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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奪劍(六)土地廟

  巍巍奉京,習習風涼。


  在得到準確的命令,這賈信不能死,葉隼點了點頭,也不再往下說。


  “先去探聽敵人虛實,必須要做好,有意外發生的準備,其二,指天劍必不能失,奪劍之後,即刻送劍歸梁!”


  “不用等宗主了嗎?”


  下麵有人訝異的問道。


  “這劍,既然已然有人知曉在賈進府上,而且如此大張旗鼓的擄走了賈信,指天劍已經不能再留在奉京了!奪劍之後,立刻與老宗主匯合。”


  端坐上位之人,麵色沉毅,顯然是不容置喙。當然,這下麵的人,自然也是心服口服。


  “是,少主!”


  “隻是,還當小心謹慎!若是順利的話,你們和老宗主,將會在齊雲峰的地界附近相遇!”


  聽到齊雲峰,許多人麵色微微有變。


  齊雲峰乃是魏國的一座名山,位處魏國東南,山高勢險,齊雲頂天。所以,也自然是留下不少的美名和傳說。


  當然,提到這齊雲峰,這些人之所以麵色有變,並不是因為這座山,而是因為,這山離一個門派也不遠了,這個門派,就是如今的佛教雙壁之一,魏國的國寺——定空寺。


  畢竟,這定空寺的和尚們,可也不全是些簡單的貨色,若是半路阻攔,那就會讓這場送劍的行動,增加許多的不確定性。


  畢竟,時間一長,難保不會有追兵,也難保不會有走漏風聲,而被人設下埋伏,那時,要想順利出魏國,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那我們,是否要繞開那齊雲峰……”


  這人的意思也很明確,惹不起,躲總躲得起吧!


  “這樣不是不行,隻是,一來,這樣會多花上不少時間,二來,這是與老宗主約好的路線,此時若是更改,那老宗主再去配合我們,這個過程也需要時間,於我們不利啊!”


  這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確實是沒有完全將所有弊處都規避的法子啊。


  “那也無妨,那定空寺縱使是傾巢而出,也奈何不了宗主!”


  葉隼眼神堅定,其他人也是麵色從容,而且,這不是打雞血或者是盲目崇拜,而是有理有據的實話。


  “那就在齊雲峰,與老宗主匯合!”


  “是!”


  眾人拱手,已然整裝待命。


  幽靜的庭院,園中的樹葉在晚風的催促下,不情不願的在空中撒潑,而後墜落在地上。


  而庭院內,或明或暗的燭火,讓人看著有些恍惚,不覺間,增加了兩份愜意和安逸,若是尋常人在側,怕是都有想要沉沉睡去的感覺。


  而在堂內,一個黑袍之人,渾身遮蓋的嚴嚴實實,他熟練的穿過回廊,來到這裏麵的書房,輕輕的坐在那正在鑽研棋藝的人的麵前。那個人,就是五皇子,曹休。


  曹休見到那黑袍人,麵色和悅,似是十分歡喜。


  “來了,路上可受顛簸?”


  曹休關切是問候道。


  “不打緊!”


  那人心滿意足,雙目中,全是這魁梧俊逸的曹休。


  “這麽晚來,有什麽急事嗎?”


  曹休親自端過茶點,放在兩人身側,打算和那人長聊下去。


  “有一個消息,或許對你有用!”


  那人緩緩的說道。


  “哦?何事?”


  曹休將茶送到那人手邊,那人微微一笑,欣然的端過。


  “賈信,被人綁架了!”


  曹休麵色微驚,端在嘴邊的茶頓了頓。


  “哦!這賈信身邊,扈從護衛眾多,身邊也不乏有高手護衛,如何被人綁走的,可知道是何人?”


  那人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個卻不知道,是那醉江軒的黃牙兒,今日在縱橫閣勾搭小姑娘,在那吹噓說的,這賈信帶了上百人要去找幕清野的麻煩,在醉江軒差點把店砸了,險些鬧出人命,而一個黑衣人一招突現,直接拿下賈信,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


  曹休將茶放在嘴邊,緩緩品了一口。


  “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在眾多護衛之中直取賈信,而且能轉瞬間安然的離開,絕對不是普通的高手!”


