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安神香

  這等糟心的事竟然發生在寧水村,李支書被氣的差點昏厥。


  事已至此,李支書都發話了,沒人敢不聽。


  圍觀的人裏就有幾個大男人立即上去,先把張翠芬給押住。


  張翠芬哭喊道:“冤枉人來,冤枉人來!光天化日之下,寧水村支書要濫用職權了!”


  她不服氣,用盡力氣邊嚎邊掙紮。


  那幾個大男人押住她時,一人還沒反應過來,手下沒用力,就被張翠芬給掙脫開,臉上實實挨了她一爪,立即就被撓出了血痕。


  張翠芬拚命掙紮道:“我不認,這事兒不是我兒子做的,你們不能賴我身上!”


  李支書腦袋突突的疼。


  犯下這種事兒,竟然還妄想擺脫幹係?


  人證物證都有了,竟然還想抵賴?


  真當寧水村是好欺負的?


  想到這兒,李支書怒從心來,吼道:“還不快把人給我押到大隊裏!”


  被張翠芬撓傷的那人正憋屈著,聽見李支書這話,立馬應下。


  “是!”


  話落,他就用力扣住張翠芬的兩隻手,同另外一個村民,不顧張翠芬的反抗,硬拖著人往外走。


  邊走,邊啐道。


  “呸!當娘的這樣潑辣,可見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竟然能作出欺負小姑娘這事兒,你全家都是黑心肝的不成?!”


  “這次看你還怎麽抵過!”


  人群裏也有人附和。


  “真是不養閨女,就不懂心疼人。”


  “要是她張翠芬也有個姑娘,我就不信她還讓兒子作出那種不要臉的事來。”


  “沒錯,依我看,她兒子做的那些事,張翠芬自己八成也知道,說不準還就是她縱容的呢!”


  “就是就是,李支書,可千萬不能饒了這人!”


  “一定要給那些受欺負的姑娘們討回個公道來!”


  “賠!必須賠!一定要讓他們張家賠!”


  人群越說越激憤。


  李支書聽得頭疼,連忙安撫人群平靜下來。


  但那些村民都太生氣,李支書板起臉斥責起來,才令他們勉強閉了嘴。


  就這樣,那些村民還是憤憤瞪著張翠芬離去的方向,恨不能用眼神給她判決。


  隨後,李支書便看向寧清鳳,目光涼嗖嗖的。


  寧清鳳經過這麽一會兒緩衝,也冷靜下來了,但心裏還是氣的不行。


  她對上李支書的目光,心裏一個咯噔,氣勢就先弱了幾分。


  連忙道:“李支書,這事兒可跟我家沒關係,我家是受害者,是那不要臉的張翠芬害得我家,你可不能押我家一起去大隊啊!”


  寧清鳳心裏門清,進了大隊,最輕都得挨批鬥受處分,還得在全村人麵前念檢討。


  對於自尊心一向極強的寧清鳳而言,當著全村的人麵前被檢討,比殺了她還要令她難受。


  李支書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好臉色也沒一個,道:“這事兒,你家也是當事人,商量結果也得有你們參與一起過來吧。”


  “真的隻是這個?”寧清鳳不放心的問。


  李支書看她一樣,不耐煩道:“是。跟著走。”


  事實上,李支書對寧清鳳也擠不出什麽好臉色來。


  就光是先前,寧清鳳為了不給張翠芬賠償,把自己和寧成暉老兩口撇開關係這一點,就讓李支書挺不順眼的。


  對上,不能孝順老人,對下,也沒有寬和待小輩。


  李支書隻覺得,今晚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他畢竟還是個支書,不好說什麽,隻板著個臉走了。


  走之前,路過張玲蘭,看到張玲蘭害怕的瑟瑟發抖的模樣,李支書歎了口氣。


  顧惜道:“大柱,先讓你家姑娘好好休息,明早再陪著去大隊吧。”


  對著張大柱,李支書的臉色明顯溫和了不少。


  實際上,寧清鳳這一家,也隻有張大柱在寧水村的口碑名聲不錯。


  張大柱連忙點頭,誠惶誠恐的對李支書道謝。


  念頭一轉,張大柱又有些心軟。


  “支書,那我老姐她……”


  那怎麽說,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啊。


  李支書意味深長的看著張大柱。


  “大柱,今天要不是你家姑娘拚命反抗,她這輩子可就毀了。”


  張大柱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張玲蘭也哇的一聲,撲進張大柱懷裏直哭。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哭些什麽。


  李支書見此,叫寧清鳳跟上,邁開腿往前走。


  寧清鳳匆匆到張玲蘭跟張大柱麵前。


  看見自己閨女,寧清鳳心情也有些複雜。


  但轉念一想,今晚要賠償的人,可就成了她了!


