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告王鐵林

  寧然冷笑一聲,毫不示弱的睨過去,咄咄逼人的掃了眼。


  “表姑,看在你是我長輩的份上,我才叫你一聲表姑。”


  “可你是什麽樣的人,這還需要我說出來嗎?大家都鄉裏鄉親的,認識這麽多年了,彼此是個什麽脾性,不早就心照不宣了?”


  這話一出,就有人偷笑一聲。


  “那可不!”


  “寧家姑娘說的有理。”


  “她張家人是個什麽品,大家夥兒誰不知道啊。”


  “要我看,就該李支書出麵,給寧家姑娘做個見證,看看她要如何。免得啊,張翠芬仗著自己的年紀欺負人家小姑娘。”


  “對對對!”


  張翠芬聽得差點麵目扭曲。


  在她看來,自家兒子這事都是不可更改的鐵事了。


  就算寧然那個賤蹄子是個會說的人,再怎麽能言善辯,還能把這千真萬確的事給抹過去不成?

  既然是不能的事,她的賠償鐵定有,那她幹什麽還要抵賴?!


  張翠芬氣極反笑,指著寧然,皮笑肉不笑道:“行,我就看看,你還能說出個花兒來不成?!”


  寧然扯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張翠芬,轉而看向身邊的李支書。


  “李叔,您這也聽到了。今日之事,結果無論好壞,我寧家都接受。”


  “我寧然隻求支書您,給做個見證,當個公道人。若是最後她張翠芬兒子受傷一事與我,與我外公外婆皆無幹係,還請李叔出麵,莫要叫她張翠芬平白賴上了我家。”


  寧然說的太理所當然,言之鑿鑿。


  那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眼底又帶著幾分委屈,仿佛這事兒真的是被張翠芬給冤枉了似的。


  李支書不由多看了寧然幾眼。


  他便點頭,“自是如此。我今天既然在這裏了,就算要為你們都主持個公道的。”


  “那寧然就安心了。”寧然露出個笑容。


  她身後,許玉珠忍不住拉了下寧然的手。


  憂心忡忡道:“然然,你真的有辦法嗎?”


  寧然拍拍她的手,話語中似乎帶了能使人絕對相信的力量。


  “外婆,別怕,我不會叫任何人誣蔑我們的。”


  許玉珠是相信自己小孫女的。


  但是……


  許玉珠看了眼張翠芬凶神惡煞的模樣,不免又擔心起來。


  她身邊,寧成暉就安慰道:“咱然然已經長大了,自有主意。”


  說這話時,寧成暉不免既欣慰,又有點心酸。


  許玉珠一向聽寧成暉的話。


  寧成暉都這樣開口了,許玉珠隻好按捺下心底的不安。


  對麵,張翠芬不耐煩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告訴你,今天任你怎麽說,這賠償,可別想賴!”


  “誰說要賴了?”寧然輕笑幾聲。


  張翠芬看她,“那你廢話什麽?!”


  寧然往前走了一步,氣定神閑的睨著張翠芬,神情有些冷。


  “張翠芬,你確定你要個說法?”


  “當然!”張翠芬得意的雙手掐著腰。


  反正不管怎樣,這事兒都是她占理。


  既然如此,她幹嘛不把這事兒做的好看點,給自己多掙點名聲?

  寧然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張翠芬。


  “表姑,我這樣叫你,還是把你當成親人的。我且先問你一句,今日,如果你兒王鐵林是莫名受傷,你會善罷甘休嗎?”


  “善罷甘休?你覺得可能嗎?”張翠芬冷笑道。


  寧然道:“真的不能善罷甘休?”


  張翠芬不耐的翻了個白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你家親人受傷,你不心急是不是?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賤蹄子這麽毒?”


  聽見這話,周圍人看著寧然的眼神頓時就發生了點變化。


  其實,仔細想想,張翠芬這麽咄咄逼人,也是能理解。


  寧然卻生氣,依舊是氣定神閑的。


  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淡:“看來,我叫你一聲表姑,表姑是不把我們當親戚了,竟然還想要趕盡殺絕。”


  張翠芬的耐心已經用到了極點。


  “發生這種事,別說是親人,家裏人都不成!我非要給我兒子討回個公道不成。”


  話落,張翠芬惡狠狠剜了寧然一眼,“死丫頭,我告訴你,你別想老娘會心軟!”


  聞言,寧然驀地笑出聲。


  張翠芬一怔,“你笑什麽?”


  寧然定定看著張翠芬,麵上神情顯得有些受傷,“我本來還想著,若是表姑還有點善心,還把我們當成親人,我就退一步,不說出那些了。可沒想到,表姑竟然是這樣狠心的人。”


  張翠芬沒聽明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寧然隻搖頭,“看來,今天我是必須要說出那些了,不然,我外公外婆豈不是白白被訛了去。”


  她說這話時,神色既委屈又勉強。


  倒像是真受委屈了不成。


  周圍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暗自想,莫不是張翠芬真冤枉了寧成暉已經不成?


