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相親會
自從那黃牙兒,得知了勁爆的新聞之後,你就會聽到,當有人談論這許虎將軍和賈國舅的親事的時候,那黃牙兒就會立刻蹦出來。
“你們知道個屁,我跟你們講啊……”
然後,他就是把那“虎女豈能配犬子”,著重的講了三番五次。別人問他,從何得知,他也就是吹噓說,在那賈國舅和將軍府,都有相識,這事,在這將軍府和國舅府都傳開了!
那這爆炸性的新聞,傳播的可比那之前,雙方要結親的新聞,快的多得多。
那幕清野有些嗔怒的看著易大夫,這易大夫倒是覺得冤枉。
“都說了,隻是謠言而已!怎麽你這個知道真相的人,好像還在怪我啊!”
幕清野此刻是忍者陰火。
“讓你幫忙,你怎麽能故意誣陷許將軍,這不是讓許將軍和賈國舅做成對頭嗎!”
易大夫笑了笑,搖著頭說道。
“怎麽可能,他們可都是當事人,怎麽可能會對這種謠言信以為真呢?再說,這京都,一年到頭,傳過的謠言,恐怕數以萬計吧,當初還聽說,還有人謠傳,那五皇子曹休要造反呢!”
幕清野眼睛瞪大,想想這易大夫,竟然知道這麽多的“謠言”。
“再說了,虎女犬子,這難道不是許將軍和你這情郎公子的想法嗎?我不過是幫你們說了出來而已!”
“你!”
幕清野怒從中來,易大夫笑了笑,吃了兩口點心,然後猛的喝了一口酒,拍拍屁股就走人。
這次,換他逃賬了!
其實,對那所謂的‘以偽證偽’,解釋這個“虎女犬子”的謠言,並不準確。而用這個,卻是將那些市井人,對於“看熱鬧”的心理,把握的不錯。
對於謠言,市井的人,並不是都像幕清野那樣,在乎事實真相,而是在乎它的“娛樂性”和“爆炸性”。
麵對前麵許將軍之女,和賈國舅之子結婚,本身在話題度上,就已經很賺人眼球,要臨時製造,比它還爆炸的謠言,非常不易,除非是平日就有“存貨”。
所以,此刻,在這原有的“爆炸性“謠言上,添加一劑更猛的藥,讓這出戲看點更足,反轉更鮮明,那才能讓它傳播的更快,也更讓人有興趣。
事實上,也正如當初易大夫預料的那樣,這許將軍的女兒和賈國舅的婚事,依舊在傳播,隻是,更多的是戲謔的傳播,都是為了那“虎女犬子”的談資,做鋪墊。
更有甚者,後麵還傳,是那賈國舅之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上門去提親,被許將軍當麵痛罵,說“虎女焉能配犬子”!
謠言是越傳越離譜,但是,一下子就將黑白雙方分出來了,那賈國舅是黑,許虎將軍是白。而且,因為越傳越凶,甚至有時候,很多官員都被動的聽到,那這讓朝堂裏的人,私底下也是議論紛紛。
這魏國,盡管說,可能是中州第一強國,但是那也是軍事實力。這朝堂,可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
在之前,五皇子曹休和未被立為太子的曹治,二人爭儲之事,就是最好的例證。
細說上來,魏國以武開國,但不似宋國,對軍隊束手束腳,而是知人善任,不少的良將精兵,能被發掘和任用,從而讓它在五十年前的無方教之亂後,從朝堂崩亂,被諸國侵略的被動處境中,很快的恢複過來。
當然,這魏國並不像燕國那樣,皇帝病弱,太尉專權,魏國皇帝身體健朗,並且也是雄主,最主要的是,這魏國其實始終不忘南下西進,征服整個中州,讓中州天下能重歸一統。
這朝堂,要說派係,細分的有很多,文有薛幹,武有許虎,這是文武的兩個關鍵人物。但是這二人本身,結黨的情況,卻並未顯露。
當然,領頭人物,有時候在結黨的時候,隻是作為一個象征,實際上,這魏國,往大了利益說,有宗係和臣係,那就是皇室宗親和普通臣子的區別。
在魏國,有些要職,是由皇室的人擔任的,能力也是有的,當然,和他們的身份不無關係。這一部分人,或有或無的算是一派,和普通臣子區別開。
而非常明顯的,有太子黨,和早前五皇子黨派。這也是黨派鬥爭,相對激烈的兩派。
也有按地域來說,有奉京的京係,和魏國其他都會出生的地域係別。
而既是宗係,又是太子黨和京係的核心人物,賈國舅自然是在官場上春風得意,少有人與之爭鋒,更別提去主動招惹他了。
