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贖身
這好運酒家,人聲嘈雜,很不似那些京都的大雅之堂,文人雅士,清淨的很。但是此刻,這好運酒家的一角,似乎是顯得格外的清冷。
這徐清明和廖濤二人站在旁邊,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哥們柳祥,這小子怎麽這麽奇怪的,問了那客人一個這樣的問題。
“幹啥呢,想點其他辦法吧!別打擾人家客人吃飯了!嘿,客官,您吃好喝好啊!”
徐清明摟著這柳祥的肩膀,就想把他給拉走,卻是不想,這柳祥竟然一動不動。這倒是讓旁邊的徐清明和廖濤兩個,互看了一眼,瞧不出個究竟。
“是,如何,不是,又當如何!”
角落中的林澈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自在的飲了一口。
柳祥一改常態,不像是平日裏對客人那般,恭敬平和,倒是一屁股坐下,往那林澈剛喝完的酒杯裏,又給滿上了。
“是的話,那把我們哥幾個帶上!”
這柳祥將酒送了過去,這林澈倒是覺得好笑,也就接過去,喝下這一杯。
“不是呢?”
林澈將喝完的酒杯放在桌上,這柳祥倒是也麵不改色,依舊是和和氣氣的,依舊是把這酒杯給滿上。
“不是的話,閣下剛剛也不會如此關心,那京都中的傳聞了!”
柳祥遞了過去,這林澈依舊是接住,然後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微微點頭笑道:“三位,我是南下去做生意的,怕是幫不上你們的忙了!”
林澈擰著手中的酒杯,轉動了兩圈,然後緩緩將它放下。
卻在酒杯落桌之時,那柳祥的手掌,貼著桌麵,將那酒杯擋在自己的掌心之上。
“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已經猜到你的底細了,就不必如此彎彎繞繞了吧!”
這旁邊的徐清明和廖濤可是有些懵逼,這所謂的“底細”,到底是個啥東西。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林澈並未爆發出多麽強烈的氣息,但是這局麵倒是有些微妙。那後麵的徐清明和廖濤,似乎也感應出了這柳祥話中的意味。顯然,麵前的這個客人,不好搞!
“哈哈哈哈!不敢!也不會,隻是先生必然是要去奉京的,就當做件好事罷了!”
柳祥語氣不改悠然的說道。
林澈似乎也並不覺得眼前這人,對自己有何敵意,看了眼剛剛他們的氣息運轉,探測他們整體的實力,心裏倒是有了打算了
“嗯,要幫忙,也不是不行!”
柳祥微微一笑,後麵的徐清明和廖濤,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之喜的感覺,雙眼也是發亮。旁邊的人叫幫忙,他們也是揮揮手,讓他們自己個兒先忙去。
“隻是,希望諸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澈麵露微笑,眼神掃過這三人。
“說來聽聽!”
柳祥依舊的平和,不過也是覺得好奇,他會提什麽條件。
“我若是去了奉京,那想必不會有什麽好事,所以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這柳祥自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也就是想讓自己幾個記住他的好罷了。
“所以,我希望給位能保護我的安全!”
這話一出口,倒是讓柳祥有種不出意料的笑意,而旁邊兩個的兄弟,倒是有些不知其中含義。
“這簡單,我們兄弟三個,保你在奉京無虞!”
徐清明豪氣幹雲的說道,倒是覺得撿了個輕鬆活。
他在這酒家幹了也快一年了,就像他說的,他想要看的,是這整個中州大陸,整個世界,而不是這麽一個山村的犄角旮旯,人生而有限,而天地萬物無盡,就算停下,也得轟轟烈烈一番之後,再停下。至於怎麽才算是他眼中的轟轟烈烈,他也一下子拿不出一個標準。不過起碼,是要和他的那個老爺子師父一樣吧。
廖濤倒是沒有想那麽多,所以他師父傳的武功,給他的是最直接、最硬核的。在他們師父離世之後,自己的家鄉糟了戰火,想要報國,結果從軍都被人給調了包,自己哥幾個一下子也是滿腹不爽。
廖濤他,並非是一個目的性非常強的人,不像那些豪爽的大俠,一句話就是要匡扶天下正道,他想的,隻是做好眼下他要做和他想做的事。若是能像大俠一樣,威風凜凜,那是最好,若是不行,閑雲野鶴,兒孫滿堂,卻也未嚐不是一個好結局。
柳祥倒是也不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他卻是一個重諾的人,所以,他也不想答應別人的事,是模模糊糊的答應的。
“我們可以護你周全,但是,我們也不會主動為你去殺人!”