  下一刻,寧然就猛的轉身麵向李支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力道之大,疼的寧然臉色差點扭曲。


  李支書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不說他,包括張翠芬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猝不及防的嚇到。


  李支書連忙伸手去扶寧然,“你這丫頭,跪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寧然卻堅決的拂開李支書的手,眼睛一眨,豆粒大的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李叔,你看,張翠芬不肯放過我家,事到如今,我是真的不能不說了。”


  許玉珠心疼的蹲在寧然身邊幫她擦眼淚。


  就是她,都不知道寧然這是想做什麽。


  李支書皺眉看著寧然,見她傷心不似假,也頓住拉她的手,道:“有什麽委屈,你盡管說就是,我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寧然等的就是李支書這句話。


  她深深吸了口氣,大聲叫道:“李支書,我要告張翠芬兒子王鐵林,他騷擾我表姐張玲蘭,還對她使用暴力,動手逼她!”


  聽清楚寧然說的是什麽,李支書頓時就瞪大眼睛。


  不止李支書,周圍的人都呆在了原地。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許玉珠和寧成暉都被震到了。


  他們別是聽錯了吧?!


  不遠處,張玲蘭一下子就睜大眼睛,目光死死盯著寧然,像是要在寧然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這……怎麽會這樣?


  寧然她沒說會這樣說!

  她不是這樣告訴她的!


  張玲蘭渾身都哆嗦起來。


  她下意識就想張口說寧然是胡說八道。


  隨即,身上還存在的疼痛就製止了張玲蘭堪稱找死的舉動。


  不!她不能打斷寧然!

  不然,寧然一怒之下,不會給她解藥的。


  那她明天就會死!

  張玲蘭死死咬住下唇,逼自己低下頭。


  眾人緩緩反應過來,下意識去看張玲蘭一眼。


  待看到張玲蘭狀似“羞愧”似的低著頭,一副不能言說的模樣,心頭都恨恨跳了跳。


  張翠芬明白過來寧然說的話,人頓時跳了起來。


  “寧然,你亂說什麽!你竟然還誣蔑我兒子,我要扒了你的皮!”


  她憤怒之下,火氣一下子就上了頭,叫囂著就要撲向寧然。


  寧成暉和許玉珠連忙擋在寧然身前。


  李支書眉心一抽,厲喝道:“站住!”


  張翠芬渾身一顫,頂著李支書淩厲眼神,迫不得已停下,憤憤瞪著寧然。


  李支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低頭去看還跪在地上的寧然。


  沉聲問道:“寧家丫頭,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


  寧然毫無畏懼的挺直腰板,“知道!”


  她扭頭看向怒不可遏的張翠芬,定聲道:“李叔,她家王鐵林就是個混蛋!早就上學的時候,王鐵林就經常招惹欺負學校裏的姑娘,偏偏王鐵林生的五大三粗,又打人,下手賊狠,那些閨女家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


  “而且,誰不知道張家一貫潑辣不講理,誰敢去跟他們家理論啊?!”


  李支書隻覺額上青筋直跳。


  張翠芬被氣的差點昏厥:“胡說八道,全是胡說八道!”


  寧然就冷笑一聲,“李叔,我有證據,前不久,王鐵林就因為欺負一個小姑娘被發現,還被人家家裏人恨恨揍了一頓,給送到縣裏醫院了!這足夠說明王鐵林的人品有多惡劣!”


  張翠芬猛的抬頭看向寧然,心裏突突的。


  寧然那個賤蹄子怎麽會知道這事兒?

  不知為什麽,張翠芬越看寧然越眼熟。


  而周圍人在聽到寧然的話後,眼神瞬間不對味了。


  “原來是這樣。”


  “我說,我上次怎麽在縣裏醫院看到張翠芬帶著她兒子出入呢。”


  “操,要真是像寧然丫頭說的,那王鐵林也太混賬了!”


  “就是,怎麽還能做這樣的事呢?”


  “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李支書一愣,眉頭緊擰。


  “還有這事?”


  寧然應道:“沒錯!所以,李叔,我說的是真的!”


  李支書就皺眉問道:“那你說的要告王鐵林欺負你表姐一事,又是怎麽回事?”


  那邊,寧清鳳猛的回頭,狠狠在張玲蘭身上剜了一眼。


  張大柱一怔,壓低聲音連忙問道“鈴蘭,這是怎麽回事啊?”


  張玲蘭咬著嘴唇,悶不做聲。


  不到最後,張玲蘭不想說話。


  可她心底裏又明白,這次,她是一定會被寧然給拉下水的。


  偏偏,她現在有把柄被寧然給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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