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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奪劍(五)籌劃

  守衛森嚴的國舅府,此刻的氛圍,卻是異常的安靜。安靜的,隻能聽見,這來來回回的護衛的踏步聲,和他們的兵器的摩擦聲。


  細微的聲音,在眾多的人的合力下,就像是一個固定的曲調,一直在國舅府裏震蕩開來。


  而府內的書房裏,賈進正怒目的瞪著,眼前那個灰頭土臉,哭哭啼啼的護衛。


  “你說什麽!”


  這賈進大喝道。


  “公子他,被賊人給綁了!”


  這家仆哭哭啼啼的說道,聲音真是悲痛欲絕。


  “哭什麽哭,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賈進怒斥道。


  這家仆立刻原原本本的,把這賈信如何到那醉江軒,如何起了衝突,又如何被人給擒拿的事情經過,一字不落的講給賈進聽。


  當聽到那家仆說,那人讓這國舅老爺,帶著自己偷的東西,獨自去城外土地廟的時候,這賈進的眉頭緊皺,下意識的看了眼,房間裏其他的人。


  “老爺,會不會是幕清野他……”


  旁邊的老鄒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會,按照他的說法,當那人下手的時候,恐怕傳信的人還沒有到幕府,幕清野不可能趕來了!”


  賈進細細的思忖著。


  “他有沒有說,具體是什麽東西?”


  這家仆有些糊塗,卻也隻能是如實相告。


  “沒,那人隻是說,讓老爺把,把那晚偷來的東西,拿去換少爺,並未提過,具體是什麽東西!”


  這賈進仔細看著那個家仆,眼神裏卻滿是狐疑,而這總共有上百人在場,料他應該也不會,說謊來欺瞞自己。


  “退下吧!這件事,若是有任何人敢走漏風聲,你們都別想活!”


  賈進厲聲說道,那家仆頓時是身子一抖,跪地求饒,忙說不敢。


  “老爺,那醉江軒的人,他們也都看到了,要不要把他們……”


  這家仆話未說透,但意思是很明確的。


  “不,把剛剛我對你說道話,跟他們說一遍,醉江軒的老板我是知道的,是一個知道分寸的人!”


  “是!”


  這家仆連忙退下,帶著人就往那醉江軒趕過去。


  “老爺……”


  這老鄒,似乎是想和這賈進商量對策,不過賈進揮手製止了他,並讓他出去,隻留下幾個來府上沒有多久的護衛。


  那兩個護衛,在老鄒出去之後,把門關上,又派了兩個人站在門口、這書房在後院,也是獨立出來的。


  那些人仔細確認沒有人在周圍之後,裏麵的賈進才開始放下防備。


  “你的人呢!你派過去,守著信兒的人呢?!”


  這賈進怒氣又上了臉,惡狠狠的看著,那個當日為他盜劍的下屬,葉隼。


  “大人息怒,我們派出去的人,都是八重的高手,已然在這京都內,都算是一等一的人。可是聽聞這家仆所言,那人的武功,怕是已然是世間,出眾非常的高手,那些暗地的護衛,也怕是難以抵擋!”


  葉隼麵色為難的說道。


  “廢物!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護不住,那我要你們無方教有何用,我要你們這個護法之職,有何用!今日,我兒子被人擄走了,那下次,是不是就要被殺了,那我,是不是也是一樣!啊?!”


  這本來盜劍之後,賈進確實是想讓這賈信也低調一些,隻是若是做的太過刻意,未免讓人有些生疑,可是上百人的護衛,再加幾個高手暗中保護,居然讓人,這麽大張旗鼓的將人給擄走了。


  麵對這賈進狂怒的怒火,這葉隼也隻能低頭承受。


  “我等護衛不力,請護法責罰!”


  葉隼跪地領罰,看來,也不打算再做辯解。


  “罰?怎麽罰?人家定然是知道了這劍的事,人家讓我明天就拿劍去換我兒子!明天!我該怎麽辦,我是應該謹遵教主命令,忠心護劍呢?還是該拿了劍,去換我兒子呢?”


  這賈信言語中的譏諷,顯然是十分的明顯。


  不過也看得出來,雖然這賈進位居這護法之職,但對於這無方教,並未有太多的情誼,尤其是沒有,像宋國的大理寺卿一般忠誠。而更像是一個合作夥伴一樣,雙方互有所求。


  “護法!這劍,那是教主是鐵令,一定要我等安然送出……”


  賈進臉色一變。


  “那就是說,我賈進,就要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咯?”


