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關於李晨

  白雪也慢慢地在父親的嗬護下長大了，讀到了中學，便也遇到了她心中那個暗戀的人李晨。


  “修女”


  “為什麽叫白雪修女？”


  “不為什麽”李晨冷冷地說道，轉身離開。


  後來才知道修女的頭發上都帶有個潔白色的發箍，而那時正好，白雪渾身上下最顯眼的地方就是頭發上的那個發箍，不過它是墨紫色的，那年白雪初一，12歲。


  那年的冬季，記憶最深的就是雪，好大的雪，整個校園都白了。


  “凍死了，給暖暖手”，李晨把手伸向白雪。


  “給你”，白雪怯怯地把捧在手中的暖水瓶遞給他，還無厘頭地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不要這個，白雪要人工的”，李晨接過水瓶，開玩笑似地說道。


  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還口了，白雪呆呆地看著那個暖水瓶，像個小白兔似地不知所措。


  “幹嘛，很痛哎”，白雪揉著被突童然襲擊的額頭抱怨道。


  “敲敲你，怕你太笨，出去被人拐騙了，咋辦？”


  “你才笨呢，白雪聰明著呢”，白雪不滿意地反駁著，依舊低著頭。


  後來看了電視劇《愛的階梯》才明白，上麵的車成俊就喜歡用手指彈靜淑的額頭，發現這個後，白雪在被窩裏偷樂了好久好久……


  “給你的雜誌幹嘛不看”李晨似乎有些憤怒地看著白雪。


  “不想看，頭疼，不舒服”，白雪摸著依舊發痛的腦袋隱隱地說道。


  “就是看你頭疼才讓你看雜誌的，別壓力太大，放鬆點”


  “恩”白雪輕聲答道，依舊低著頭。


  “晚上吃什麽?”


  “不想吃了”


  “那白雪去了，白雪才不要委屈自己”


  “恩”，白雪繼續趴在她的書桌上，高山似地書把她環繞在裏麵，似乎找尋不到她的存在。


  李晨回來時，放白雪桌上一袋梅肉和一袋花生，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她看著李晨的背影，無言，其實白雪沒告訴過他，那是她那時最喜歡吃的零食。


  那年的冬季格外蕭條，紅星的校園尤為出奇，後院那些還未來得及處理的莊稼慌亂地雜放著，還在規劃的油柏路像條銀帶穿梭在土灰色的地麵上，顯得極不相稱。白雪站在二樓的走廊裏，扶著欄圍，看著灰蒙蒙的遠方出神。


  “你怎麽了？”李晨走到白雪身邊說道。


  白雪轉身看了看他，李晨沒有看白雪，也看著遠方的迷霧，給人冷冷的感覺。


  “沒什麽，靜靜心而已”，白雪淡淡答道，卻掩蓋不住的緊白。


  “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跟白雪說說，說不定還能幫你排憂解難呢”，李晨詼諧地說道


  白雪玩弄著手指，完全搞不清狀況，心裏思索著，但還是顫顫地蹦出了幾個字：


  “因為白雪的朋友，夢”


  “誰都不是誰的誰，更何況，為了那樣一個女孩兒傷心，不值得”


  “為什麽？”


  “以後你就明白了，別想那麽多，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


  “恩”，白雪應聲道，低著頭，看著手指無規律地擺弄，思索著。


  其實，白雪之所以一個早自習趴在桌上哭泣是因為夢的一個紙條，上麵寫著：


  白雪，遠離白雪吧，跟白雪交朋友，不值得。


  白雪不怕解釋，不怕磨合，不怕矛盾，她相信友誼需要經過時間的洗禮才更加深厚、純正，令她錐心刺骨的是那最後三個字：不值得。但白雪沒想到的是，李晨也說了同樣的三個字，其實李晨不知道，夢曾經告誡過白雪，說李晨思想有毛病，不太正常，不要跟他過多接觸，因為在夢的眼裏，李晨在追白雪。


  其實，那天雖然白雪的確不開心，但站在走廊裏，她是故意的，因為直覺告訴她，李晨看到了白雪，並斷定，他會過來跟她說話。


  “幹嘛呢，修女?”李晨用手指彈了一下白雪的額頭，帶著微笑，溫和的微笑，讓白雪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微笑。


