人小,動作也沒有那麼靈活,怎麼碰都碰不著。


  好在這孩子只要有親娘哄著,也就不愛哭了,老老實實的呆在軟榻上,白白胖胖,小胳膊就跟藕節兒似的。


  盼兒看著自己兒子,哪哪都覺得好,正在小寶一把抓住了撥浪鼓想要往嘴裡塞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林奶娘,夫人叫你過去。」


  聽到這話,盼兒不由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小寶一口咬到了鼓面上,他雖然啃不動這東西,但鼓面上卻濕乎乎的全是口水。


  盼兒聽出來是李嬤嬤的聲音,口中應著:「嬤嬤稍等,這就來!」說著,她把撥浪鼓搶過來放在桌上,孩子抱在懷裡,直接走到了門邊,將房門打開。


  李嬤嬤一看到盼兒還抱著一個奶娃娃,不由愣了一下,等她仔細一看,心裡震驚不已。


  她是凌氏身邊的老人兒了,褚良也是李嬤嬤奶大的,從小照顧著少爺長大,以至於李嬤嬤現在看到小寶,只覺得這孩子的鼻子眼睛無一處不像褚良。


  簡直好像是從同一個模子裡頭刻出來的,要不是李嬤嬤打小奶著褚良,見過他剛出生幾個月的模樣,怕是也認不太出來。


  難道這孩子真是少爺的種?

  人心裡頭一旦有了懷疑的種子,就會慢慢生根發芽,以至於隨後按著自己的念頭進行揣測。


  盼兒抱著孩子往外走,問了一嘴:

  「不知夫人叫奴婢過去作甚?」


  想起府中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語,那些嘴碎的丫鬟婆子說話不是一般的難聽,在那些人嘴裡,林盼兒簡直跟勾欄里的窯.姐兒也沒什麼差別,張.開大腿勾.引了少爺,才能讓少爺心甘情願的張羅著娶這麼一個下賤胚子。


  李嬤嬤咳嗽了幾聲,隨便說了幾句,看著盼兒的眼神倒是比先前和善了不少。


  畢竟少爺早就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既不去青.樓楚館那種地方,也沒有通房丫鬟在身邊伺候著,說的好聽了是潔身自好,說的難聽些,恐怕有不少人都覺得少爺的命根子不中用了,才會一個女人都不碰。


  凌氏身為褚良的親娘,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要是眼前這個娃娃真是少爺的種,林奶娘對他們定北侯府來說,就是天大的功臣。


  即使當不上少夫人,撈個貴妾也是沒問題的,那些丫鬟婆子一個個都是傻了,才會去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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