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雪出生
好在白文昌踏實肯幹,鄉裏人給白文昌說一個婆娘柳翠紅,兩人一見麵,話不過三句,第二天柳翠紅便背著簡單的行囊來到白文昌家,老母親欣喜做一桌菜,把隔壁老叔叫來當證婚人,這婚邊結。柳翠紅從小家境貧寒,吃苦耐勞,來到白文昌家沒有什麽要求,日子便這樣平淡的過下來。家裏的5畝孫地全靠白文昌和柳翠紅打理,雖然辛苦,但日子也過得舒坦而平淡。
轉眼20年過去,家裏添兩個兒子,夫妻倆省吃儉用攢下所有的積蓄都用來供兩個孩子讀書,眼看今年大兒子白大鵬就要考大學,小兒子白小鵬也要考初中,家裏正缺錢,這都年近40的劉翠紅竟然懷孕,對於別的家庭來說,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事情啊,老來得子多難得啊,可是這事對於白文昌來說,無疑不是雪上加霜,如果是個兒子,三個兒子就像千斤重擔壓在白文昌的背上,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
柳翠紅身子一天一天笨重起來,農活已經做不動,春耕秋種,都是白文昌一個人拉著犁耙,扛著鋤頭忙過來的。從早上5點起床,到晚上日落回家,好像每天都有幹不完的農活,白文昌時常懷疑自己的一生是何等的悲劇,本來他可以暢遊在大學校園,過上自由的生活,可是他無可奈何,是命運讓這個苦命的農家人不得不低頭。有時候他坐在地邊的草地上,嘴裏叼一根隨手拔來的狗尾巴草,看著紅暈半邊天的火燒雲,相映著白家村絕美的風景,便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香,在夢裏,他還是那個在白家村的山上奔跑著的無憂無慮的孩子……
“今天怎麽就突然下雪,才初冬。”
白文昌拉緊破爛的舊棉襖,吸口卷煙,吞吐的煙霧彌漫在空氣中又悄然消失。雖然是初冬,但還是寒氣逼人,這早上竟然還下起雪,雪花漫天飛舞著,不一會兒便覆蓋整個村子,好像空氣中所有的汙濁都被吞沒,就像是一個全新的生命剛剛開始。白文昌蜷縮在衛生院的門外,已經兩宿沒睡的他焦急的等待著,產房裏他的妻子,已經進去兩天,還沒有生,這可急壞白文昌,手裏的卷煙一根一根的抽著,地下到處都是煙灰,口袋裏帶的的卷煙已經抽完,這是最後一根。
“哇~~~”
一聲嬰兒的哭泣突然從產房傳來,打破這寂靜的早晨,那聲音響徹整個衛生院,白文昌突然心梗一下,煙頭不小心燙到手,他趕緊抖一下手和落在衣服上的煙灰,心想,聲音這麽大,唉,又是一個小子。家裏已經揭不開鍋,再添個小子,這日子,唉,瞬時眉頭便皺到眼角,額頭的皺紋又深許多。
“文昌叔,嬸子生啦!”白燕身穿潔白的護士服,像一個和這個山村極不相符的天使,白雪抱著用小棉被裹著的嬰兒,朝著門外大喊。
白文昌這才回過神,趕緊起身,走到產房內,那雙被風寒折磨的老寒腿,走路已經不那麽硬朗。從白燕懷裏接過孩子,歎一口氣說“又是一個小子吧!”眼神中劃過一絲愁容。
白燕聽到白文昌這話,一雙大眼睛明亮有歡快,嘴角上揚,調皮的說道:“文昌叔,淨瞎說,這可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呀!”
話音剛落,白文昌趕緊抖開裹好的小棉被,隻見這嬰兒生的白淨,一雙大眼睛明亮幹淨,就像初冬的雪花,剛出生的娃娃很少睜開眼睛的,這娃娃竟然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滿臉滄桑的爸爸,嘴角竟然一咧,笑。確認後的白文昌那眉頭的皺紋才慢慢舒展開來。
白燕看到這女娃娃笑也嚇一跳,對白文昌說;“文昌叔,白雪在產科呆這三年,還是第一次見娃娃生下來就睜開眼睛,還對人笑呢,這孩子啊,長大肯定有出息。”
白文昌也有點激動,說:“白雪隻希望白雪長大後不要走白雪的老路,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正聊著,柳翠紅被護士推出來,躺在病床上的柳翠紅,滿臉都是汗珠子,臉色蒼白,還時不時發出呻吟聲。
白文昌抱著孩子來到妻子的身邊,激動地說:“孩兒他媽,你辛苦,你這一生就是兩天兩夜,可把白雪急壞。”
柳翠紅虛弱地喘著氣,喃喃地對白文昌說:“孩兒他爹,是個小子還是閨女啊?”
“閨女,是個閨女呀!你看看”
白文昌趕緊抱著娃娃湊到柳翠紅麵前,柳翠紅看著繈褓中的娃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對白文昌說:“孩兒他爹,給閨女取個名字吧。”
白文昌抱著閨女,看著閨女純淨的眼睛,又望望窗外說:“這孩子是在夢中迎著初雪出生的,像雪花一樣純潔,就叫白雪吧。”
柳翠紅嘴裏念叨著“白雪”,然後昏睡過去,在產房奮戰兩天的白雪已幾近虛脫,就像一顆被榨幹水分的草,無力地癱在泥土裏……
轉眼間,就是十個春秋,隨著白雪的到來,白文昌的一生就像開掛了一樣,這十年來,白文昌不斷摸索,嚐試新穎的事物,別人幹的,他都幹了,別人沒幹過的,他也幹了,前些年,他從外地打工回來,發現城裏人現在蓋房子,都用的機器,而農村還在全人力蓋房,白文昌覺得這是個先機,機器一定會帶代替人力,在未來的某一天。
白文昌用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買了一個大吊機,第一次在農村使用這個機器,白文昌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僅僅看了說明書,便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要領,由於農村沒有人使用過這種機器,白文昌決定先從自己家開始。
“爸爸,這是什麽呀?”白雪蹦跳著來到白文昌身邊。
“這是大吊機,過幾天,爸爸給你表演看,好不好?”一向在外人麵前是硬漢的白文昌,在女兒白雪麵前總是那麽的溫柔,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吧。
“好啊,爸爸,你不要太辛苦,累了就歇一歇,雪兒給你捶捶。”白雪說完來到白文昌的身後,用粉嫩的小拳頭錘著白文昌厚實的肩膀。
白文昌幸福的笑了,白雪簡直就是上帝派給白文昌的小天使,讓本來枯燥無味的生活,變得異常的幸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