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都是鳳玉焯在給涼棲梧端藥,接連幾天她都在問著他郝連玄到底是去了哪。
起初鳳玉焯是不說什麽,隻說了照顧他是他的責任之類種種搪塞過去了。
今天涼棲梧沒有問了,他也就覺得十分不習慣。
“怎麽,今天你不問我了?”
若是能看得到他,她的眼神現在估計可以好好的鄙視他一番,你說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她偏偏就是看不到,說來也是鳳玉焯不是那種有人在旁邊就喜歡冷清的人。
“怎麽了今日,我沒有問你,你反倒是想說嗎?”
涼棲梧捧著碗自個喝藥。
反正她看不到,鳳玉焯沒什麽動作,估計是在想著到底要不要說出來吧。
“是有那麽一點,反正說出來對我來說也沒有損失什麽。倒是你,這個方法考驗你的大度的程度倒也是不錯。”
涼棲梧聽著有些不太對,什麽叫做“大度的程度”?
“你不要磨磨蹭蹭,幹脆你把事情說出來得了,我也沒有什麽好大不大度的。”
“那好,”鳳玉焯看了她,“既然你都這麽說,不說出來倒是顯得我是個壞人了。”
“囉嗦,快說。”
涼棲梧摸索著要將碗放到床板上,還是鳳玉焯接了過去拿著。
“行吧行吧,我說的就是最近大陸發生的事。雪鬱代來找過他也是因為這件事了,那人似乎是鳳禰。”
“鳳禰?”
涼棲梧並不驚訝,隻是覺得奇怪,她好端端的怎麽就又會讓郝連玄一句話就出去了呢?
“具體是什麽事情,你得告訴我啊。”
“我又沒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怎麽會知道具體的事情呢,隻是後來我問了雪鬱代這究竟怎麽一回事,他就跟我說了說,而我敢肯定,就算那人不是鳳禰,郝連玄也會以為她是鳳禰而過去的。”
涼棲梧沉默許久。
氣氛委實有些尷尬,鳳玉焯想要出門,這一動涼棲梧就叫住他。
“慢著。”
“還有什麽事嗎。”這句話問著是多餘的,難不成涼棲梧還想要拿著刀出去追郝連玄不成。
“你給我吃了那麽多天的藥,也沒有見好,你總該不會說眼睛是可以從我喝藥來治療的吧?”
“被你發現了…”鳳玉焯低下頭。
涼棲梧覺得很無語,但隨即想到,鳳玉焯現在還沒有人找到治療她的眼睛的辦法,那麽就是說,短時間之內她想要看見東西是很難的了。
甚至於說,一直找不到辦法,她就相當於是個看不見東西又沒有什麽能力的普通人。
還真是難受啊。
正在高處站得太久了,一下子沒能好好的適應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她覺得這樣說不自由的。
“那還有什麽轉機嗎。”
“現在還沒有,可能以後會有的吧。”
涼棲梧轉往旁邊笑了笑:“嗯,大概知道了。”
“其實我也挺想見她一麵的,最後一次看見她是在天蠶族吧,那時候的我已經精疲力盡,那一眼依舊是很驚豔。所以都怪我吧,沒有能耐跟上說上一句話。”
涼棲梧說著有些惋惜了,鳳玉焯倒是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覺得遺憾。
“別人事情我幫不了你,但是這件事還是可以的,”鳳玉焯把碗放到一邊去,“不過鳳禰可不在什麽天蠶族,那是在蜃。”
“蜃?哪個蜃?”
這個總覺得聽起來有些熟悉,但是具體的想不起來了。
“蜃?這裏還有幾個蜃,不就一個。”鳳玉焯抱了抱手臂。
啊是了,蜃,那座雲霧繚繞的山不就是嗎!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被天蠶族的人給帶走了啊,怎麽會出現在蜃?
涼棲梧搖了搖頭:“不對,那裏怎麽會是蜃?我明明記得我是被天蠶族的人給帶走了,而那人,我可記得十分清楚。”
“當時候你是隻記得自己出現在一個地方嗎,你也沒有遇上什麽人?”
“這倒是有,”她隻知道他們帶走她的時候不急不慢,似乎不擔心路程問題,“那時候就在中途休息,其中一個人先走了,接著是他們的副族出來,你知道嗎,接下來這人你肯定很感興趣,竟然是鳳襄。”
關於這些鳳玉焯是不知道,但是涼棲梧在那個時候竟然遇見了鳳襄?
“接著我就被鳳襄打暈了,醒來的時候在地牢,又遇見了卡西裏,最後又換了個很熱很熱的地方。”
那個最後的地方也就是害她的眼睛被灼傷的地方。
鳳玉焯仔細地思考著涼棲梧所複述的話,最後一拍手:“我理清了!”
“理清什麽了?快說。”涼棲梧也很想知道這其中是怎麽一回事,莫非自己真的是輾轉於不同的地方?
“我就這麽跟你說吧,鳳襄這人我已經見過了,沒有正式交手,也不知道他的實力如何,隻是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去天蠶族路上又怎麽會被鳳襄知道呢,而且這不急不慢不正是在等著誰嗎。所以這件事裏頭很明顯的,那幫人跟鳳襄是一夥的,這件事早有預謀。”
“沒理由吧,”涼棲梧不怎麽能消化,“你說的我越來越糊塗了。”
“天蠶族的少主是連玥。”兩人一齊說出了這句話。
鳳玉焯安靜了會才繼續:“不管你是怎麽看待這件事,但是我想說的是,天蠶族並不是一心的,裏頭也有一些反著來的人呢你知道嗎,所以在這裏我並不是指連玥跟鳳襄早有預謀,但是連玥跟鳳襄有關係確實是真的。”
“鳳襄為了複活鳳禰甚至不惜於拿你來當做藥引子,所以第一次你是出現的地方不是天蠶族,而是蜃。”
涼棲梧冷哼:“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自生自滅呢,既然我已經沒有了可利用的價值。”
“這我不能理解,你在天蠶族吃了不少苦吧…”
不知道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還合不合適,他的關心確實是晚了。
“是嗎。吃了多少苦誰又記得清呢,小丫頭下手真是狠。”
“我以為你…”
“是不是以為我會因為複活了鳳禰然後死了?”她看不見鳳玉焯也不代表她不知道鳳玉焯心裏在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能這麽活下來,命太硬,注定還要再禍害一陣子。”
可不是嗎,就拿現在來說,這句話的分量就已經很大了。當然,這句話鳳玉焯是沒有說出來的,不過就算說出來了也沒有什麽意義。
“鳳襄在蜃。”
涼棲梧緊緊攥著毯子,恨意綿綿。
那種痛她怎麽能夠忘記?
而且鳳襄是誰,是不被別人認可的巫族殘障,還是一個會禍害他人的殘障。
鳳玉焯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氣什麽,你已經不是巫族的人了。”
“如果我想嗎,還能變回去嗎?”
鳳玉焯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完全錯愕在當場。
“我說,我還能成為巫靈嗎。”涼棲梧不耐煩地再重說了一次。
“怎麽可能,”鳳玉焯表情十分誇張,“這是你想就可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