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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奪劍(一)莫問師叔?

  這譏笑的聲音,傳到了醉江軒的每一個角落,這如此狂妄之人,此刻在這高士、名士滿堂的酒樓,居然也無一人,敢有什麽非議。


  要說,這賈信的紈絝的刁蠻,卻是比那周耀祖,還要強上一些。或許,這種張揚,也是魏國這邊人的普遍特點。


  幕清野心中,自然是煩悶無比,最近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總感覺這件事心裏剛剛有些底,另外一件就立刻跟了過來。


  此時的他,自然也不至於,和這賈信再去較什麽勁。自己的父親,如今雖然也還是留在皇帝身邊,但無劍可護,此刻儼然是一個貼身護衛一樣的。這一個大內護衛,可連官都難算的上啊。


  這幕家,也是遭遇了這百年多以來,最為尷尬的境地。這陛下的恩寵,此刻,卻是被人譏諷為可憐。而他和他的家人,甚至都無力反駁。


  幕清野又自己給自己倒滿,麵無表情的一口悶了下去,縱使這酒再怎麽,卻似乎什麽也感覺不到。


  這有句俗話,叫痛打落水狗。


  這賈信見著如今這幕家的樣子,自然是愈加的想要羞辱他們,這劍都守不住的人,那等太子即位,這護劍令的官,乃至整個幕家,都也沒有什麽存在的價值了。所以,他絕不會輕易的消除,自己內心積攢的不滿。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


  賈信故意這麽一問。


  “喪家之犬!”


  旁邊一個小家仆諂媚的說道。


  “額,對,喪家之犬,不過,人家應該是喪‘劍’,喪劍之犬!哈哈哈哈哈!”


  賈信報複似的狂笑起來,旁邊不少的家仆也立刻跟著,似乎還在暗暗的跟其他人比,誰笑得更大聲。


  幕清野握緊手中的杯子,周身一陣青白色的真氣已然匯聚己身。這賈信和周圍的家仆都不會武功,卻也能感覺到,這幕清野周圍,空氣似乎都在沸騰一般。


  而一個老奴立刻護在賈信麵前。


  “公子小心!”


  這老者,便是上次也在醉江軒,勸告賈信的那人,賈國舅府上的老夥計,老鄒。


  那賈信看著周圍這麽多人,心想那幕清野也幹不出來什麽事,也不敢!


  “怎麽,你這個劍奴,莫不是還想對本公子出手?”


  這話依舊是極強的諷刺,就好比他在大聲的喊“你來打我啊!”


  “你幕家不過是幾代的劍奴,若是敢動本公子我,你幕家也就完了!”


  幕清野的怒氣積攢的越來越盛,不懂武功的人,隻覺得他在隱隱發怒,懂武功的人,此刻怕是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幕清野周圍的空間,幾乎被他的真氣弄得膨脹扭曲,杯中的酒,卻是如燙油,激蕩的沸騰著,卻是牢牢的被困在杯子裏。


  這老鄒顯然還是懂些武功,他一把擋在深淺,然後背微微後倚,示意讓這賈信,還有其他的人往後。


  此刻的賈信,似乎多了一絲的緊張,他也很少看到,老鄒會如此的緊張。


  賈信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此刻,他不敢再說話,卻也不甘心扭頭就走,好像是自己認慫了一樣。


  於是,這醉江軒,此刻倒是進入了一絲的尷尬沉默,雙方似乎都在僵持。


  不過,少頃,這幕清野將那沸騰的杯中酒一飲而盡,似乎也算是甘心自己吞下這不甘與羞辱。


  那賈信似乎也鬆了口氣,一臉不屑的看著這個幕清野,篤定他是一個沒出息的家夥。


  “這麽窩囊廢,怎麽配得上馨雅!走!看著這東西就晦氣!”


  賈信衣袖一揮,敗興而去。身邊的家仆和那老鄒,自然也是趕忙跟上去,護著這個少爺。


  可剛剛吞下那一杯烈酒的幕清野,在聽到那賈信的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神中的殺氣乍現,就像是雙眼通紅的惡鬼。他惡狠狠的看著那離去的賈信,還有那一群的狗腿子,眼中沒有寬恕和容忍。


  他將銀子放在桌上,動身如烈風的消失在醉江軒內。


  這賈信幾人的馬車,停在離這醉江軒不遠處的地方,那是專供停車的地方。


  本來應該在這,等他們牽來車馬,隻是今日覺得晦氣,這賈信也懶得在這等,他和幾個家仆,也大搖大擺的就往那走

  “誒,少爺,今個,咱們要不去那縱橫閣玩玩!也好讓那些姑娘,給少爺去去晦氣!”