林澈微微點頭,對這三個人的態度和整體是情況,倒是很滿意。
“那,一言為定!”
這三人也是一下子鬆了一口氣,立刻高高興興的喊來了老板。這老板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還以為他們是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老板,他們三人,欠了你多少錢!”
林澈淡然的問道,這口氣,讓人覺得,似乎就算是說多高,他都能接的下來。旁邊的幾個人,也被這財大氣粗的口氣給晃了一下子。
“哦!”
這老板有些好奇,這三個小子是使了什麽術,居然能忽悠客人幫他們贖身。
“客人,是想給這幾個兔崽子贖身嗎?”
老板好奇的看著這個客人問道。
“沒錯!我與他們聊的投緣,想著帶他們一起上路,也好解解悶!”
這話說的,倒是有點像是買姑娘的感覺。
這老板也微微點頭,看著這客人也是頗有文人氣息的,想來也是公子,自己店裏的這個三個兔崽子,人品也行,功夫拳腳,那也肯定是不賴的,招去做保鏢,那也絕對是夠格。
“額,他們三人,可都是我們好運酒家的核心員工……”
這老板有點犯難的說道。
“說吧,一口價!”
林澈自然是看出了這老板的心思。
“行!既然客官您這麽爽快,那我就一口價!三百兩!”
“什麽!”
“老板,你搶錢啊!”
“我們來的時候,三個人才一百兩,這已經幹了半年了,也就隻要五十兩了啊!”
這三個人是一臉義憤,沒想到這老板,最後還是要狠吸他們一波血。
“賬是這麽算的嗎?”
老板一臉的不悅的說道。
“你們見過,收藏的古玩、名畫、貴器掉過價嗎?”
這三人一時間也說不上話來。
“說到底,我可從來沒有把你們當鍋碗瓢盆一樣的東西,買來都跌價了,我可是看準了你們有飛黃騰達的那一天,都是收藏著,準備發財呢!”
這老板一臉的歡快,顯然是覺得自己說的賊有道理。
“合著,您還拿我們當古董名畫呢是吧!嘿,還真是錯看您了!”
這徐清明一句反話,這老板眼下也是當正話聽。
“那可不!你老板我,可是慧眼著呢!”
這林澈也倒是覺得價錢何合適,更別提這三個人,可是有大用處著。
“好!那就三百兩!”
“等,等會兒!不講講價嗎?”
“對啊!”
“再講講!再講講!”
那三人是覺得,這也花了太多的冤枉錢了,就算給三百兩,他們也想再要回來點,自己用啊!
不過,這老板那一聽,趕緊找來了契約,立刻簽字畫押,趕忙的就拿下這三百兩,然後開開心心的送那三個夥計出門。
“掌櫃的,這個月的工錢,還沒有給呢!”
這三個人略懷希望的看著那老板說道。
“你們這是臨時請辭,我一時間都沒有人來替你們,這損失,我可都沒有讓你們賠呢!走走走!一帆風順,後會有期!”
老板說著,一把將他們請了出去。
“臥槽!從沒有想過,這老板有這麽積極的,放我們走的一天!”
這徐清明一把拉了拉這被老板都給弄皺的衣服,甩了甩頭發說道。
“哎,說來,老板貪錢是貪錢了點,不過也算是個好人!”
廖濤有些留戀的看著這“好運酒家”的牌匾。
“走吧!去劉叔家看看!”
這林澈還未來得及覺得奇怪,這三人已然不約而同的就往他們說的“劉叔”家去了。
這倒是讓這個贖身的人有些好奇,也有些無奈,按道理,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自己發號施令的嗎?
