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序
崔陵和魏羨在剛才聽到道道學者念出前麵四句來的時候,還有些驚歎,沒有想到這麽年輕的少年,果然文如泉湧,出口成章。
現在又看到玄康卡在那裏,久久不動,冥思苦想的樣子,不由得又有些得意,看來,這一次,真得把這個小子難壞了。
“若是文二公子寫不出來了,那就算了!”這一次,魏羨作出十分大度的樣子,勸解著道。
在他看來,單憑著玄康寫出來的前兩句,就已經十分精彩了。
玄康不作理會,忽然抬頭看向孟之遠,問道:“敢問孟老夫子,認為古今能夠稱為文學大家的都有哪幾位?”
這好似一個學生在向老師求教。
孟之遠想也未想地答道:“呂蓬萊的文章堪稱一絕,曹建安的風骨無人能及,再有就是謝允文的詩作流傳千古!”
玄康不由一喜。
原來,他並不是忘了詞句。
下麵的句子是“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正要落筆,忽然想到,那兩句可是有曆史典故的,他如果不加思索地寫下來,到時候別人問起來這兩句地意思,他又如何解釋呢?
所以他才會問到孟之遠關於龍陸世界的文人情況,卻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的曆史上,還真得有叫作蓬萊、建安和姓謝的文學大家。
當下,他再不猶豫,手下的筆再一次筆走遊龍起來。
道學者馬上又念了出來:
“蓬萊文章建安骨,
中間小謝又清發。”
玄康將手中的筆在硯台裏沾了沾墨,後麵的四句直接一揮而就:
“俱懷逸興壯思飛,
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
寫完之後,玄康丟下筆,也不去看那些滿座文人們目瞪口呆的表情,徑直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處,倒了一杯酒,直接飲盡。
“好詩!”他的耳邊傳來了二十三郎的誇讚。
他的心中暗自得意,這可是詩仙李太白的作品呀!
“好詩!好詩!”畢修第一個站起身來喝采。
“好呀!”這一次,便是一直正襟危坐的孟老夫子也不由得拍案而起,他激動萬分地道:“好一個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呀!這首詩可以說是老朽幾年來,所見到的最好的一首詩了,雖然有些惆悵,卻也令人感慨萬千!難得!難得!”
見到孟老夫子如此誇獎,那些本想要出麵貶低這首詩的文人,也不好再出頭,畢竟以孟之遠在文學界的地位,與之唱反調,肯定會被人罵自己沒有見識的。
崔陵和魏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這一對翁婿原本是要借助這個詩宴,以達到揚名的目的,哪裏知道,卻是替他人作嫁妝,倒是成就了文玄康的名聲了 !
魏羨咳嗽了一聲,會場上又一次安靜下來,他道:“文二公子的詩作的確不錯,為藤侯閣增色不少。嗬嗬,今天的詩宴能人眾多,或許還有哪位的詩作不在此詩之下呢?”
“是呀!是呀!”崔陵道:“咱們大魏可是文化之邦,文二公子拋磚引玉,在坐的諸位還需多多著墨!”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要大魏能夠出個詩人,將玄康比下去,卻也知道,玄康的詩作的確不同尋常,他自己知道不如,所以希望別人能夠出頭。
也是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這一次崔陵在說話的時候,便對玄康客氣了許多,不敢直接叫囂。
但是,滿座賓朋,再無一人敢出頭露麵。
“畢修!”魏羨直接點著他的名字:“你也是我們河陽的大詩人,今日不來一首嗎?”
畢修隻得站起來,對著魏羨一揖,道:“若是沒有見到文二公子的詩作,學生定然會向大家獻醜!隻是如今見到了文二公子的詩文,自歎不如,攪盡腦汁也寫不出這等的好詩!畢修慚愧!”
魏羨很是生氣,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當著孟老夫子的麵,他也不便發作出來,隻能又隨機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也與畢修一般無二,都說自己比不過玄康的詩文而自覺棄筆。
崔陵有些不甘心,起身道:“今日歡宴,也是為了這座藤侯閣重見天日,既然大家不願作詩,那麽就為這座樓閣寫一篇序吧!也好讓這座藤侯閣名揚天下!”
魏羨摸著自己的胡須,笑著點點頭。
玄康已然明白,崔陵到底還是有後招的,畢竟寫詩是雕蟲小技,真正的大作,還是要靠文章來支撐的。可以肯定,既然崔陵提出要為藤侯閣作序,他當然早有準備,而且他的那篇文寫好之後,也一定得到了高人的指點,否則,他也不敢這般得胸有成竹,認為自己的作品會名揚天下。
“既然我已經作了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那麽,我就幹脆壞人做到底吧!”玄康心道:“你想要揚名天下,我也是想要揚名天下呀!隻可惜這一次的詩宴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機會了!我可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為之的,你隻不過是為了錦上添花罷了!”
想到這裏,他再不猶豫,當即地站起身來:“既然藤侯想要為這座樓作序,那麽,在下便鬥膽勉為其難,寫一遍序文,以博大家一樂!”
見到玄康不請自來地主動作序,這令許多人都很詫異。
寫文章跟作詩是不同的,在這種場合下,並不是誰想寫就能夠寫得了的,那也要看主人願不願意讓你來寫。畢竟作為序文,是要刻上石碑,立於樓前的,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殊榮。
藤侯雖然可以回拒玄康的好意,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真得回絕,心道:“既然這小子願意寫,那就讓他寫上一篇,到時我自說不滿意,讓陵兒繼寫一篇,也好打擊一下他的張狂!陵兒的那篇文章花團錦簇,斟酌再三方才成稿,自不是他如此短的時間內寫成的文章可比的!”
想到這裏,藤侯點點頭,道:“既然文二公子願意執筆,那就請便吧!”
玄康也不客氣,第三次來到了場中的桌案前,再一次提筆沾墨,開始寫了起來。
這篇文章可是現成的稿,那就是王勃的《藤王閣序》。
《藤王閣序》是他上高中時的必修課文,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哪裏還用得著細思呢?
不過,為了應景時下,玄康又不得不仔細琢磨,略加改動,畢竟那篇文描寫的可是秋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