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十六章 精進
自那天聽了了無大師的講解後,林澈並沒有急著去做那些要求,而是靜下心來先去悟,悟那本他已經很熟悉的《造化》。雖然他之前覺得自己已經很懂了,可是聽完了無大師的教誨之後,他發現他隻是動了文字意思或者是一些皮毛,他雖然將內在修為和外功技巧都是練了形,卻沒有神。
所以這幾天他都在參悟《造化》,大師讓他做的是構造內在世界,但對他的要求和考驗卻是全方位的,所以他在想要如何活用這些技能和功法,如何讓自己的武功展示出來的時候讓人覺得出乎意料,隻有讓了無大師這樣的人都能覺得不可思議,那自己在對戰的時候才有贏的勝算。
首先是構造一模一樣的內在世界,以前他探知的時候用更多的是聽風、觀微、招魂,上次加入獵獸,是他一個突發奇想,如果我能觀賞感受到他人,那他人也能觀察感受到我,為了避免這個情況,他邊加入了獵獸,從無相大師的反應來看,他這招卻是有用。
獵獸化身於境,無聲、無形、無氣,有我而不知我,狩百靈而不覺。
對於換句話說,加入其他的技能是不是也可以。
踏雲如何,讓林澈一直在意的一件事,就是了無大師說的張真人的轉瞬縱橫三十裏,而踏雲的上說的,或可轉瞬千裏,難道是真的?
禦劍禦劍以斬敵於須臾,禦劍可為劍,禦氣可為劍,與萬物皆可為劍。是不是如踏雲一般,在須臾間,斬殺在我所能感知的世界裏。
撼山守則不動如山,攻則泰山壓頂,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這個是不是也行的通,加入進去之後,會不會真的有如此的成效。
還有最後的無盡,是他一直沒有參透的一個技能。
無盡有無相生,物我皆有時,物我皆無盡。
不過聯想到了無大師強調的東西有這麽兩個,第一是瞬間完成、第二是所有法則必須都加入進去,按照這樣來看,無盡或許就是這個的關鍵了。
既然想清楚了技能和內化世界的關鍵條件,那就開始修煉吧。
先是將內在的世界塑造,也就是“造物”吧,“奪天地道之利,去效法之癡惑,內化自然,吾為自然,化吾為王”。
在林澈踏入化龍境的時候他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內化世界,後來隨著世間的修煉也開始逐漸知道了自己可以將這個世界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這時的內化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無垠的空間,可以仍有你隨意添磚加瓦,當然現在他也知道這個也是需要精神力的,也要看你的構建。
但是按照了無大師的意思,明顯就是說,讓自己的內化世界和外在感知的世界一模一樣,感知的範圍如果越大,內化世界構建也就越大,但如何提升自己的感知範圍呢,與張自生真人的縱橫三十裏相比,除了功力不濟之外,想必還是有些沒有想到的點,這些就是製約自己的因素。就如同了無大師說的,自己並沒有運用好自己的功法。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自己的內景世界又一個東西他忘了去使用,也從未使用過,那個盤旋於天地之間的東西。
他開始了實驗和試錯。林澈先催動聽風、觀微、招魂,獵獸,此時他將內化世界的搭建盡數按照所感知的事物去做,起初這樣做的時候確實花費了很多的精力和時間,很難想像瞬間搭建完成是什麽樣子。
看著自己的內化世界,他盤腿催動著內化世界,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猜想沒有錯,這盤旋於天地間的隻見其身的巨龍,正是主管這內化世界萬物的神靈,而他隻見龍身,那是因為,他就是身在龍首的位置,或者說他就是龍首,抑或是說,他就是這條龍。而這條龍此前就像是隻在天空中探了個頭,什麽都沒有做。
他將剛剛的內化的世界全部否定推倒,“化龍”功法催動,他的正內化世界此時就像是被納入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內,而當他化身為龍時,盤旋於內化世界之內的巨龍開始發出低哄,吐出龍息,傾覆的內化世界瞬間構建完成,此時的世界更加的完備,不光是物,還有所有的萬物生靈。
但這方圓一公裏的世界仿佛隻能容納下巨龍的一隻眼睛。巨龍的身體已經被壓抑蜷縮的太久了,它迫切的需要鬆動舒展下自己的筋骨,他探出龍爪,就像是龍爪的抓住了此時內化世界的邊界,轟隆的一聲,伴隨著龍息和低哄。