  “沒事啊，幹嘛？”白雪揉著發痛的額頭,，小不願意地答道

  “無聊不，出去聊聊唄”


  “出去就出去，你以為白雪不敢啊”白雪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想都沒想就說出了口。


  紅星後院，南牆邊，楊樹下，石頭邊。


  “拜托，為了陪你說話，飯都沒吃，今天少長了三公分哎”，李晨看著白雪無厘頭地說道。


  “拜托，少吃一頓飯能死啊！”白雪撅著嘴不滿意地說著，隨即又說道：“好了好了，下次補給你這行吧？”


  “好啊，今晚幫白雪帶飯，你說過的哦”李晨戲謔地說道

  “拜托，你是男生好不好，讓一個女孩子給你帶飯，你都好意思”白雪鄙視地說著。


  “白雪不管，反正今晚你給白雪帶飯，你說過要補給白雪的”


  “白雪才不管呢，吃不吃是你的事，與白雪何幹”


  “不是吧，這麽殘忍”


  “又不是對白雪自己，幹嘛那麽好？”


  ……


  時間這東西，你越是想留住，它就溜的越快，這個午後估計是白雪最開心的一個午後了，微風吹動童的頭發，顯得格外清新，那樣的微笑，白雪會一直記得，一輩子都記得，可是白雪從沒有想過那個午後過後，就再也沒有午後了。


  走到教室門口便被班裏湧動的人流推了出來，白雪在人流中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同桌看見她，拉著她就往樓下跑，此時白雪才發現其他班的學生也都發瘋似得湧了出來，一片躁動和不安，樓道裏的噪雜聲讓白雪來不及思考，但一個疑問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地重複：童在哪裏？童在哪裏？


  站在操場上，氣喘籲籲的白雪才從其他的同學口中得知地震了。地震了？地震了？怎麽可能？白雪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向四周探望，不，不是探望，是慌亂地尋找，是急切的渴望，渴望見到他，渴望他出現在眼前，渴望看見他，哪怕背影也好。正當白雪焦慮之時，她看到不遠處熟悉的笑臉，那樣的笑臉，溫和的笑臉，縱使白雪有著400度近視的雙眼，但她怎麽會認不出呢，是李晨，白雪笑了，是的，的卻是童。


  這一天是C市大地震。


  晚上，白雪拿著一袋子的東西，足足的一大食品袋，偷偷地放在李晨的課桌上，便像個做壞事的小賊似地溜掉了。白雪是個心口不一的女孩子，她不想讓自己懦弱的像個灰姑娘，等待她得王子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白雪不是灰姑娘，她明白，所以她不需要做做，不需要懦弱來獲取其他人的憐憫，雖然嘴裏罵李晨，但她還是給李晨帶了晚飯，因為不知道李晨喜歡吃什麽，就在食堂轉了一圈，一個窗口買一樣，所以就呈現在看到這樣，一大食品袋的食物，各種各樣的都有，連白雪都不可思議自己這樣的舉動，和自己平常的行為極不搭調。


  “幹嘛，把白雪當豬養啊”李晨照常彈一下白雪的額頭，戲謔地說道。


  白雪看看李晨，笑了，沒說話。鈴聲響了，李晨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白雪看著李晨的背影，心裏好開心，因為她明顯地感覺到李晨好開心。


  一切都這樣周而複始著，但李晨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用手指彈白雪的額頭了，甚至在好多天裏，白雪再也沒有見過李晨，甚至連背影也沒有。有一天李晨突然放白雪書桌上一封信，信上這樣寫著：


  一個人久了，便學會了釋然，生活中需要感情，但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白雪相信沒有童話，以後你就會明白，白雪想現在白雪也應該離開了，不要因為白雪難過，不值得，你會有更幸福的生活。


  白雪沒有哭，但心口堵得慌，好痛好痛……


  白雪開始不再提及李晨，在紅星的後院，燒掉所有關於李晨的日記，所有因為李晨而寫下的詩句，至此發誓李晨再也與白雪白雪無關，就像當初發誓夢再也與白雪白雪無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