所以,這麽一句“虎女犬子”的傳聞,自然是讓他覺得顏麵受辱,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
關鍵是這種謠言,東傳西傳的,源頭也很難查出來。
當然,這謠言中的另一方,許虎將軍,自然也是覺得頗為頭疼。如果說隨便穿了這麽一句謊言,那大家也就是笑笑。關鍵是這個謠言,連不少許虎的親信,都覺得特別的真切,因為他們都是覺得,這“虎女犬子”,十分貼切。還語意委婉的提醒許虎將軍,注意管教家仆,不能那麽大嘴巴。
所以,也不奇怪,這朝堂裏,為什麽會私下議論的如此火熱。
這平時,賈國舅和許虎將軍,也算是進水不犯河水,此時打起招呼,倒是覺得有些尷尬。
這謠言倒是一部分,關鍵是,自己下麵的那些人,自動的,就將對方那邊的人視為敵對,誰也瞧不起誰。
這事,自然也是傳到了皇帝的耳中,盡管說這魏國朝堂,在他曹廣繼位之後,也算是頗為祥和,雖算不上“文武相親”,但也不至於“文武相輕”。
但文武臣子,骨子裏的區別還是有的,這要是黨派衍生的原因。
還別說,這皇帝畢竟是賈信的姑父,說他是“犬子”,這皇帝陛下也覺得丟了顏麵,當然,皇帝陛下,不會去可以追查一個謠言,但他自己,也隱隱覺得,這恐怕,也有幾分許虎的意思在裏麵。
起初,臣子們隻是當麵看不順眼,你白我一眼,我瞪你兩下。後來,就是當麵言語不對付,在朝堂上,也有些互相不對付。總之,有影響朝廷效率的。
這皇帝,也就又找來了許虎談心,這次是兩人私下聊的,一來,是了解下真實情況,二來,卻是隱隱有催他定下女兒的婚事,甚至暗示,自己的皇子也可以挑。
這許虎自然是誠惶誠恐,畢竟這挑皇子的事,許虎可幹不出來。
本來,這許虎的女兒,嫁給太子,或許最好,隻是太子早先,因為和五皇子奪儲,這龍陽之好,就傳得沸沸揚揚,二來,他本有妃子,這許虎的女兒,總不至於做小,或者是讓原來的妃子下位吧。其他的皇子一選,那不又是一場奪儲戲了嗎。
他思來想去,這皇帝急著讓他這個臣子嫁女兒,倒是讓他又有些不得不從的感覺。
和家裏的妻女也商量了一下,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隻是這一時半會兒,倒是讓他們也沒有辦法。
這許虎當然,也不會病急亂投醫,瞎選一個,皇帝那暗示,他就裝糊塗,隻要沒有明說,他也是能拖就拖。
不過,皇帝的明示,也很快就下來了。
皇帝陛下讓下麵的人操辦了一個狩獵,讓這些皇親貴族和正三品以上官員家中的單身青年,都加入其中。
並且,在尾聲還加入了比武、摔跤等等,當然,還特意讓許虎和其他官員的家眷過來,分廳共宴,而後還能琴棋書畫的,要他們準備些才藝。說白了,這其實,就是場大型的相親才藝秀。
許多本來看熱鬧的大臣,此時若是家裏有個別的剩男剩女,又或者是恰好到了年紀的兒子女兒的,那都是高興的不得了,都想通過這次的宴會,來找一個合適的對象。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當整個京都的上層,都熱熱鬧鬧的為這件事準備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在愁苦,該不該去,能不能去。
幕清野自然是要去的,但是,若說才藝,自己雖然武功是自信的,但是其他的嘛,那就是差的有點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輕人的心性,還是家庭環境的特殊,讓他總是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而易大夫也是嘲笑他,這次的狩獵加晚宴,核心就是比武,拿下核心的項目已然是鶴立雞群了,何苦再去糾結那些,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呢。把自己擅長的,做到無人能敵,那也足夠牛皮了。
“你鬼點子多,要不,你幫我壓壓題!”
