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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虎女犬子

  “斥夏蠻、驅梁寇、平靖武,兩萬魏卒十萬敵骨!”


  一個身著布衣,有些風塵仆仆的人,淡然的說道。


  此刻,他正品著相對粗俗的茶水,但苦澀的味道,在他的麵色因為被麵具遮擋,卻是瞧不出什麽跡象。


  這橫看豎看,也就是魏都的一個普通茶肆,往來的人也並不多,看著也就店家自己的幾個人,在忙前忙後的。


  “你說這老虎,是靜的可怕,還是動的可怕啊!”


  一個山羊八字胡的老者,帶著羊首麵具,對麵前那個布衣男子發出了一個看似奇怪的問題。


  細看那男子,麵具之上,篆刻這一個“竹”字,他淡然的端起茶水,然後緩緩送入口中。


  “隻要是老虎,都可怕!”


  “哈哈哈哈!”


  羊首麵具的人笑著點了點頭。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到底什麽時候能動手呢?”


  羊首麵具的人眼神專注的問道,麵前那個男子,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倒有幾分悠然的姿態。


  “動肯定是要動的,但是如果不能一擊致命,一擊而成,那動的多,錯的多!”


  羊首麵具的人不置可否。


  男子拂了拂衣袖,起身看了看魏國皇宮的方向,然後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靜待時變,我想,應該很快就回到那個時候了!”


  “有時候,偶爾回想一下,我們的目的,明明是為了鏟除這中州大陸的毒瘤,讓整個中州大陸百姓,能安穩的過日子。可是,似乎每次完成一項任務,卻又像是引起了新的動蕩,倒像是與目的背道而馳。”


  男子轉過身,靜靜看著羊首麵具的人,語氣裏似乎多了一絲的笑意。


  “有些人,會覺得你的說法很有道理,看的很實際,一件事,到底對百姓好與不好,就看它對百姓造成的結果,是好的多,還是壞的多,也算是一目了然。”


  他起身,遙望那即將落下西山的太陽。


  “也有的人,會覺得你看的太短淺,一國的混亂,或者一段時間的混亂,能夠換來整個中州大陸的長久的和平與穩定,舍小取大,才是他們的選擇。”


  “你怎麽看,竹?”


  竹依舊看向那將盡的餘暉。


  “我怎麽看,不重要!”


  老山羊沒有吭聲,隻是緩緩起身,然後離開了茶肆。


  日落之後,這議事的大臣們才離開皇宮,回到家裏。


  這許虎家,住在皇帝賞賜的將軍府,這規模建製,和前朝的三公差不多了,算是官員中的頂級了,不過,也有不少官員自己擴建,隻要是在合理的範圍,相對來說,也並沒有什麽大問題,所以,像賈進這種的,比起許虎家,可是要大上不少。


  當下人通報了許虎回來了,那許虎的夫人那可是急得火急火燎的。


  “你可算回來了!”


  許夫人話也沒有多說,直接拉著他就往自己的女兒房裏趕。


  “怎麽了這是?”


  看著自己男人這個樣子,這許夫人倒是發起脾氣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這整個京城都傳,咱們魏國上將軍的女兒,要嫁給賈國舅的兒子了,你說怎麽了!”


  許虎苦笑著搖搖頭。


  “這些市井流言,理它作甚!”


  這夫人麵色微和,緊緊拽著的手,似乎力氣也小了不少,好奇的問道“真就是流言?”


  “流言罷了!”


  “那為什麽,還說是皇帝作的媒!”


  夫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謠傳罷了,陛下也沒有明確的意思!”


  許虎整理了下衣服,然後淡然的說道。


  “那咱們閨女?”


  許虎沒有說話,獨自走到了前頭,來到了這自己閨女的房間。


  這許馨雅的房間,倒真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幹淨、整潔,而且十分的大氣。在門外,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許虎來到房間門口,隱隱能聽到自己女兒的啜泣聲。


  “馨雅,是我!”


  許虎叩開房門,隻見那許馨雅緩緩將門打開。卻正如那詩中所雲,“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母親看著這紅著眼睛的女兒,那叫一個心疼。


  關鍵是,自己的女兒還特別懂事,此刻竟然也沒有鬧沒有吵,隻是自己一個人神傷,這哪叫人受得了啊。


  這許夫人一邊安慰著,一邊和自己的女兒解釋道“乖女兒,不用傷心,你爹說了,這外麵傳的,都是些謠言,皇上根本沒有下這麽一道旨意!”


