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過久沒有待在有鳳山,涼棲梧躺是躺下了,可是沒法睡著。
或許是她去了一趟南離大陸,覺得那裏無論是白天或者是黑夜都是那麽地熱鬧繁華,然後回了有鳳山覺得好像有些冷清了。也可能是越萌萌,鳳念,瓏兒,這幾個人的吵吵鬧鬧雖然聒噪了些,但是,總比白鶴童子好多了。
想著想著,涼棲梧透過窗,看了一眼涼亭處,果不其然,白鶴童子化了原形在憨憨地睡。
睡不著。
涼棲梧化了件披風披上,月色正好,適合行走。
這幾日的事情確實是有些多,不過怎麽樣應該也算得上好玩吧,雖然修為大減,但她也救了鳳念那個小奶包,雖然走了南離大陸一趟,但也結識了越萌萌這幫人,算來也該算是個好事。
夜色微涼,涼棲梧信步至白鶴童子身側,欲將批風給白鶴童子披上,在她之前卻有一張薄被穩當地蓋在白鶴童子身上。原來是卡西裏。
卡西裏笑著點點頭:“大人,請隨我來。”涼棲梧隨著卡西裏去了另一個亭子,坐下後,卡西裏為她斟了一杯酒。
酒香濃鬱。
涼棲梧執杯:“這酒?”
“這酒濃鬱,是老朽一位好友來訪而贈,並不由有鳳山的一草一木一果釀成。”
想來也是,涼棲梧飲酒素不喜濃鬱,本以為卡西裏不知情,現在道是友人相贈也說得過去。
“故人來訪有鳳山,你們竟還如個小孩兒一般切磋了麽?”涼棲梧飲了一小口,確實,有些苦,但沁人心脾。
卡西裏哈哈一笑。
他不想說,她逼著,倒也覺得矯情了。
“是何故人,許久不聞,連我也未知,來了有鳳山我竟也不知情,也真是怠慢了尊者。”
“我這故人,喜歡隱居,若非有什麽事情也是很難出行一趟的,此番也是。”卡西裏已經又是第三杯。
涼棲梧默了默,誠然,是有事而來的。“他希望大人你前去一趟。”
涼棲梧沒有太多的驚訝,半低著頭,注視酒杯中的清月。
“如此,既是盛情也難卻,那我便去吧,尊者在何處?”
“脈岐山。”聽到這三個字,涼棲梧心裏動容了下。
脈岐山,原來那兒竟也有高人居著麽?有鳳山,蜃,脈岐山,三座屹立於南離大陸與西祁大陸上神秘而又崎嶇坎坷的山脈,涼棲梧居於這有鳳山,而蜃與脈岐山,她是知道但並不清楚。
而且,她向來不怎麽聽聞脈岐山這處的,隻是上次去了杏花林,也就是那連玥身上不知名的勁氣需要去脈岐山尋得一味藥草才可的,故她對這脈岐山才初初了解了大概。
“那位尊者是怎麽個來路?”涼棲梧很是好奇這半路冒出來的尊者,說是好奇吧也不是沒有道理,她同卡西裏在這有鳳山那麽久了這才是第一回聽卡西裏說過他的一位故友。
他以前也說過一些瑣碎的事,大抵是回憶性的東西,那會她不大聽得明白,卡西裏也不強求她都得聽明白仔細了,他隻是覺得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現在倒是不太一樣,漸漸的久了之後,涼棲梧也聽得懂了。
卡西裏環住手,眸光飄至遠處。
“當年老朽環遊四方,也未曾有過安定的居處,老朽原本也隻是鳳昰國的一個老星象,說來也是鳳昰皇室的禦用星象的一位師傅。”
“後來卜算得鳳氏一脈的劫,老朽也曾告知我那徒弟早些辭去禦用星象一職以自保,而他終是好高騖遠,不肯依,”卡西裏說到此處隻得歎了歎,“那日他朝周圍人提起此事,怎知那人並非信得過之人,奏與聖上,想來便知了,老朽的徒兒遭了滿門屠。”
“那尊者是救了你那徒弟?”
卡西裏搖頭:“我那徒兒也是罪有應得,也不肯聽與我一言,鳳昰皇室自然也是查到老朽這來了。當時老朽也是對塵世無何牽掛了,於是那會,那位尊者就到了。”
她聽得很是仔細,卡西裏話剛落她便又借了上去:“他定是說了什麽的,不然你也不會消了這念頭。”
卡西裏摸著胡子哈哈一笑,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不錯,那會他是說了一番話,老朽真體會到人外有人的傳言了。他同老朽說的話,竟都是後來會發生的事,也就是鳳禰一事。眼看著事情的發生,也真是不能不信啊!”
卡西裏說完之後暗暗打量了涼棲梧的神色,後來發現也沒什麽,便又把目光切換回茶杯上。
“依我猜,那位尊者是使了些招做了假死的罪狀罷!”
卡西裏連連點頭。
他定是對那位脈岐山的尊者有著既是友人又是尊師的態度,不然怎麽說到他時一副爽朗的模樣呢?
“那那位尊者的名諱是?”
“姓鳳,名玉焯。”
涼棲梧霎時閉上了嘴。
鳳氏一族?於是鳳氏一族還有後人,不隻是鳳禰,巫族後人也並不是被鳳禰給全毀了的?
涼棲梧雖有過多的疑問,但最終還是沒有過問,想來這鳳玉焯也不是鳳皇室一族的人吧,也有可能隻是同個姓氏罷了,不然他會眼睜睜地看著巫族一脈被鳳禰給毀了?如此一想也還是過得去。
卡西裏依舊隻笑不言語,他也能大概地猜出涼棲梧此刻在想的東西,自顧地又斟一杯,也為涼棲梧滿上酒。
“我猜你定是在此事上有疑惑著的,而且你在想為什麽他也姓鳳對不對?”
涼棲梧一聽豎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很是鄭重。
“你懂!”
“咳,就這麽說吧,”卡西裏很是悠閑地小嘬一口,“原本他隻是姓玉,名焯,巫族鳳氏是對他有恩,所以他絕了心向眾人表明不會忘記,冠了鳳姓,所以就叫做鳳玉焯了。”
“噢,竟是這樣,”隻是她想多了罷了,其實也並沒有什麽,“救你那會也算是一種報答咯?”
“那為什麽他不一並把你徒兒救了。”
涼棲梧很是認真地看著卡西裏,卡西裏沒有想象中的驚愕,而仍是那副悠閑。
“他說,不尊從者不救,非己之事可不為。”
涼棲梧瞠目,看來這鳳玉焯還是個很有脾性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