不過既然都說好了,想必這幾人,也不至於立刻翻臉不認人。
林澈跟著這三個人,穿過這街道,繞過集市,在一個昏暗的巷尾,有一個破舊的洞一般的口子。從這口子進去,然後再繞過濕漉漉的下水道,就能看到一個破舊的棚子一般的住所。
盡管感覺風還挺大,但是進入到裏麵,依舊能夠感覺到有一股惡臭在空氣裏,刺鼻且反胃。
而在洞口進來的時候,就能聽到裏麵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是你們三兄弟來了嗎?”
一個略顯幹啞的嗓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似乎像是那種沒有吃飽飯一樣的,有氣無力。
“是的,劉叔!我們來看你們了!”
柳祥走在前頭,上前握住那隻從裏屋伸出的略顯幹枯的手。那人年紀應該不太大,但是麵色蠟黃,頗為瘦削,雙眼周圍泛黑,裏麵還有不少的血絲。
他伸出的手,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著讓這些習武之人都不太敢去握,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枯枝般的手給折斷了。
“劉叔,嬸嬸和小紅,最近怎麽樣了呀!”
柳祥關切的問道,其他兩個人,也是麵色深沉。
“哎,就那樣吧!”
那劉叔歎了口氣,然後轉念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
“額對了!你們嬸嬸還說,要你們不要再費力送錢送東西了,你們也有要花錢的時候,都自己存著吧!等哪天回到故鄉,也好蓋新房,娶新娘呀!”
這劉叔嗬嗬的笑道,旁邊的三人也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是有那麽兩分的苦澀。
“對了!今天給你們帶來了一個郎中,他在奉京的醫館呆過,說不定能有啥新辦法!”
這林澈麵色微變,卻是看見四雙滿懷期待的眼睛看著自己,也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也是對些人的思維,算是有些讚賞。
“真……真的嗎?”
那劉叔的手猛的抓緊這柳祥的袖子,幹枯的眼神中,突然像是有了那麽一絲的生機。
“行走江湖,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
林澈謙虛的說道。
“那可太好了,先生!快!快請!”
這劉叔立刻迎上去,他像抓柳祥一樣抓住林澈的手,往裏麵趕,可是突然覺得自己太髒了,而且也不禮貌,這手伸在半空中,愣是前進又後退的,猶豫不決。
這林澈也並未遲疑,也就立刻隨著這人進去了後麵。
進入到裏麵,一種潮濕和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看見兩個人分別躺在兩邊,窗口上一個破洞,嗖嗖出來的風,讓人覺得有些發涼。
“大夫,麻煩你了!”
劉叔幹枯的手,緊緊的揪在自己的衣服上,五味雜陳的眼神,多的是的心酸。
林澈看了眼二人的麵相氣色,再探二人的脈象,麵色突然有些緊繃,這旁邊的人一看,似乎也都感覺,這情況似乎不太好。
林澈閉幕凝想,旁邊的人也是屏氣凝神,不敢發出大的聲響。
不一會兒,這林澈便起身了,他和其他人都走出了裏麵,然後麵色微微有些沉重的說道:“我觀這母女二人的氣色,應是血凝之症!”
“血凝之症!?”
這三兄弟和這劉叔不是學醫之人,自然是不太懂,這所謂的血凝之症,到底是什麽東西。而請來的鄉野大夫、郎中,卻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它是一種遺傳之症,患病之人,血液流通不暢,體內造血有礙,初現時人會頭暈目眩,病情嚴重時,會有咳血等反應。”
林澈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那可有什麽方法可治啊!”
劉叔緊張的問道。
隻見這林澈長歎一口氣,然後略感抱歉的說道:“此病,乃是先天的不治之症!”
這劉叔一下子隻感覺天旋地轉,世界崩塌。
“劉叔!”
這三人趕忙過去扶好他,生怕這劉叔一下子栽倒在地,那這一家子,也就完了。
“天哪!這就是命嗎!”
這劉叔痛苦的大聲哭喊起來,旁邊的三人也是長歎一口氣,隻能是一邊安慰著,讓他看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