  許馨雅哀怨的眸子裏,露出一絲希望。


  “真的?”


  “當然是真的,是不是啊,孩子他爹!”


  看著那雙眼泛淚的寶貝女兒,許虎倒是並沒有特別的表情。


  “是,不過……”


  這許夫人可是急壞了。


  “不過什麽呀!”


  許虎麵色身深沉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用一種極為真切的口吻說道“不過,作為我的女兒,或許終有一日,會有需要抉擇或者身不由己的時候,這是作為我許虎的女兒,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這許夫人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盡管覺得自己的夫君,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也不能起到勸慰的作用。


  “女兒明白,爹爹所要承受的,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沉重!”


  許馨雅略帶哭腔的回道,盡管深深的明白,作為許虎女兒,有逃脫不了的宿命,但是依舊難以徹底的消除,發自心裏最真實的痛苦。


  許虎長歎一口氣,然後麵色變得稍微和緩了一些。


  “當然,做我女兒,也未必就一定是多麽壞的事!”


  許夫人和許馨雅也微微一笑,多少也有點苦中做樂的味道。


  這邊如果是苦中作樂,那有一個人,那算是純粹的苦了。


  要說這易大夫,沒事也就來這醉江軒坐坐,可也算是這醉江軒的常客了。可是這幕清野,在這易大夫的眼裏,本來連散客都算不上,如今看著,都感覺像是要作為常客了。


  自從有了第一次的會麵,倒是讓這個幕清野和易大夫熟絡了起來。看著眼前,這苦瓜臉的幕清野,這個易大夫倒是覺得有些搞笑。


  “怎麽你這心情,跟我家媳婦一樣,一會兒晴一會雨的,那天不還是信心滿滿的嗎,怎麽,人家姑娘拒絕你了?”


  易大夫自斟自飲,倒是也沒有管他。


  “馨雅與我,倒是情投意合,隻是,她身為許將軍的女兒,為人又十分懂事,所以我們不得顧及家裏的意思和處境!”


  幕清野一口酒下肚,愁苦的樣子,倒真是像極了閨中哀怨的婦女。


  “那就讓家裏去下聘唄,三媒六聘的,尋常人家都是如此,有什麽稀奇的?難不成是雙方家裏不同意?”


  易大夫依舊是抱著平和的心態,邊飲酒邊問。


  “他父親是上將軍,魏中第一人,而我父親,又是皇帝陛下的近臣,當值之時,從而離開過陛下五步之外。”


  幕清野望向窗外,失神的說道。易大夫微微點頭,倒也覺得合理。日夜守在自己身邊的人,和那軍隊中的第一人結親,想想也覺得,皇帝陛下不太容易踏實。當然,實際皇帝的想法,那隻有他知道,也並非說死了。


  “那也不一定吧,畢竟,皇帝陛下可能對你們兩家,都格外信任呢?”


  幕清野苦笑一聲,倒是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了。


  “反正,試了,不一定能成,不試,一定不成!你看著辦吧!”


  易大夫也不想糾纏於別人的姻緣愛恨裏麵,草草的勸慰兩句,也算是盡到了萍水相逢的禮節了吧。


  這幕清野聽到這話,眼睛倒是又為之一亮,但是卻也還依舊是那張苦瓜臉。


  本來,這易大夫也覺得沒啥,隻是他苦瓜臉就苦瓜臉了,卻還依舊喝酒個沒停,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易大夫可是要防著點他,不然,光是行醫的錢,可不夠這麽亂造的。


  “誒,你們聽說沒,皇帝陛下好像,還真就準了那許將軍和賈國舅兩家的婚事……”


  盡管那禦書房內,臣子們心裏都知道這件事是真偽,可是,在民間百姓這,依舊沒有能得到證偽。


  這幕清野一聽到這些,麵色由憂變怒,倒是十分的下人,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等謠言,對於人家姑娘的名家來說,可是極大的侮辱。而且,還有種,讓人家姑娘“被嫁”的感覺。


  易大夫看到這個樣子,倒是覺得有趣,這也算是吃醋吧,或者,也算是為自己愛的人,想出頭?

