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三章 換月台換金
自從皇宮裏回來之後，父親不久便被陛下派去巡檢軍隊，雖說父親身為柱國將軍，本應就在行伍之中，但父親其實在軍營的日子並不是很多，想必和陛下的旨意有關吧。不過這對於林澈來說，這可是個大大的好消息啊，這一去怎麽都是按月來算的吧。
不過別看他貪圖玩樂，但其間的自律大家很多都沒有觀察到，自從練了《造化》之後，每日夜間參悟三訣，白天勤練八技，修煉的安排還是很係統，隻是一個人練功也不知道深淺，也想有個人來比劃比劃，可惜又沒有合適的人。
算了還是自己去逛逛吧，話說上次被抓之後，老爹把自己的零花錢給扣了大半，這沒錢的散人也沒處可以去呢，這時小腦袋瓜靈機一動，嘿嘿，自己沒錢，但有個有錢的主啊！哈哈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在這個書房裏，這個已經一半在做夢一半在念書的就是林家的二少爺，林玦了。林澈清了清嗓子，“父親，您回來了！”
啪的一聲，林玦頭重重的砸在了書桌上，定睛一看，不由得怒從中來。
“哈哈哈，老弟，爹都不在了你咋還在這書房啊！”
林玦是又怒又苦，怒的是被他耍了，苦的是，自從上次林澈的當官不如種茶去的話傳了出來，除了讓文武百官和京都百姓多了一份談資之外，倒也讓家裏的母親放了放心，也知道這個草莽土匪怕是沒機會去爭這個世子了。
但對林玦的要求反而越高了，就是想做出一個對比，他母親還是要讓全京城都知道，要笑隻能笑他林澈，笑不得他靖武王府的其他人。於是乎就要求他整天背誦這些聖人經書，說是要給他爹一個驚喜。
林澈瞥見了書桌上的宣紙，本該是練字的紙張上卻是一副微型的山水畫，“這筆法線條，倒是有幾分肖國維肖老的意境，不錯！不錯！”
林玦一把把這畫給拿了過來，又略帶得意的看了下自己的畫，麵色又轉為失望和無奈，林澈看出了他的想法，在她母親甚至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是行伍出身，他這個未來的世子必定是要苦讀聖賢書和兵法，將來繼承林家的爵位和責任，為國建功立業。
林玦旋即盯著這個兄長，“無事拍馬屁，沒安好心！說吧，有什麽事。”
“嗨，瞧你說的，哪有什麽不安好心啊！我這是關心你這個未來世子的身心健康，想讓你勞逸結合，上次說的拂翠苑，想不想去了？”
林澈笑嘻嘻的一把搭在林玦的肩上，表情很少誠懇。
“真的？”
林玦又喜又驚，畢竟對這種教坊的地方還未見識過，想想那些王侯公子好多都已經是熟門熟路了，還真是想見識下。
“那必須的！隻是……”
“我沒錢！”
“嘿，我這還沒開口呢？”
“你會來我這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事來了！”
林澈倒是也沒有急，雙手捏著林玦的肩就開始了自己的苦口婆心“你聽我說老弟，這錢呢，算我借你的，你看，你拂翠苑也沒去過，換月台也沒有去過，老哥我今天就帶你走個遍，讓你領略一下京城真正的美。而且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搞到肖老先生的真跡哦！”
林玦頓時眼睛裏放出了光，“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林澈一番交代，便開始傳授了自己的偷溜出去的方法，今日恰好林夫人來月事，在房裏休息，又讓林玦吩咐下人不要進入書房打擾，兩人換了衣服遍從後院翻牆溜之大吉了。
換月台，這個宋朝毫無疑問的第一賭坊，坐落在城東，與拂翠苑正好是一湖之隔。
神女湖上，到了夜間那就是賭鬼嫖客們往返的要道了，時常有人在這換月台賺著了一大把銀子又在拂翠苑一擲千金，也有在拂翠苑一擲千金想來換月台這撈撈金。
為什麽叫換月樓呢，那是在京都這，賭錢不叫賭錢，叫換金，至於多換少還是少換多那就是看自己的本事了。
而換月而非換日除了更風雅一點之外，它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皇帝家的東西，其他什麽都能上賭桌，所以這也是林澈有底氣說這裏會有畫聖肖國維老先生的真跡字畫的原因。