  這樣想著,寧清鳳的心情頓時就好了,對著張玲蘭的話也放輕了不少。


  “行了,今天你也不算虧。”


  雖然今天算是跟張家撕破了臉皮,但寧清鳳一向跟張家不和,也討厭張翠芬。


  眼下也不失為一個大好機會。


  說不定,張家為了保張翠芬母子,還得反過來求她。


  想到這裏,寧清鳳頓時喜笑顏開,隻覺得換種方式,心裏也痛快的很。


  張玲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娘不知知道什麽,賊兮兮的偷笑起來,竟然哼著小調離開了,她的心裏又沉又難受。


  張大柱拍拍張玲蘭的肩膀,很是愁苦的安慰張玲蘭:“沒事,有爹娘呢。”


  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家夥兒象征性的慰問張大柱幾句,就走了。


  最後,寧成暉和許玉珠才到張大柱跟張玲蘭麵前。


  寧成暉勉強笑了笑,“大柱,別擔心,這事兒肯定能好好解決的。”


  一個是自己的親媳婦,一個是自己的親姐姐跟親外甥,這樣的人起了這麽大的衝突,換誰都不好受。


  張大柱笑得比哭還難看。


  許玉珠心疼的看著張玲蘭,想去抱抱她。


  但她才伸手,就看見了張玲蘭排斥與厭惡的神色一閃而過。


  許玉珠頓了下,失望的放下手。


  寧然見狀,突然問道:“對了,姨夫,孝天表弟呢?”


  張玲蘭刷的抬頭,咬著嘴唇不甘心的看張大柱。


  張大柱愣了下,說:“孝天,他早睡下了,可能這時候還沒醒。”


  “哦,這都沒醒啊。”寧然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語調,似笑非笑的看張玲蘭。


  果然就看見了張玲蘭拚命控製住的扭曲表情。


  張大柱歎口氣道:“最近也不好過,孝天也是受了傷,差點破相。”


  寧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不再說什麽,轉而勸寧成暉和許玉珠回去休息。


  寧成暉和許玉珠也知道,這時候最好讓張玲蘭自己待會兒,就閉了口。


  他們又安慰了張大柱和張玲蘭幾句,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院子。


  寧然最後看了眼張玲蘭,對上張玲蘭死死盯著她的眼神,挑了下眉。


  她想,寧清鳳家裏,日後會熱鬧不少了。


  ……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寧成暉和許玉珠直到洗漱完了,都覺恍若夢中。


  他們是怎麽都沒想到,傷到王鐵林的人,竟然會是張玲蘭。


  更是沒想到,會牽扯出那麽多事來。


  他們兩人甚至還擔心,張玲蘭遇上這事,日後會不會留下什麽陰影。


  而且,不知道大隊裏李支書他們如何處理這事兒,寧成暉和許玉珠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在他們眼裏,哪怕寧清鳳今晚做的這些事傷到了他們,可真當寧清鳳出了事,他們還是會忍不住擔心這個唯一的小閨女。


  外間,寧然躺在她那張小床上,聽著裏麵的動靜,閉了閉眼。


  她頭一次生出來點無可奈何。


  半晌,寧然聽寧成暉和許玉珠還是沒有睡著的跡象,隻好去銀鐲空間裏翻出來點她特製的安神香,拿床邊火柴點燃了,放在床頭。


  而她自己,麵不改色的抹出塊帕子捂住口鼻。


  出自寧然之手的安神香,沒人能質疑藥效。


  不過片刻,寧然就聽到了裏間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她立即起身滅了香,收進空間裏,隨後掀開布簾子進去。


  照常取出了九梅針為寧成暉和許玉珠針灸。


  看著他們沉睡的模樣,寧然的心情沒來由的有些沉重。


  她覺得,寧成暉和許玉珠對寧清鳳抱有的期望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讓她才剛開始,就有些累了。


  良久,愣神的寧然回過神來,沉默的給他們取了針。


  想了想,寧然喃喃自語道:“明天,還是做些常用的安神香吧,省的外公外婆晚上睡不著,也想些有的沒的……”


  她空間裏的安神香,效果實在太霸道,不適合現在的寧成暉和許玉珠久用。


  既然如此,那她用那些藥材,重新做些凝神靜氣,輔助入眠的安神香就是。


  寧然唔了聲,念叨著出去。


  她神色如常的喝了點靈泉水,感受到腿傷的逐漸恢複,也不痛了,滿意的開門出去。


  這時已經月上中天,零星幾點,夜色濃重且涼薄。


  偶爾夜風吹過,冷的寧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借著僅有的昏暗月色,寧然看到那道隔開她家與寧清鳳家的土牆,上麵爬上了個人。


  影影綽綽的。


  寧然腳步一頓,反手帶上門,雙手插進褲兜裏走過去。


  幾步走近,寧然便停在了原地。


  看著那人,她微微挑眉。


  “來的夠及時啊。怎麽?姨夫睡下了?”


  牆頭上的那人身形停住,趴在上麵沒動。


  看了眼寧然,才咬牙道:“把解藥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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