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有鳳山的靈與獸皆安然進入夢鄉,而同卡西裏小酌別後的涼棲梧就沒有那種雅致能舒心進入夢鄉了。
這幾日在南離大陸的種種,與有鳳山相比卻是無法衡在同一層次上的。有鳳山是清淨,南離大陸更多的是有人情味。
“唉!”
涼棲梧重重地把自己躺著摔在榻上,揉了揉太陽穴。
眼下,卡西裏到底是誰傷的呢?不說是鳳來儀了,就算是有鳳山的第幾階都好,都很難是有人可以打上來的吧,這人究竟是誰呢?還有,這突然冒出來的鳳玉焯,本大人可謂是與他實是不熟的,交集更無需提起,怎麽就又邀請她去脈岐山了呢?
有時候事多了,想著想著涼棲梧也就進入了夢鄉,再一次醒來之時就又是一個清晨。
幾日不回鳳來儀,這有鳳山也算是個天靈地養的地了,任何物種若是能在這有鳳山之中紮根,必定是更加鮮嫩與茂盛。
前幾日才從閣瀟山莊回來,涼棲梧沒多加注意周身,這才細細地一瞧,嗬,那些花啊草啊的,已經是有些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了。
涼棲梧撈了條糙布,捏個訣法讓它暫時變成了那些屠夫小販的圍裙之類的東西圍在自己身上。
不遠處的白鶴童子原是同那些水鵝們嬉戲,在看到自家大人又做了一樣新奇的東西時又傻乎乎地跑過來。
“鶴子,當心著些,莫要給摔著了。”涼棲梧提醒。
白鶴童子摸摸頭嘿嘿笑了下,伸手拉著涼棲梧身上那件圍裙,覺得好神奇。
“可是想要?”
白鶴童子點點頭。
涼棲梧不多想就把它解下來遞到白鶴童子手上,白鶴童子接過手去說了一聲謝過大人於是就樂嗬嗬地跑開了。
涼棲梧擺擺手。
她原是想借著這糙布圍裙親自動動手布置這鳳來儀,這下把它給了白鶴童子,再做一件罷又覺得沒什麽必要了,她整整裙擺,拉來一把長椅子,命靈獸們搬上來些小零嘴,橫豎便是一躺。
想來她在這有鳳山許久,大多事情還是由她動手的,當然,就算是如此她也不忘從中覓得一番樂子。
“靈兒。”
話音剛落,靈兒翩然隱現在涼棲梧身側,恭恭敬敬便是一禮。
“本大人瞧著今日天氣甚好,那你也不用去守著玄冰洞了,”涼棲梧給她遞過去一個醬錦果子,“陪同本大人欣賞一下罷。”
靈兒不作扭捏,應了聲便是,她也拉來一把椅子坐在涼棲梧身邊,靜靜地等著涼棲梧吩咐。
“靈兒,你待著我身邊有多久了?”
靈兒放下手裏的果子,很是認真地數了起來,最後皺皺眉頭。
“大人,靈兒不記得了。”她有些委屈的樣子。
涼棲梧隻罷是又擺擺手。
“不記得也罷,你同鶴子,都是這有鳳山裏算得上是數的過來的靈物了,這麽些日子來陪著我也算得是很細心了。”
靈兒趕緊打圈圈:“哎,這是大人恩賜給我們的,大人就是靈兒與鶴子的最大的恩主呢,並不是…”
“哎哎哎,停罷停罷,本大人知道便是。”
她有些擔心靈兒這一激動,便吧啦吧啦說上個好一陣子,畢竟這麽久時間來她也曉得。
自打她來了這個世界後,想來也該有個四五年了吧,算得是不長不短的時間而已。
這日,涼棲梧便是曬曬日光便過去了,她也不強求靈兒一定要伴在她身旁,便由著她玩去了。
第二日,她實在是覺得鳳來儀的景致需要修整些了,也撈了把椅子喚來那些靈蜂,躺著指手畫腳,這兒需要剪成形狀,那兒該肆意的肆意。
約莫過了幾日,她抱著棋盤子興致衝衝地跑去同卡西裏下棋去了,鶴子抱著一壺茶,也是很興致衝衝地去了。
這天,涼棲梧攥著手裏的小竹哨子在細細地打磨著,上回她把原先那隻竹哨子給了鳳念那個小奶包,現在閑著便將它磨出來罷。
她在主殿鋪了張竹編子盤腿坐著,忽的聽見大殿之外吱聲囈語。
正疑惑之際,便連工具都不置下了,一手捏著竹哨子走出去。
綠眼的狐狸見到自家大人出來了,點頭罷後吱吱喚了一陣,涼棲梧了然。
這是有鳳山來了貴客啊,不過,是誰呢?
她下山的話白鶴童子總是要當她的乘騎的,不為什麽,這比較顯得她仙氣騰騰,這一來也符合有鳳山地靈天華一說,也坐實了神女一讚。
她想了想,畢竟不知是誰,聽聞靈狐說成是位長發飄飄的公子哥,那還是矜持些,蒙個紗也好,不過也可能是郝連玄那笑麵佛,蒙不蒙也無所謂了。
那靈狐所說的前來有鳳山拜訪的公子便恭恭敬敬地原地站著,見著綠眼靈狐一躍一躍跑下山後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一樁枯木上很是乖巧地掃了掃尾巴。
他瞧著便知那靈狐完成了他的通報,此時在同他一起等待涼棲梧的到來。
他解下身上背著的琴,席地而坐。
指尖一撫,便是清泉悅耳。
嬉戲的鳥兒瞬時靜了下來,成排地棲在枝丫上,時不時又歪著頭,身上五彩斑斕的羽毛很是鮮麗。也有些野獸們隔著階層們很仔細地聽著,雖是找不出聲音的來源,竟然也不暴躁。
然後涼棲梧與白鶴童子就這麽仙氣騰騰地下來了。
她從三階就聽見了這琴聲悠揚,有親切而又熟悉之感,莫非?
她遙遙一望,確了,是那日再找他卻再找不著的男子,連玥。
白鶴童子穩當地落地,在涼棲梧下來後化作了人形,站在涼棲梧身側。
今日她不作打扮,隻挽了把發在頭上,雖是鵝黃長衫,卻也淡雅。
她站在那,隻是讓看著的人也覺得可人。
“棲梧。”
連玥微微一笑,琴聲戛然。
涼棲梧也是一笑。
“原來是連玥兄,一別多日,可還安好?”
連玥抱起琴起身,重係了又掛著讓琴身在身後,學著江湖中人作了一揖,涼棲梧走近扶了扶。
“尚好。”
“我這有鳳山沒有江湖那般禮節需要擔待著,鑰你隨意就好。”
連玥聽著涼棲梧叫自己單字,也不再拘謹起來,這瞧住涼棲梧的衣袖捏了捏。
“看來我可能來得不是時候,方才你在忙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