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原因

  這是夜君淩第一次這樣跟師父說話,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憤怒、惱火的目光看師父。


  國師驚了一跳。


  同時,也瞬間明白。


  這些年來,唯一能夠讓他牽動情緒的人,隻有一個……


  “你……知道了?”國師試探般的問。


  夜君淩的心中所想得到了證明。


  他想要怒吼,想要暴走,更想衝上去,狠狠的質問一番。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一味的責怪別人,難道他就沒有過錯嗎。


  回想這些年,一步一步走來的煎熬,夜君淩微蜷的手掌用力的攥緊,


  “您救了我,我很感激您。”


  當年,師父與宮主是故交,二人之間有著過命的交情。


  魔宮出事,他一身傷痕累累摔進河中,本以為必死無疑,卻在河中漂浮了兩日後,大難不死,被師父救回。


  得救後,他一直被養在了城郊異地,不得與葉君瀾相見,初次相見時,已是五年後。


  初見時,他的妖妖已經長成了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樣,他絲毫都沒有察覺。


  “可是為什麽,師父,您明明知道我在找她,找了整整十年,到頭來,她就在我的身邊,觸手可及,您為什麽要欺騙我!”


  夜君淩攥緊了手掌,指甲深深的扣進了掌心內,他渾然不知疼痛般,渾身都在顫抖,

  “為什麽!”


  “不僅是欺騙了我,還當著我的麵,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將她推進了寒王府內,師父,您難道就沒有預想過真相揭開的那一天,難道從來都不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質問的聲音陡然揚大。


  特別是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為什麽,為什麽!”


  他幾乎要瘋掉了。


  他素來敬之愛之的師父,就像是一個劊子手,對待他的方式,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回想這些年來,與瀾兒接觸的每個畫麵,每個瞬間,他的心便似刀攪般的劇痛。


  夜君淩控製不住情緒的衝上去,抓住國師的手臂,

  “師父,您說話!”


  此時的他亂糟糟的,素來清風明月般的模樣不複存在。


  現在的他,就好像是被徹底擊敗一樣,潰不成軍。


  國師心疼這個孩子,可是,為了魔宮,為了瀾兒,他不得不這樣做。


  “我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無奈又辛酸的語氣。


  他長歎一聲,走到軒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他的目光有些恍惚:


  “君淩,你可知曉,當年宮主練功時,為何會走火入魔?”


  等不到回答。


  知情者,少之又少。


  “因為宮主修煉的是寒冰訣,寒冰訣是上上乘的極品功法,極難駕馭,稍有不慎,不是走火入魔,便是致命,而瀾兒的體內也有寒冰訣。”


  夜君淩頓怔。


  他知曉寒冰訣,一種失傳數百年的功法。


  “瀾兒的體內怎會有……”


  國師道:“當年,魔宮出事,宮主為保根基,將畢生的修為悉數傳入瀾兒體內,並以封印藏之,退一步言,瀾兒平安喜樂,一生都無需打開此封印,進一步說,倘若某日,瀾兒有危險,也不至於束手無策,被人欺負。”


  伴隨著瀾兒的長大,她的模樣日漸藏不住。


  國師看在眼裏,不得不為瀾兒作出最好的打算。


  “宮主因寒冰訣走火入魔,我萬萬不能讓瀾兒走她父親的舊路,便將她送進了寒王府。”


  國師道出了原因:

  “寒王體內有……琉火訣。”


  夜君淩怔然的聽著這些話。


  一寒一熱,一陰一陽……


  二者相互克製,亦是能夠共同修煉。


  原來師父早就知曉,為瀾兒鋪好了道路……


  說到這裏,國師的心裏是欣慰的,他一直害怕瀾兒與寒王不和,現在看來,是他多心了,寒王待瀾兒極好,瀾兒真心托付。


  二人相交,相識,相知,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這個當爹的多少是放心了些。


  國師轉過身來,拍著夜君淩的肩膀,


  “君淩,我有太多的無奈,我不敢告訴你瀾兒的真實身份,你曾是魔宮的大長老之子,江湖上,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若是與瀾兒走近,那些眼睛便盯在了瀾兒身上……”


  “我不敢冒這個險,除卻利用琉火訣壓製住寒冰訣,防止瀾兒走火入魔之外,也唯有寒王的權勢,能夠在瀾兒身份暴露的那一天,護瀾兒安好無虞,更甚至是有重振魔宮的希望!”


  “你或許會怨恨為師的殘忍,可為師又豈是如願?我每每夜裏都會想到……想到我的逸兒……那年,他才五歲……”


  國師紅了眼眶,渾身顫抖,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夜君淩在得知了這一切後,心很平靜。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無法改變,再心痛惋惜,皆是無益。


  他這顆心、許是死了吧。


  ……


  翌日。


  陽光正好。


  城郊某處,林間小道,一支商隊正在趕路。


  這支商隊有四輛馬車,十幾個人,拉著八個木製的大箱子,由楊靜親自押貨。


  店裏的夥計二狗跟隨在楊靜身邊,不解的問道:


  “掌櫃的,押貨這種粗活交給下麵的人去做就可以了,您怎麽親自勞煩跑一趟,山高路遠,又艱辛,您難道不覺得辛苦嗎?”


  這一趟下來,是七八天。


  “辛苦,怎麽不辛苦?”楊靜牽著韁繩,一番磨練下,如今,已經能夠熟練的騎馬了。


  “可若是不辛苦,又怎能有所進步。”她笑笑,笑容化去了眼角的風塵與疲憊。


  商隊裏,全是男人,就隻有楊靜這麽一個女子。


  其他的押貨商隊,也全部都是粗壯的大老爺們。


  二狗豎起大拇指:

  “掌櫃的,你對事事都這麽上心,活該咱們店越幹越好,越做越大,半個月就開了八家店,依我看啊,接下來,不出半個月,就能夠將楊家給比下去了!”


  楊靜聞言,隻是低笑了兩聲。


  誇,不驕不躁。


  扁,不卑不亢。


  心如止水,不飄不傲,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這批貨幾乎賠進了半個家產,待這它們運回帝都,經營開來,其利益輔助下,便差不多能趕上楊家了。”楊靜低聲計算著。


  二狗笑得合不攏嘴。


  跟著這麽年輕,這麽優秀的主子,他真是驕傲的不得了。


  無論走到哪裏,下巴都抬到天上去了。


  他調轉馬頭,對著後邊的人揚聲道:

  “嘿嘿嘿,夥計們,都打起精神來,得勁點,再往前麵走二十裏路,就到帝都了!”


  話音剛落下,周圍的密林裏,蜂窩般的湧蕩出一批黑色的身影。


  這群人大刀闊斧,凶神惡煞,來勢洶洶:


  “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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