  葉隼忙稱不敢。


  “不,護法大人,這公子,自然也是要救的!”


  賈進如同豺狼般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葉隼。


  “哦?難道你有法子!”


  葉隼湊到賈進的身邊,輕聲說道:“護法大人,明日帶劍前去換回公子,而我們暗中跟隨過去,京都內應該還有些高手,我以護法之名,將他們召集過來,待公子安全之後,我等立刻將那人,在城外誅殺!”


  賈信麵色微微有些遲疑。


  “你不是說,那人武功深不可測,萬一讓他發現了,我並非孤身前往,怕……”


  葉隼微微一笑。


  “大人放心,我召來的人,功夫都不在我之下,隱匿行蹤之事,自然不成問題,而且,那人衝入醉江軒之時,還救下了那個郎中,想必也不是什麽凶惡之徒。而且,醉江軒人多口雜,也可能走漏了消息,讓某些人好奇,前去土地廟一探究竟。隻要大人是孤身出現在那,必不會有什麽差池!”


  賈信麵色微沉,細細思忖,這葉隼說的,也不無道理。


  畢竟,那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散布消息,自然有走漏的可能,想必那人心裏也有這個準備。


  “那速速召人過來,此事關係甚大,一定要有絕對的把握!不容有失!”


  賈進沉聲吩咐道。


  葉隼躬身領命,其他護衛各司其職,他獨自一人,消失在了這國舅府中。而在他的身影一閃而逝的時候,另一個黑影,思索片刻,就緊隨而上。


  夜涼如水,奉京一片繁華。這夜間,雖然不及白天聒噪,卻也是有其本身的特色。


  那風雅之人,自然是喜歡夜遊,而發詩酒之興;私情兒女,也想趁夜色,而訴衷腸;還有那就像吃吃逛逛的人,在夜間肆意的搜羅美食;還有那在夜間車如流水馬如龍的酒館青樓,賭樓教坊,這正是好這一口的人的黃金時刻呀。


  就說此刻,這縱橫閣附近的街市,那可也是熱鬧非凡,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這吃喝玩樂的東西,不知有多少。而這人潮,也是密密麻麻的,幾乎找不到縫隙。


  葉隼的功力,早是九重之上,輕功也是極佳,為人謹慎,做事細致。自然也是發現了,這出了國舅府後,有人在背後緊緊相隨。


  他倏爾間鑽入人潮,這往來如潮水般的人群中,一個鑽進去的人,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溪流裏,再仔細也怕是難以發現。況且,這葉隼也多了個心眼,專挑燈光昏暗的地方走。


  於是乎,過了那麽一陣子,這人自然是連影子都難以找到了。那個從國舅府裏跟來的人,此刻在人潮中有些憤懣,居然被葉隼給甩了。


  一個麵色偏黑,鼻頭有個小黑痣,打扮的稀鬆平常的人,正坐在不遠處的地方,麵前擺了一碗混沌做夜宵,此刻,倒是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份淡定和自信,似乎就像是在說,縱使你是水入大海,也逃不過他的追蹤鎖定。


  這繁華的地帶,人聲最為鼎沸,也是樂子最足的地方之一,自然是這縱橫閣了。


  今夜,不知道哪家公子、老爺,會在這一擲千金,又有幾個青壯的男子,可以在這裏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龜公永強,依舊是在門口這熱情的招呼,每一個人,都像是他的衣食父母,他也基本上都能叫得上名字,實在是生麵孔的,他也會用“爺”、“公子”這些尊稱代替,讓人舒舒服服,也覺得高人一等。


  這不,當看到一個老主顧,這永強必然是扯開了嗓子喊,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個主顧是他的熟客。


  “哎喲,易大夫呀,這盼星星盼月亮可總算把您給盼來了,聽說您上次和我家安禾姑娘一起進了晦氣地方,我可就天天盼著您過來,到我們這為您去去晦氣,讓您開心開心呢!”


  這易大夫,也倒是習慣了這龜公永強的嘴,也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你家姑娘和我一起去的,那不是兩個地方都晦氣嘛,我還怕你們嫌我晦氣,不讓我進這個門哦!”