整個內化世界就像是從麻袋的一個洞,瞬間被撕成了一個大大的口子,而他所探知的世界也像是被撕開了一樣從方圓一裏,擴大了數倍,並且內化世界就像是瞬間被感應到一樣,立刻就完成了構建。
隨後林澈又進力的嚐試讓他的內化世界被撕得更開,可到最後阻力越來越大,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往下,這就是他此時的極限吧!方圓十裏,盡在眼前!探知的麵積,整整大了一百倍!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麵對著內化世界的這片天地,和外在世界一模一樣,日月星辰、天地萬物。還缺了點什麽?他盯著這一切,看著這裏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對照著這自己的感知世界,他突然發現了問題,相比於感知世界,他的內化世界就像是一幅幅畫一樣。
時間!構築時間萬物規律的另一隱形的元素。他運轉著龍身,此前的巨龍就像是犯困的人一樣,睜一隻眼幹點活,有閉目養神休息去了,並不是一個全天待命的狀態,所以他駕馭著整個巨龍的身體盤旋在上空。日月星辰、天地變化在此刻才是真正的完成了,一個瞬間可以搭建的符合全部規則的世界依然盡收眼底。
而後的修行雖然也偶有頓悟,但更多的是鍛煉,比如在自生位置高速變換下的時候,如何瞬間構建完整規則的內景世界。在不算移動的過程中,身體本身也在不算的消耗,加上內化世界如果是完備規則的話,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更別說是不斷變化的探知範圍和內化世界了。
他需要在提升自身兩方麵能力的同時,要讓自己的身心適應並且習慣這種經曆和變化,因為如果說那個縱橫三十裏的張真人是巨龍的話,在內化世界方麵自己可能也就是人家十分之一左右的幼龍。自己還是太弱了,要真正的比試,那就要達到甚至超越張真人的水平,否則沒什麽勝算。
同時,他也在修煉自身的技能,比如作為探知的三個基礎技能,“聽風”、“觀微”、“招魂”他已經運用的很熟練了,“獵獸”、“踏雲”、“禦劍”、“撼山”該加入進來會有什麽不一樣的。
還有“無盡”,一直都沒有什麽起色的無盡,“有無相生,物我皆有時,物我皆無盡。”
有與無本身是對立的,但又是可以說是相對的,“物我”按照字麵理解即是我與萬物。而根據構建內化世界的經驗來看,時間也是一個元素,或許加入進去會有些新的東西出來。物我皆有終結的一天,但又同時是無盡而不可滅的?
萬物與時,絕對與相對。如果從一個方麵去入手,如果將時間化為一種可以度量、膨脹或壓縮的東西,每個事物都有自己的時,可是,在某一時刻的那個事物,和下一瞬間的事物有並非是真的“同一個事物”,所以那一瞬間的那一個事物是絕對的。
掌握物我兩方,是不是要學會對時間的把控,剛剛說的某一瞬間,就像是將時間無限細分之後,接近於永恒,那會是可以運用到實戰中的嗎?反過來呢,將時間盡可能壓縮,讓某一方變得更加快速?兩者同時使用呢?
越是深究,林澈越是覺的,我知有窮而學無窮。他開始醉心於這些新鮮的事物,開始不斷的嚐試,他還時不時的問了無大師,不管是對武學的理解,對道法的認識、同時還有對張自生真人的了解。就像那一個“轉瞬縱橫三十裏”讓他在了解自己渺小的同時,又多了些思路和大膽的嚐試,所以在接下來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一直告訴自己,再大膽點,再天馬行空一點!
京都依舊是參差十萬人家啊,不過在這冬季的時候雖然多了幾分料峭,卻依舊是往來繁華,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過!弩橋,是遊神女湖的必玩景點之一,本來是橫跨神女湖的一座橋,橋的兩邊又有眾多蓮葉荷花,頗有“蓮葉何田田”之感,後來聽聞皇帝陛下不知道哪天雅興來了,來到橋上賞湖賞荷,頗為喜歡,可是走來走去有覺得橋太短,實在不能盡興,於是讓人以直橋為中心,又修建了一條環形的遊賞的橋,外圍的橋身似拉滿的弓弩,與直橋連通,正好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弩,故稱“弩橋”。
“聽雨軒”就坐落在神女湖與弩橋的附近,曆來的文人騷客,多情男女總是在這留下了不少的詩文和叫人傳頌的愛情故事。
“喲,這不是世子大人嘛,今日哪裏來的雅興來這聽雨軒坐坐啊!平日裏不都該是在拂翠苑快活嗎?哈哈哈!”