  曹休放下茶杯,細細思忖,是不是這賈進一家,惹上了什麽不該惹的人了。


  “如此高手,若是在魏國看,一來可能是大內之人,二來,或許是軍伍中的某些高手,其三,便是定空寺。”


  黑袍人細細的分析道。


  “嗯,你說的沒錯,若是魏國國內的人,最可能便是你說的三方。隻是大內之人,不可能行此事,而軍武中人也是如此,這賈進雖然高調,賈信也是跋扈,卻對軍伍之事,甚少介入插手,也沒有聽過有得罪什麽人。定空寺更是如此,它本是國寺,定然不會對朝廷重臣下手,而且對外的行動,基本上隻有父皇的意思,才會有所舉動。如果是他們,那依父皇的脾性,這定空寺恐怕就要被覆滅了!”


  曹休細細的推了推茶,品聞著茶香。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魏國之人幹的?”


  黑袍人好奇的看著曹休。


  “不,隻是你剛剛說的,最有可能的三個地方,沒有什麽明顯的動機,但是卻也不排除可能,而且,江湖上的高手,未必就不可能受人之托,將那賈信拿下。”


  黑袍人微微點頭,眼神裏突然冒出了一絲的陰寒。


  “這個,或許是除掉賈進的好時機!”


  曹休有些驚訝:“為何?”


  “那黃牙兒給的,最讓人意外的消息,是說那人要求賈進,帶上他偷來的東西,在明日午時,前往交換回賈信!就在城外土地廟,還特意叮囑,要他孤身一人!”


  曹休眼前一亮。


  “東西?偷來的?難道是……”


  近來最震撼性的“盜竊事件”,不正是指天劍在金山大營,夜宴之際,被人盜走了嘛。


  隻見那黑袍人點了點頭。


  “很有可能!”


  曹休他沉思片刻,眼中似乎閃過無數的抉擇和利弊的權衡。


  “既是如此,確實是個好機會!”


  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易方是再也吃不下,也再也喝不下了。不過,也總算是等到了,有那麽一行人,武功甚是高強,從這縱橫閣外圍瞬間出現,卻又快速消失在人潮之中。


  要不說,過目不忘的本事,確實是有點用啊,這易方大夫笑著,將最後的殘酒一飲而盡,心神滿足的看向那些人離開的地方。


  “沒想到,還有梁國的故人啊!不知道那位老爺子在不在,他要是在,怕是沒戲咯!”


  易方起了身,將錢放在桌上,伸了伸懶腰,打起了精神,便向外麵走去。


  “這趟差事,就當是附送的吧!”


  這奉京城,作為這魏國第一城,城裏麵是繁華無比,揮金如土,這城外麵,卻是安靜蕭索,冷清的出奇。


  這守城的守衛們,個個抖擻著精神,看上去龍精虎猛的,確實讓人感歎,魏軍的軍伍的精幹。


  嗖嗖嗖,就像是燕子在頭頂掠過,隻有周圍微微的幾許清風,讓人舉得有些異常。


  這些士兵都有些訝異,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但總是連影子都沒有發現一個,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戒備和追蹤。


  而在城外,一批又一批的人,正急速向土地廟那趕去。


  奉京外的土地廟,其實香火並不旺。


  它本是京都周圍的村子,一起籌錢蓋的,那時候,很多來京都跑生活的人,遇上幹活不包住,或者自己想省兩個錢的,都會在外圍的那些村子裏落腳,久而久之,也算是這京都外的一個特色。


  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們有了積蓄,也有了拜神的需求。寺廟太耗錢財,且不遠處也有其他的廟宇,拜財神又太顯得粗俗。思來想去,就蓋了一座土地廟,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土地廟鎮守一方土地,自然也是保佑他們家宅平安,豐衣足食的好神仙。


  不過,後來因為這運河和渠道的開挖,那邊上的村子,拆的拆,徙的徙,那土地廟一時間,香火也幾近斷絕。


  而在那並不大的一間破廟裏,此刻,卻是有劈裏啪啦的柴火聲傳來。一閃一爍的柴火,讓這個土地廟的聲影,看上去都有些鬼魅而恐怖。


  一個頭麵都蒙住的人,用一根木枝,細細的在地上寫著,或是畫著什麽,隻是似乎弄到一半,又盡數毀去。


  “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當今國舅之子,太子的表弟,皇後的侄子,你要是對我不利,這天下,就沒有你的藏身之處!”


