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寧然說的沒錯
寧然就等李支書問這句話。
李支書一開口,寧然立即看向張大柱。
“姨夫,我需先問你幾句。”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張大柱。
寧清鳳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即上前一步擋在張大柱麵前,怒道:“寧然,你又想搞什麽鬼?!”
寧然幽幽看她,“小姨,你怕什麽?你不讓我問,難不成你知道什麽嗎?”
寧清鳳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村裏人看她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給盯出個洞似的。
這年頭,欺負人家小姑娘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誰家都不願意自家的姑娘還沒談人家,就先被汙了名聲。
寧然這麽一提,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事兒勢必會成為村裏人心頭的一根刺。
她要是攔著,那……
寧清鳳心頭一突,梗著脖子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哪裏知道?”
寧然就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小姨,那你別擋著姨夫啊。”
她的話剛落,張翠芬就叫道:“讓她問,讓她問!我倒是要看見,她能說出個什麽好歹來!”
也有村民附和。
“就是,這種事可不能姑息!”
“沒錯,還是趕快搞明白為是!”
李支書看了眼眾人,開口道“大柱啊,寧家丫頭有什麽想問的,你回答就是。一定要如實回答。”
寧清鳳在李支書的目光警告下,不得不讓開,退回到張玲蘭身邊,從張大柱手裏接過張玲蘭。
張玲蘭渾身一抖。
她打心底裏怵自己的娘。
張大柱拘謹的看了眼眾人,隻好上前,低著頭。
“然然,你有什麽想問的?”
後麵,寧清鳳壓低聲音,咬牙問道:“你怎麽會跟寧然那個賤蹄子一起回來?”
張玲蘭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她知道自家親娘是多麽的厭惡寧然。
可是,她總不能說是寧然撞破了她私會他人吧。
張玲蘭敢保證,要是她這麽說,寧清鳳一定會打死她的!
不知道為什麽,寧清鳳似乎格外討厭私會這種事。
張玲蘭不清楚緣由,但一點都不妨礙她銘記於心。
寧清鳳見張玲蘭不說話,氣的要死,偏偏大庭廣眾下的,她不好對張玲蘭大聲嗬斥。
寧然在這說話站了起來,因腿上踉蹌了一下。
許玉珠連忙去扶。
寧然就撐著許玉珠,麵向張大柱。
問道:“姨夫,你可承認,今天下午,張翠芬與你女兒發生爭執,當時你就在外麵,我外公外婆也去勸架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齊齊一愣。
張翠芬跟張玲蘭?
爭執?
他們怎麽會爭執呢?
張大柱呆了下,好半晌,才有些為難的點了下頭。
寧然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張翠芬,嘴裏問道:“姨夫,那你倒是說說,張翠芬與我表姐張玲蘭為什麽會爭執?”
這話如當頭一棒,重重敲在張翠芬頭頂上。
她終於意識到,哪裏有點不太對勁。
可為什麽不對勁,張翠芬又說不上來。
張大柱卻是漲紅了一張臉,“我……我……那是……”
張翠芬自己也是當事人,怎麽會不知道?
就算她平日裏臉皮再厚,也知道這事兒不好說出口。
親姑姑跟自己的親侄女搶衣服,這事兒要是說出去,是會貽笑大方的!
張翠芬趕緊道:“寧然,你別扯些有用沒用的!”
寧然笑了聲,“這怎麽會是沒用的呢?”
她看向眾人,一字一句道:“大家有所不知,這麽些年來,張翠芬一直來我表姐家來的勤,每次都要順走些什麽東西,拿走糧票布票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才說到這裏,張翠芬就惱羞成怒道:“你胡說什麽?這明明是我弟弟張大柱跟我這個當姐姐的感情好,主動給我的!”
聽到這話,寧清鳳的臉都青了。
寧然不理張翠芬,繼續道:“到底什麽說法是真的,寧然相信大家夥兒都能判斷出來!這次也是,張翠芬看上了我表姐的一件衣服,那衣服新的很,張翠芬就起了心思。可她哪兒知道,我表姐張玲蘭寶貝那件衣服也寶貝的很,很舍不得,就不想給。”
“可誰知道,張翠芬竟那樣蠻不講理。她見我表姐不願意,張口就罵。也是因為這樣,姨夫跟我外公外婆才會出來勸阻。”
她剛說完,人群裏突然有人忍不住噗的笑出聲。
“不是吧,當姑的跟自己親侄女搶衣服?”
“她張家是沒布票了嗎?”
“就算沒布票,總不至於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吧?”
“她是怎麽想的?也好意思做得出來?”
李支書也想笑,但他控製住了自己,掩飾性的咳了幾聲。
見眾人看向張翠芬那鄙夷點嘲諷的眼神,寧清鳳頭一次覺得解氣。
這些年來,她受張翠芬的氣還少嗎?!
張翠芬今天隻是受這一點奚落,還遠遠差的遠呢!