一個錦衣華冠的少年,淺眉丹鳳眼,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正有那即將要吟詩的姿態,見著安樂王府的世子爺趙奕韜,倒是有些調侃上了他。
隻見著趙公子,麵容方方正正,鼻子略微有些低平,倒也不失風采。
“嚴兄這真是冤枉我了,我這終日被我爹嚴防死守的,哪裏來的機會去那拂翠閣裏逍遙快活啊!再說,我也是個讀聖賢書的人,雖不能自詡和聖賢大能相比,但也有一顆正直的心,希望你能傳達給韶儀妹妹,嘿嘿!”
這喝酒的正是吏部尚書嚴瑾的兒子——嚴闊。聽到趙奕韜這話,差點沒有把酒呸在他的臉上。
“你這有點太不要臉了啊,你去沒去拂翠閣心裏沒點數嘛?你的花名京都可都是傳遍了啊,如今你這風流的性格,韶儀的事你就別想了吧!我替他拒絕了你!”
趙奕韜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
“你是不是還有臉了,你沒去過?當日誰和我一起的時候還喝的大醉,摟著人家姑娘就是要吟詩一首?”
嚴闊漲紅了臉說道“那怎麽了,吟詩還不行了,你少打我妹妹主意,多少人傾慕她,京都四大才女,學識美貌,你哪樣配得上?”
趙奕韜一聽提到了嚴韶儀的才華美貌,也不想再硬著再說什麽,畢竟他也是韶儀的傾慕者者之一。
趙奕韜沒有打算再聊這個話題了。
“算了算了懶得和你扯,對了你聽說了嘛?北邊好像又有些動靜了。”
嚴闊一口將酒飲下,“嗯,不久前聽到的,魏國太子人選定了下來,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擁戴,而且魏國國君跟陛下年紀相仿,正值春秋鼎盛,恐怕還不好說啊!”
“是啊!雖然對我們來說可能是好事,但是正如你說的,魏國國君正是鼎盛之際,太子之位既然立了,那內部暫且會先安定下來,所以說,這北邊的邊境上異動頻繁恐怕是個信號啊!”
這兩個人論起這麽大的國事來,倒像是真的憂國憂民。
“聽說太後的七十大壽,陛下會廣邀諸國,我覺得到時候各個國家的明爭暗鬥恐怕會是異常激烈,各國的野心圖謀應該也會露出端倪。真是有些激動啊,到時候會有些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精彩的盛會啊!”
嚴闊確實是很期待啊,想他從小飽讀詩書,自幼就羨慕那些古代的聖人,也想自己有機會能一展所學,也讓大家知道,自己不止是四大才女的哥哥。
“會有怎麽樣的盛會我是不知道,不過順其自然吧,畢竟再過個九個月就差不多了。而且應該也沒你啥事啊,你個十五歲的公子哥!”
趙奕韜倒是覺得好笑,這嚴闊雖然也會舞文弄墨,但真到了那麽大的場麵,那還用得著他啊!
“有誌不在年少,無誌空活百歲!有些事可說不準!對了,最近可有看到林玦啊?”
嚴闊突然很是好奇
“沒有,那天去他家的時候還說去跟著林叔叔去軍營了。那小子別看年紀比我們還小,每天念書練武,念書練武的,恐怕已經是不可小覷的了,而且要我說,林伯伯也管的真嚴!同樣是世子,我感覺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趙奕韜想到自己家的老父親,雖然管他,但也並沒有強求他舞文學武的,畢竟父親是出了名的閑散,自己也落得輕鬆。
嚴闊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聽雨軒,趙奕韜理了理衣服,推開最裏麵包間的門,做了個揖“四哥!”。
“公子,咱們回去還是?”
“不,去換月台,有人在等著呢!”
嚴闊此刻麵色平和,眼神裏卻透露著讓人看不透的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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