而且，一經換月台認定的賭約，無人能反悔，不少剛入京都的外地人，在換月台上鬧事的人據說都是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更別提想著出老千的了，都怕是被剁成渣去喂了狗了。
這麽大的場子背後的主子是誰，林澈其實也很好奇，但是問來問去也沒一個能說個像樣的出來。
整個換月台就像一座小山，佇立在神女湖旁，剛進換月台的門，先是看了一圈整個賭場的情況，哪個台子旺。
林玦見著這麽大的賭坊，整個麵積怕是比自己王府加起來還要大些，各個桌子上色子、牌九、麻將花樣迭出，還有鬥獸場，獸鬥、人鬥、人獸鬥血腥四濺。
在這裏的人，商賈巨富、達官名流、市井小民各色人都應有盡有。在這你想賭的都可以找到，萬一你想玩個新鮮的沒有，可以到總台那裏開一局，交上押金，總台上的人自會幫你去尋對手，要是出的押金高，無人來，換月台的人會出來坐莊和賭上一局。
林玦一邊聽著林澈的講解，一遍聽著滿堂的銀子的碰撞聲，看著有人笑有人哭。這時林澈看準了前麵那桌玩色子賭大小的桌子，已經連開七八局的大了，瞅準了機會，遞了個顏色給林玦，隻見自己這個弟弟一臉不情願的掏出了一疊銀票，摳摳搜搜的也隻見到大約一千兩左右，喝個花酒已經算是勉強，畫聖的話那是邊都沾不上。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
勤練《造化》的林澈，這時感到了著門功法的妙處，那就是可以聽色子，也就是用《造化》中的“聽風”，雖然還未精熟，但通過剛剛幾局的觀察，他已經基本判定這個方法的可行，當換月台的夥計搖動色子的時候，色子敲打著色盅壁以及色子相互碰撞的聲音，讓林澈約莫能判斷色子的哪個麵還在朝上，“來，買定離手了！”林澈抽出銀票，一把直接蓋上“大！”
這倒是把旁邊的人嚇得不輕，連開八把大了，這不是在這送錢嗎？這是哪家的富貴公子，怕是沒吃過虧把，旁邊的林玦也是嚇得不輕，他倒是不介意壓大壓小，畢竟不是大就是小，豹子的概率那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但是一把全下這是差點把他給氣暈了，畢竟這是他讚了好久的零花啊，本來還指望去留著買副肖老的字畫呢！
“你瘋了！”
“沒事，相信哥！”
“好，來，開！三、四、五，十二點大！”
哎喲喂，這下該是這些壓小和看客們傻眼了，這兩個小公子連壓三把大，都中了，一轉眼就堆了八千兩，大家除了稱奇外，倒也沒有覺得多了不起，畢竟八千兩在這也就是毛毛雨，而且搖色子開盅的都是換月台的人，沒人敢在這作死出老千。
玩玩三把之後，林澈就起身了。
“你怎麽不玩了，咱們繼續壓一兩把就賺翻了呀！”
林玦顯然是被剛剛三把牌搞得有些興奮了。
“事不過三，貪多嚼不爛的老弟！看看其他的場子吧”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其實主要是自身技藝還不純熟，駕馭起來還是太過吃力，色子算大小好弄，但為保萬無一失，需要從搖色子開始就發動“聽風”，最開始在旁邊實驗，到後來上座連著三局下來，他就已經吃不消了，這也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造化》，這本書太實用了！剛剛隱隱他就感覺可以聽出點數，但要是等真的哪天精進到可以聽清色子的點數，那可就發達了，哇哈哈哈！
說著他一邊調息，一遍靜坐在一個牌九的桌子旁，試著催動聽風去看能否聽出牌九在發牌到落桌，再到莊閑搓牌的整個過程，閑家稍微好一點搓牌的時候根據“聽風”可以推斷出來是什麽牌，但莊家不搓牌這倒是讓他的技藝發動起來就會有一些誤差，思來想去還是棄了這一桌。
繞了一圈，鬥獸場這邊熱鬧非凡，林玦做到旁邊都故意不往這看，這在換月台的最下層位置，雖然每場之後會用香料和水清洗，但每一場裏麵的人、獸的殘肢和濃烈的血腥味讓靠近的人都隱隱會有作嘔的感覺。
相較之下，鬥蛐蛐倒是顯得文雅了許多。這不，一直名叫“大將軍”的蛐蛐正在和一個叫惡霸的蛐蛐都鬥著，圍著的人也多，這兩孩子看著熱鬧，也湊了上去，興致勃勃的加入到了火熱的看客中。
林澈和林玦都選擇站在了“惡霸”這一邊，畢竟他們父親就是大將軍嘛，哈哈，這無關私人恩怨，僅僅是出於對賽場上雙方形式的一個判斷，真的！