張翠芬臊的一張臉通紅,隻覺無地自容。
她惱怒的瞪著寧然,“有你這麽編排長輩的嗎?你爹娘是怎麽教的你?哦,對了,我忘了,你壓根就沒爹!就連你娘,也是個短命鬼!”
寧然神情驟冷。
她猛的甩開許玉珠的手,上前一步。
張翠芬對上寧然寒芒如星的眸光,下意識的後退半步,竟覺後背一涼。
寧然冷冷看向張翠芬,突然笑出聲,“大家一定好奇,我為什麽要說這個吧?”
有村民道:“是啊,這跟王鐵林那檔子事有什麽關係?”
“哎呀,寧家丫頭,你快說吧!”
寧然死死盯著張翠芬,語氣卻沒什麽變化。
“正是因為我表姐張玲蘭不肯給她衣服,惹怒了張翠芬。當時我外公外婆攔下了張翠芬,我表姐不知該怎麽辦,就跑回了家,可誰知道,王鐵林也在家裏。”
寧清鳳驀地看向寧然。
像是意識到了寧然要說什麽,寧清鳳不敢置信的看向張玲蘭。
而張玲蘭把頭壓的極低。
寧然道:“大家有所不知,平日裏張翠芬橫行霸道,潑辣不講理,有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她這個兒子!誰不知道王鐵林是從小惹是生非,架是一點都沒打?他身手好的很!”
“在聽到我表姐不願意把衣服給張翠芬後,王鐵林就想教訓我表姐。就王鐵林那麽個身板,他要是想揍誰,誰能躲?而且,王鐵林就是個混賬!他看我表姐長得好看,就動了歪心思,想欺辱我表姐。我表姐不願意壞了名聲,是被王鐵林再三逼迫,無奈之下,才用匕首刺傷了王鐵林!”
話落,一言驚起千層浪。
“你說什麽?是張家閨女刺傷了張翠芬她兒子?”
“這……這怎麽可能呢?”
“她怎麽會傷的了王鐵林?”
寧然立即看向那說話的村民,委屈叫道:“連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是姑娘家?那可是事關名聲的大事啊,要是不拚命反抗,以後還有個活路嗎?”
“這倒是。”
“真要是碰上這事兒,可不就是得拚命反抗?”
“與其名節被辱,還不如拚了命呢!”
“哎呀,真不想到,這事實竟然是這樣。”
“就這樣,張翠芬竟然還好意思要賠償?她怎麽有臉的?”
“就是就是,遇上這種事,寧家不反過去要賠償就算了,她張翠芬竟然還好意思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臉!”
張翠芬一聽到手的賠償就要沒了,人頓時就急了。
“寧然,你這是胡說八道!你就是不想賠償,扭曲事實!”
寧然預防著張翠芬撲過來撕打,連忙轉過身去看著李支書。
“李叔,這事兒您得給我還有我表姐做主啊!”
李支書神情凝重。
寧然說的事太大了,他必須得好好問一問。
想到這兒,李支書立即看向張翠芬,喝道:“都給我安靜!”
他說話比任何人都有用,嘰嘰喳喳的人群立即安靜了下來。
張翠芬也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李支書就看向寧然,問道:“寧家丫頭,這事兒你可有證據?”
“當然有,不信,李叔你大可以問我表姐。”寧然道。
李支書便看向那邊被寧清鳳扶著的張玲蘭。
“張家姑娘,寧丫頭說的可是真的?”
不止張玲蘭,連寧清鳳都感受到了張翠芬明晃晃的惡意。
那無疑是在表明,今日他們要是敢幫著寧然,回頭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寧清鳳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
說實在的,張翠芬和寧然之間,她固然討厭張翠芬,可若能搞掉一個,她絕對會選寧然!
要是今日這事兒,變成了寧然誣蔑王鐵林,那麽……那麽以後,寧然在寧水村,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的名聲人品也會被毀的一幹二淨!
這樣一想,寧清鳳頓時很心動。
要是幫了張翠芬,說不定以後她在張家也會好過點。
聽說,張家還有些偷藏的家產……
寧清鳳立即偷偷擰了張玲蘭一把,警告似的,道:“鈴蘭,你可不能說謊,汙了你親人!”
但寧清鳳是怎麽都沒想到,自家的女兒還有把柄窩在死對頭的手上。
頂著眾人的目光,張玲蘭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如坐針氈。
她苦笑一聲,慢慢抬起頭。
在場最了解她娘的,當然是張玲蘭自己,她自然也能聽出寧清鳳的意思。
可……
張玲蘭看向寧然,對上寧然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渾身一顫。
最終,張玲蘭閉上眼睛,咬著後槽牙,一連珠道:“是!寧然說的沒錯!”
話出,嘩然一片。
張翠芬跟寧清鳳都很不可思議的看著張玲蘭。
寧清鳳立即低聲吼道:“你在說什麽呢?!”
難不成她的意思表達的還不明顯嗎?!
這死丫頭今晚怎麽這麽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