  昏迷醒來的賈信,準備了半天,才將這話說出口。


  那人依舊是拿起木枝,又重新去寫著畫著什麽,並未對他理睬。


  或許,是沉默助長了這賈信的膽子,他也鼓足了勇氣,繼續說道:“我勸你放了我,隻要我平安無事的回去,我會讓我爹放你一條生路!”


  可這賈信的話,仿佛就像是對空氣的自言自語,沒有獲得一句答複。


  “你聽見了沒有!趕緊把小爺給放了!”


  賈信怒哄道。


  “你聽見……”


  正當他怒氣上來,準備再次怒哄的時候,那人手上的木枝斷成數截,並不像是那種一用力,折成兩段的那種,而是像是被工匠,規規矩矩的按照尺寸,切成眾多長度相等的木棒。


  而與之同時發出的,還有嘶鳴的狂風,要狂跳無序的柴火。


  “我讓你醒著,是想讓你能知道,你此刻的處境,讓你明白,你的命,已經握在別人的手中,而不是想聽你在這大放厥詞,嘮嘮叨叨。”


  那人頭臉全被蒙著,讓人看不清表情,卻是讓折賈信更加的畏懼。


  “如果你再喊一句,這木枝,就是你的下場!”


  這人話音並非多麽陰狠,卻在這昏暗而破敗的環境裏,顯得令人格外畏懼。這賈信,一時間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等他反應過來,那人說的是,自己再喊一句,就要滅了自己,不是說,隻要說話,就滅了自己,他還是壯了壯自己的膽子。


  “你……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這賈信怯懦的縮緊身子,小聲的問道。


  “你父親,偷了本不屬於他的東西,我隻是想幫人拿回來,僅此而已!”


  蒙麵人淡然的說道。


  “你……你是陛下的人?”


  這賈信有些驚訝是說道。


  “不,不可能,若是陛下,肯定是直接派大軍到我家,不可能如此彎彎繞繞!”


  這賈信此刻,倒是還想得明白。


  黑衣人笑了笑,倒是也不忌諱和他聊天。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是位陛下辦事。”


  “什麽!”


  這賈進嚇得背後發涼,他自然是清楚,自己家族,雖然聲勢顯赫,而且自己的父親,也經營著各種的關係,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陛下的恩寵上。


  盡管自己的姑母是皇後,盡管自己的表哥是太子,可是真正決定性的人物,隻有陛下!若是讓陛下知道這件事,那自己的家族,就徹底完了。


  “你是什麽人,我賈家和你有何仇怨,居然要這樣對付我們!”


  蒙麵人眼神中略帶嘲諷。


  “無仇無怨,卻也大仇大怨。我個人與你賈家無仇,可是這魏國人與你賈家,有大仇!你賈家,仗著天子寵幸,結黨營私,危害朝堂社稷。恃強淩弱,橫行霸道,殘害黎民百姓。目無王法,如今更是盜天子劍,損魏國國體,傷天子龍威!假以時日,這魏國,還不得毀在你們這等亂臣賊子手裏!”


  這賈信聽著,一時竟無言以對。


  倏爾間,那蒙麵人,立刻從剛剛的大義淩然中清醒過來,眼神凝重的看向四周。


  “看來,你的父親並不想用劍來換你的命啊!”


  蒙麵人站起身來,黑影完全將賈信淹沒,此刻的他,就像是被黑貓堵在牆角的老鼠。


  “你,你要幹什麽!我父親不會這樣對我的!我父親不會的!”


  賈信蜷縮著身子,拚命的往後蹬。


  “四麵八方皆有來客,賈國舅就是這麽來履約的嗎?”


  黑衣人高聲喝道,聲音如晨鍾暮鼓,悠遠綿長。


  噌噌噌,數個身影落在土地廟前。


  “何方賊人,居然敢綁我家公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隨我去國舅府上謝罪!”


  為首的一個人厲聲說道。


  “我應該說過,明日午時,賈進一個人,帶劍來換他兒子性命,看來他根本毫無誠意啊!”


  “廢話少說!快快束手就縛!”


  為首的人抽刀而出,看這架勢,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不!不!他們不是我爹的人!不是我賈府的人!我從未見過他們!不能相信他們的話,他們是來害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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