這易大夫差點沒把嘴氣歪。
“什麽叫鬼點子多啊!”
幕清野打嗬嗬的笑了笑。
“再說,你要明白,這次是相親,又不是科舉!這能有什麽題啊,最好就是無題,讓你們能發揮出最好的一麵!”
幕清野一想也是,當然,就算出題,也是皇帝陛下的心思,這也難以揣摩,尤其是對他這種癡迷於練武的人。
這易大夫看著他這樣,倒是有些看不清這個人了,有時候覺得他很敏銳,有時候又覺得,好像也很簡單。
當晚,這易大夫夫妻倆,都躺下了,隻不過,雖然是共處一室,但是老婆躺在床上,這丈夫就打了個地鋪。
“你為何不趁勢,讓幕清野帶你一起赴宴?”
易夫人好奇的問道。
“太敏感了,我若是這樣,那小子絕對不會同意的,反而會讓自己的目的暴露!”
這易方大夫頭枕著雙手,看向窗外。
“但這次,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易夫人看著地上的易方,語意中,似乎有些遺憾。
“是啊,以前在皇宮,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不論是魏帝還是那指天劍,都是被嚴加看守的,根本無法接近!而這次的狩獵,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常規,也會允許特殊的存在。”
易夫人此時倒是覺得有些好奇。
“喲,你不是不喜歡這些權謀嗎,你難道不知道,若是事成了,可能會有多大的傷亡,就像如今的梁國,已然準備大戰!”
易大夫沉默著,不發一言。
“或者,你是覺得,宋國的子民才是子民,其他國家的人,都和你無關!”
這話,易方也沒有去揣摩自己“夫人”的意思。
“不,普天下的萬民,都應該是平等的!”
這夫人也看向床頂,一言不發。
“其實,這天下紛紛擾擾,權欲和物欲橫行,甚至動不動的就有戰爭,有些確實是‘無方教’和‘夜’推動的,就像這次的梁國,但是我覺得,更深層次的原因,並不在於這兩個組織!”
易方淡然的說道。
“若是整個中州大陸,都能合為一個整體,整個大陸,都在同一個組織,同一種文化,乃至同一種思想的引導下,向仁向善。雖不敢說,徹底的解決那些紛爭和,但是,起碼會讓那些紛爭的數量和規模上,都能小不少!”
“癡人說夢,自上古以來,這中州大陸就是邦國林立,雄才大略如秦天子,一統天下,也是按照你說的那種說法,書同文,車同軌,可是不也是十幾年就亡了嗎?就說最近的王朝,晉朝,如同秦天子一般,武力開國,也承襲了秦天子的做法,可是後來,自己家的子孫荒淫無道,任用奸臣,天下又分裂成這如今的好幾個國家……”
易方笑了笑,扭頭看向床上的夫人。
“那依夫人之見,這天下,就是沒救了唄?”
易夫人一言不發,沉默良久,然後緩緩說道“哪有世世代代英明的君主,哪有長盛不衰的治世,哪有無奸臣的朝堂,哪有不貪圖私欲的常人!”
“是啊,君無為則臣亂朝,臣無為則政難行,君明臣賢,一時或可以,一代或許也可行,但是世世代代都能如此,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空想啊!”
林澈翻了個身,背朝自己夫人的床。
“所以,或許這朝代更替,也正如人的生老病死一樣,是一個循環吧!”
“你就是為了這個循環……?”
易夫人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個背對自己的男人。
“盡管,就像你說的,就算天下一統,也未必能長久和太平,但是我仍然覺得,天下一統,依舊比天下紛亂,諸國割據,相互征伐的要好!若是真的成了,那以後怎樣,就交給後世的子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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