  一個油頭滑腦的家仆諂媚的笑道。


  “是啊,少爺,那種狗東西,怎可讓少爺您記掛在心呢,就不必為他多費心神,還是身體要緊,享樂要緊啊!”


  旁邊的人也是立刻獻上自己的馬屁。


  “對對對!少爺是什麽人啊!當今皇後的侄子,太子的表弟,國舅爺的兒子,那幕清野,不過是一個劍奴之子,而且劍都沒了,隻是個奴隸,在我家少爺麵前,豬狗不如!哪能讓您費心啊!”


  這一個說的比一個狠,似乎是都在攀比一樣。不過,也確實是應了這個賈信的心意,他也是越聽越解氣。


  “走!去縱橫閣!找兩個姑娘發泄發泄!”


  賈信解氣的說道。


  隻是,在這夜間的奉京大道上,頃刻間,雀驚鳥散,狂風不止,周圍靜的可怕,也黑的下人,這一大群的人,此刻都感覺到心頭一緊。這就像是一種天生的,骨子裏頭的恐懼,就像是弱小的羚羊,見到了雄偉的獅子。


  這些人下意識的,腿都軟了,潛意識告訴他們,隻有逃,否則,會死!

  “公子快走!”


  這老鄒是第一個,將危機感轉為行動的人。他拽著這有些發懵的賈信,立刻往前方逃去。


  夜幕下,略微有些距離,便是看不清人臉,而賈信隻是覺得,背後有一個雙眼通紅的惡鬼,正準備撲向自己。


  “幕……幕清野,你敢!”


  而那人似乎享受著這一刻的快感,他緊隨其後,隨時都要拿下這賈信的人頭!


  “你,你會後悔的!”


  賈信驚懼的嘶喊道,黑夜長街,竟似能聽見他的回音一般、


  隻見長劍破風,勢貫蒼穹,這一劍,勢必要取了這賈信的性命。


  賈信自然是害怕了,身邊除了老鄒以外,卻也都是普通的打手,麵對尋常人或許有些優勢,可是這武功高強之人,他們就像是螻蟻一般。


  劍氣一起,轉瞬即至,老鄒自認不敵,他擋在賈信身前,雙掌聚在胸前,全部的功力積聚於一掌,拚死與那飛來之劍一拚。


  劍掌為相交,那老鄒和賈信便被擊飛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又有一劍,淩月而孤寒,破夜而止風。


  雙劍相交,真氣洶湧如潮,這周圍的家仆,似蓬草遇狂風,翻飛而去,又狼狽摔下,往複幾次,自是天旋地轉,哭爹喊娘,奈何卻無能為力。


  而就在他們欲哭無淚之際,那狂湧的真氣卻是消失不見,他們一個個摔了個狗啃屎一般,伏在地上,抱著頭顱,不知發生了什麽。


  有個膽大的,微微鬆開抱頭的雙手,看著這滿地都和自己一樣的人,還有那倒地的老鄒和賈信。遲疑了片刻,看著確實無事,便立刻跑過去,將那賈信少爺扶起。


  “少爺!沒事吧!少爺!”


  那賈信被撞的那一下,確實是不輕,此刻竟然有些頭昏眼花的感覺。


  “你們幾個龜孫,趕緊爬起來!快送少爺回府!”


  那家仆怒罵道,一邊扶著這賈信上馬車,一邊催命式的嚷叫道。


  而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裏,幕清野和一個黑衣人,正相對而立。


  “清醒了嗎!清野!”


  一個頗具儒士風範的人,淡然的說道,此人,正是當年,在七星觀裏,救下那四大門派掌門的莫問大劍士!


  “醒了!”


  幕清野麵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師叔,你怎麽回來了!”


  沒想到,這名滿天下的大劍士,居然是這幕清野的師叔!