  不管怎麽樣,這在易大夫眼裏,倒是覺得是一個很不錯的反應,證明這幕清野,倒也不是一個薄情的人。


  下麵依舊是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妖言惑眾,侮辱人名節!”


  這幕清野拍案而起,這易大夫倒是一把先給他攔下了,並且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冷靜的坐下。


  “幕兄,你這樣,除了自己生氣,還順便傷了些市井百姓,對於製止流言,根本沒有裨益!”


  “可是這謠言實在是荒唐!”


  易大夫笑了笑,倒了杯酒,讓他消消氣。


  “謠言確實荒唐,但是,如果你想製止謠言,拍案而起,是不管用的!”


  幕清野好奇的看向易大夫,倒是對眼前人的話,越來越感興趣。


  “如何做才能管用?”


  易大夫衣袖一拂,伸出了兩根手指。


  “一,是以真證偽,比如皇帝頒布一道聖旨說明一下,或者你向許家提親這種的,用皇帝的話,或者是與這謠言相反的事實,直麵的去打擊謠言。”


  幕清野麵色有些尷尬。


  “這陛下如何能為此等事發聖旨,至於提親……”


  幕清野沒有再說下去,易大夫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第二種,是以偽去偽!”


  “以偽去偽?”


  幕清野有些困惑的看著易大夫。


  “沒錯,以偽去偽!”


  易大夫依舊是很淡然的樣子。


  “怎麽個以偽去偽!”


  幕清野追問道。


  “這個不能言傳,就看你想不想用了!”


  易大夫一副軍師的模樣,倒是裝的很像。


  “這……”


  幕清野這一下子倒是沒有了主意,眼前的這個人,著實有些奇怪。


  和自己討論這上將軍,國舅,甚至是陛下的事,神態自若,這要是換了一般的老百姓,要不就是避之不及,要不就覺得難以介入話題,可這個人,卻還有心思在這出主意。


  “可有何壞處?”


  幕清野猶豫的問道。


  “也沒啥壞處,畢竟,也是謠言,都是假的,隻不過,讓大家從這賈信和許馨雅的謠言中,轉變一下罷了!”


  易大夫咪了一口酒,淡然的看向幕清野。


  “不勉強啊,如果你希望,這許馨雅的名聲繼續壞下去,繼續和那賈信捆綁在一起,成為百姓口中的‘夫妻’的話,就當我沒說!”


  幕清野就像是心口有一根刺,又被人撥弄了一下。


  “那……”


  幕清野沒有明說,但在麵色上,也算是半推半就了吧。易大夫笑了笑,隨機叫了一聲掌櫃。


  “掌櫃的,讓那黃牙兒來,再給我拿兩壺酒倒上!”


  掌櫃的一聽,拿是相當高興。


  “得勒!”


  黃牙兒,顧名思義,是那牙口黃而得的名,旁人也不知他真名是何,隻是聽慣了老板叫他黃牙兒,這來往的客人,也就跟著叫了。


  這黃牙兒,除了牙齒黃,還是這酒肆之中,出了名的小道消息散播人。


  甭管什麽樣的消息,都能從他嘴巴裏聽到,而他,也非常樂意和那些人說上幾句,這一說到顧客喜歡或者好奇,說不定就能賞兩個子兒。


  那黃牙兒穿著仆役的衣服,雖然也不能說邋遢,但總感覺有一些痞氣。


  “嘿嘿,易大夫,您的酒來了!”


  說著,這黃牙兒就開始為他們兩個倒酒。


  這易大夫倒是微微擺手稱謝,然後像是在說秘密似的,湊近些和那幕清野說著話,倒是讓那幕清野有些奇怪。


  “我跟你你說啊,可別跟別人講,就我今日,聽人說,有可靠消息,這許虎將軍,和那賈國舅的親事啊,多半是吹了!”


  “啊!”


  這幕清野和黃牙兒都驚的叫出了聲。


  “可是當真?”


  黃牙兒下意識的問道,這麽勁爆的消息,那可不得了啊!


  “那可不!好像是人家將軍說,‘虎女怎可配犬子’!哎喲,這話可說的夠重的喲!”


  “啊!”


  這幕清野和黃牙兒又是一臉的驚訝,簡直是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不過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何情況!”


  黃牙兒趕忙收了收驚訝的表情,把酒倒完,就恭恭敬敬的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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