兩個小夥子使勁的在旁邊喊著“惡霸！惡霸！惡霸！……”一個個憋的臉都紅了，但戰局焦灼啊，“惡霸”和“大將軍”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這看來會是一場拉鋸戰啊！
看著林澈實在是不行，跳在凳子上就是一副準備施法的樣子，“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惡霸之天神附體，去！”
食指和中指緊閉，儼然兩把利劍一般，在太陽穴附近轉兩圈，用盡全部的心力，如同戰場揮刀殺敵般堅毅果決的指向“惡霸”！
猛的一下，隻見林澈感覺頭暈目眩，頭重腳輕，再乍一看眼前竟然有一個和自己一樣龐大的怪物蛐蛐向自己撲來。
不等他慌張，他舉起手準備抵擋竟然發現自己抬起來的居然是兩個蛐蛐的前腿，周圍全是巨人圍著自己的看，在喊，在歡呼！
眼前的那個蛐蛐莫不是真的是“大將軍”，而自己真的附身在“惡霸”身上，這奇妙驚悚的體驗讓頓時慌了一下，但見到撲來的“大將軍”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搞我是吧，看我不弄死你，唉喲還敢反抗，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死不死，死不死，死不死！啊……惡霸之拳！！！啊打…打…！”
一通操作打服了“大將軍”，但又突然覺得頭暈目眩，整個身體都在顫動，耳邊好像還聽到了笑聲，還有人在說話，“林澈、林澈你醒醒，你醒醒，醒醒！”林澈雙眼一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連同椅子一把都摔倒在了地上。
“沒事吧，林澈！”
“別打我臉了，再打就真出事了！”
“哈哈哈哈哈……”
圍觀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你剛剛是怎麽了，怎麽跟魔怔了一半，在椅子上又是蹬腿，又是耍什麽螳螂拳似的，叫你都叫不醒！”
林玦扶起地上的林澈說道。
“叫不醒你就把我給往地上摔啦？你可真是個好弟弟呀！”
林澈戲謔的開著玩笑，林玦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這不是想著家醜不可外揚嘛，就想一把把你拉住，沒想到用力太猛，你太沉了沒托住，嘿嘿！”
林澈倒也沒有在意這個，他往桌子那走過去，令他又喜又驚的是，現在大碗裏的蛐蛐大將軍真的輸了，而且還真的是剛剛他進入的那個場景一樣，這種奇妙額的體驗讓他越來越覺得感到《造化》這本書的玄妙，而剛剛他急切的心緒和行為，讓他無意間催動了“招魂”，使目標之短暫的失去精神控製權。
但這招卻遠比“聽風”更耗心神，他一下子就成了泄氣的皮球，嘴唇都有點泛白，被林玦兩手撐住才能勉強行走。
“你沒事吧！”
林玦還是有些擔心說道“臉色這麽差！”
“沒事，就是太久沒這麽爽了，一下子玩起來，身體有些不適應，歇會兒就好了，嘿嘿！”
林澈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讓人覺著也不會有什麽大事。
不一會兒，這林澈的氣息算是調整了過來，腳步雖然有些沉，但基本沒有什麽事了。
這時候，二樓的桌上突然起了哄，原來是一個商人模樣的年輕人今天手氣背，帶來的錢鈔都輸了，隻見他把包裏今天剛收來的一卷東西扔在桌子上。
“當今畫聖肖國維老爺子的《萬裏江山圖》，敢不敢賭！”
這話一出，整個樓層乃至整個換月台都轟動了起來，肖老雖然依然名畫頗多，但尤以山水圖最為精妙，而《萬裏江山圖》如果是真跡的話，那可真的是有市無價了。
而這個商人如此輕易的就獻出這樣一副瑰寶，看著這樣子，雖然身體略顯肥胖，但麵相上看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想必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京城中也未見這號人物，這倒是讓人好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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