  易大夫也是對付了兩句騷話。


  “瞧您說的!誰要是敢不讓您進來,我永強第一個不答應,來來來!快快請進!”


  永強熱心的招呼著,這易大夫也算是耐不住,伸手給了些銀子,然後擺手說道:“老樣子!”


  “誒,好嘞!”


  永強接過銀子,立馬箭步就去取酒菜。


  這易大夫一屁股坐下,這剛在醉江軒喝了一頓,又添了兩口混沌,此刻,也算是酒足飯飽,並未多像往常那樣立刻就喝起來,而是端起一杯茶,細細的品嚐一二。


  那葉隼,在他的感應中,已然進入了這縱橫閣,隻是這裏麵的人太多了,而且有專門的人隔絕擾亂感應,平日裏,雖然覺得這可能有貓膩,可是這次,當葉隼進入之後,自己徹底丟失了感應之後,這才讓自己覺得,裏麵也是藏龍臥虎啊。


  “易大夫,今日要不要點個姑娘!”


  這永強笑嘻嘻的湊過來說道。


  “行啊!隻要安禾姑娘願意,那我就從了!哈哈哈哈!”


  這易大夫自然是開玩笑的,自己一介草民,在這縱橫閣內的頭牌,有時候就算是萬金,也難得一夜。這麽算下來,那易大夫也算是賺的足足的。


  “害!您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嘛?這安禾姑娘啥情況呀,是吧,您也不能不知道呀!”


  永強覺得被開了玩笑,不過也是閑聊似的。


  易大夫倒是笑了笑,也沒有再接話。


  “不過我跟您說,這安禾姑娘,恐怕就要離開縱橫閣了!”


  這永強小心謹慎的看了看旁邊,然後湊到易方大夫的身邊,極為小聲的說道。


  “哦?”


  易方有些驚訝的看著永強,這事倒是個不小的事,畢竟是換頭牌。


  “真的,我聽管事的說的,現在正在緊鑼密鼓的推新頭牌呢!”


  永強很認真的說道,顯然這事,應該是不離十了。


  “那她去哪?”


  易方大夫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哦,可能嫁給某位富商,又或者,自己去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吧!”


  永強淡然的說道,這些事,在他這個一直做龜公的人眼裏看來,似乎也是稀鬆平常,不少富商,有看上的姑娘,都會想著買回去做小,或者是金屋藏嬌。


  隻要出的價合適,這縱橫閣,自然也是樂享其成。隻是這永強也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花了多大的力氣和錢財,才把這個頭牌安禾姑娘給拿下,而下一個頭牌,不知道又會是誰。


  易方大夫的麵色,卻是有些看不透,不過,這永強似乎也並沒有太在意,有客人的話,立刻像猴子一樣竄過去接待,然後等待打賞。


  而眼下,這易大夫也隻是把,這縱橫閣和賈進兩個的關係,再坐實了一遍。


  不過,既然這賈國舅府上有事,也跑到這裏來,想必這縱橫閣,更加值得關注。


  “賈進那邊,也同意了?”


  一個人,正端坐在主位之上,葉隼等其他人,正躬身行禮,等待那人的指令。


  “是的,雖然賈信被抓,但是他畢竟還是名義上的護法,也絕不會輕易的就違抗命令,但是救子心切,所以我才給他獻上這一個計劃!”


  葉隼恭敬的說道。


  “你做的不錯,這賈進雖然是護法,不過確實不是鐵板一塊,而和太子的關係,也讓他和我們的處境很微妙!”


  那人微微端起一杯茶,細細的品著。


  “你這個計劃,隻是一個粗略的框架,還需要再豐富些內容。這敵人雖然是一個人劫持的賈信,但對手未必隻有一個,所以,等會兒派兩個劍窟堂主一起,先去土地廟探探情況!”


  那葉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眼神。


  “若是驚動了那人,賈公子出了意外……”


  這語氣中的意味,並不似擔心賈信,而是有種希望他死了的感覺。畢竟,人若是提前死了,那這劍也不用交出去置換,再殺人奪劍,這麽的複雜了。


  “我們在魏國根基薄弱,賈進和太子一派,不能輕易放棄!眼下,這指天劍雖然勢在必得,但赤霄劍,卻不知所蹤,若不能三劍齊聚,還不能發揮作用。所以,賈信不能死,起碼明天之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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