  其實,這還要從當年說起,當年這莫問大劍士,還未考取功名的時候,機緣之下,也結實了幕家,和那幕千山一起學過劍術。


  這幕家,所傳授之劍法,自然都是家族內的傳授,所以這魏國之內,哪怕是太子想學,也未必能學到精髓。不過,這莫問大劍士,卻是學了那麽幾招。


  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他也不能算作是幕家的弟子,一來,這幕家根本就沒有收外人做弟子的習慣,二來,他也不過是學了些基礎的東西,充其量是個外門弟子,後來自己的修為長進,也是自己在對於幕家劍法的揣摩,以及在和那葉冠陽等人的切磋中,自己提升和領悟的。


  所以,這幕家並未說過有莫問這麽一個弟子,這莫問,也沒有對任何提起過,自己的師門。


  當然,這莫問大劍士,也不愧是天資超群之輩,如今,也成就了如此高的劍術造詣。


  “聽說,指天劍丟了?”


  莫問大劍士略帶好奇的問道。


  “是的!當日在陛下夜宴的時候,丟了!聽說,是一個老公公勾結了外人,趁陛下解劍赴宴的時候,給偷了去!”


  幕清野有些低落的說道。


  莫問微微點頭,似乎也明白眼前這個小子的低落情緒。


  “不過,事已至此,還是應該先找到劍才是要緊的!”


  莫問自然是知道的,這個自己曾經混吃混喝,還習得劍法的幕家,對於這柄劍的看重,已經到了什麽樣的程度。這劍雖然不屬於他們幕家,卻是他們幕家的一個精神支柱,也是他們的榮譽象征。劍的丟失,幾乎相當於是奪走了這個家的靈魂。


  “可是該怎麽找,陛下下令,將那老公公有關係的人都查了一遍,還在全國範圍內懸賞線索,可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幕清野依舊是一副消沉的表情。


  莫問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隻要劍還在,就會有辦法的!走,回家吧!”


  幕清野有些好奇,這師叔,是要送自己回去嗎?


  當然,這莫問,一來是擔心這小子腦子再一熱,又去尋仇,二來,多年未見的故人,自然也可以順道拜訪一下。


  當幕清野悲中帶笑,去向父親稟報,自己的師叔來了的時候,這倒是讓自己的父親,都倍感驚訝。


  而當莫問出現在幕千山麵前的時候,他讓幕清野退下,他和莫問兩人單獨留在書房裏。


  “多少年了?”


  幕千山略有所感的問道。


  “十幾年了吧!具體多少年,一時還真的想不起來了!”


  莫問也有些慨然的說道。


  “聽說,指天劍,被一個太監勾結賊人給盜走了?”


  莫問並未避諱,而是單刀直入。


  “是!被盜走了!”


  幕千山微微歎了一口氣,竟然讓人略感悲涼。


  “可有什麽線索?能否追查到?“


  莫問此刻,卻不似和幕清野交流那般的平和,反而是有些急切。


  幕千山出神的看向窗外,茫然,是對他此刻最真切的寫照。


  “沒有,老太監的家裏人全都不見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人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平時交往的人也都排查了一邊,京都基本上都快翻了一個底朝天,可依舊沒有線索!他們能勾結皇帝的貼身太監,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指天劍,想必,背景絕對不簡單啊!”


  莫問微微點頭,不置可否。這房間內,似乎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但是這二人似乎都不覺得尷尬。


  隻是一會兒,幕千山似乎從自己的茫然裏走了出來,他扭過頭,看著那個當年神采俊逸,詩書氣極為濃厚的秀才,如今卻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人,卻也是頓感時光飛逝。


  “剛聽說你來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後來真見到你了,才真的確信了。”


  這看似沒來由的一句話,卻是讓這個莫問有一絲苦笑的感覺。


  幕千山端過來一杯茶,放在他的麵前。


  “她……”


  莫問口中的一個“她”字,卻讓將茶杯端在嘴邊的幕千山微微一笑。


  “萬水嗎?看來,也不是來找我的嘛!”


  莫問和幕千山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隻是,這幕千山是欣慰的笑,而莫問的笑,卻是有一絲的釋然和自責。


  “如你所見,我們二人,已然接替當年的長輩,輪番守衛陛下。我守白天,她守黑夜。此刻,她正護衛在陛下身側!”


  莫問微微點頭,似乎有那麽一絲的遺憾。


  幕千山歎了口氣,然後說道“當年有許多的誤會,那時都年輕,很多也不懂。過了十幾二十年,想必也都能看透了,你仗劍走了,萬水並沒有嫁給許虎,而許虎也另外娶妻生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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