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禰聽著鳳念的話甚是安慰。
剛才他睡著的時候沒發覺,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很天真可愛。
鳳禰握住鳳念在自己臉上停留的小手,不得不說,鳳念還是惹人愛的。
“你記得我?”
鳳念點頭。
“記得,念兒夢了你很多回。”
“你不怕我嗎?”鳳禰試探性地問出了這句話。
鳳念想了會才搖頭:“不怕,為什麽會怕。”
“念兒……”
鳳禰一把抱住鳳念,此時此刻是真真實實地在麵對麵交談的,而鳳念,給她的驚喜太多,總算是不虛此行,就算以後看不到,她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吧。
想起以後不能相見還真的有些悲傷。
懷抱住鳳念的那一刻,鳳禰狠了狠心,在他的後腦勺施了個法。
不一會兒,她的肩膀就有些重。
鳳念最後還是睡去了。
“為什麽這麽做。”郝連玄不能理解鳳禰的做法,既然鳳念同她一起了,可為何還要給鳳念催眠呢?
鳳禰苦笑著將鳳念轉交給郝連玄:“我看得出來,念兒很迷茫。”
郝連玄看著自己懷裏的鳳念,不知“迷茫”二字從何說起。
“或許你不知道吧,他總覺得這一切又像真實的,卻又還是感覺自己在做夢,而我覺得這樣就自己夠了,就讓他覺得一直是在夢裏吧。”
“你好好照顧他,我不會再過來的了。”
鳳禰再摸了摸鳳念而後轉身,走了幾步:“你我都各自珍重,就此別過。”
看著她消失的方向,郝連玄隻感到莫大的痛楚,他跟鳳禰,這一生就這麽錯過了。
懷抱鳳念,他就是他們唯一過往了。
或許這個世界上也就再無當年的郝連鳳禰。
郝連玄再逗留也沒用,隻能抱著鳳念回去給他好好休息了。
他也不打算把剛剛的記憶給消除。
隻是鳳念手上屬於鳳禰的淚痕還在,他又是否會注意?
天蠶族。
連玥這般失魂落魄已是幾天,玉瓏看著他也是十分的心疼。
現在的他就像當初的自己那樣想不開,一直坐在山崖邊,看著遠處,從太陽升起,再到落下。
瓏兒拿了點東西,就著他的身旁坐下。
“哥哥,別想了,吃點東西吧。”
連玥終於有了動容,但也隻是搖頭。
玉瓏沒轍,隻能同他一起看著遠處落日。
“你在想什麽?”
“瓏兒,你能體會到力不從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嗎?”
玉瓏點頭:“能明白吧,但是很痛苦,以後都不想再有了。”
“救出她的那幾天,我想了很多辦法去醫治她,試圖為自己做點能彌補她的事,可我這心裏的斥責,依舊是在的。”
玉瓏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但在於這件事上她也是很執著的,所以沒法幫連玥,畢竟她自己也走不出來。
“你知道嗎,第一次遇見她,她很活潑,那是她最動人的時候,可現在的她,滿臉愁容。”
“一開始我就是做錯了,我將她認成了映兒,還送給了她一枚刻有‘映’字的木簽子,後來她看到了映兒的畫,也知道了。她心裏一定很恨我吧。”
連玥自嘲。
“那時候的她也跟現在的你我一樣這麽看著日落。”
說著他拿過了他冷落很久的琴,指尖劃過,很是傷感。
琴聲傾瀉的是一種相見恨晚,是一種無可奈何。
可不管怎麽樣,玉瓏都在很仔細地聽著。
聽到最後竟也落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撫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他記得她一唱出來,他便能彈出,那時候,也真是很開心很舒暢的。
現在,留他一人空彈唱。
曲罷,回憶也就到此了。
連玥鬆開手,琴就順著掉落山崖,很久很久都沒有聽見回響。
玉瓏倒是有些驚訝,那把琴可是連玥同王映的回憶,這麽丟了是不是?
但每個人都有過去,連玥此舉也就是在表達他要同過去說再見了吧。
“瓏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去殺了鳳襄,可是我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留下你一個人我會擔心。”
“這些也就罷了吧,恩恩怨怨要報到幾時,他縱使是做了再多過錯,總有一天也會遭到報應的,”連玥起身,朝玉瓏伸手,“我現在有了新的使命,就是忘記了那些過往,好好照顧你。”
瓏兒把手給了他,很開心他能想通了:“是,我的好哥哥。”
不過這樣也挺好,至少不會總是患得患失了。
連玥心裏的矛盾不及於此,鳳襄真是個小人,徹頭徹尾地利用了他,現在甩開這一身包袱還是需要時間的吧,不要緊,他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
然而連玥是真的放下了嗎,他的手裏,依舊攥著一枚斷弦。
或許在他的心裏,某個人是真真正正地有著一席之位的,隻是他出現的時間不太巧,對,絕對是時間的問題。
可身處於脈岐山的涼棲梧的狀況就很不好了。
她不知道郝連玄去了哪裏,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加上她什麽都看不見,於是就有些自暴自棄。
鳳玉焯是攔也不行護著東西也不行。
她這個樣子,很可怕,也很憔悴。
“鳳玉焯你過來!”
鳳玉焯站得遠遠的,怎麽也不想過去。
“你當真不過來?”涼棲梧直接從頭上拔下來一根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要是我出事了,他會找你拚命!”
“我不是怕你,我先說了啊,”鳳玉焯咳了咳,“我就是覺得你這樣做太不厚道,這裏是我的地方,你死在這,我的事就大了。”
“那你告訴我,郝連玄去了哪!”
能忍著好幾天不說,鳳玉焯也真是憋到極限。
“好了,我說。”
鳳玉焯看到她真的是給小小刺出血來了,也是怕了她。
“他聽說鳳禰出現在大陸,就找她去了。”
“騙誰呢,那麽久了都沒有回來?”
“後來又做了什麽事誰知道。”
涼棲梧神色莫測地丟開了簪子,心裏總是有氣堵著。
“有人來了。”鳳玉焯嚴肅看著門外。
而且這個感覺很熟悉。
涼棲梧什麽都看不到,隻是聽到鳳玉焯說的那句話再無其他,但還是對於到來的人很感興趣的,這個時候,還有誰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