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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謀定

  顧文瀾聽完後,隻是淡淡反問了一句,“是真是假?”


  柳思璿從何得知如此隱秘的消息?

  柳思璿微微一笑,“如果我說此事乃我親眼所見,那麽郡主你是否相信呢?”


  “不相信。”


  顧文瀾快速又果決地回答。


  柳思璿與她無親無故,幹嘛屁顛屁顛過來告訴她這件大事?


  挑了挑眉,柳思璿不卑不亢,從容道:“太子殿下至今膝下無子,齊王出了事,本無緣大寶,可若他真的那樣做了,難道郡主不怕太子殿下出事嗎?”


  再怎麽說,楚崇賢也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倘若他遇到危險,估計……


  這麽一想,顧文瀾道:“事關重大,我不能聽信你的片麵之詞而去幹涉。柳侯爺,你敢來,應該有證據吧。”


  皇位奪嫡,曆來是充滿了腥風血雨,楚崇賢的的確確是建安帝從一開始就確立的皇太子,但是俗話說得好,能夠從皇太子正兒八經升遷至皇帝的,又有多少人呢?

  ——皇後與皇太後之間尚且有一千步要走,何況是皇太子與皇帝?


  顧文瀾的問題,柳思璿隻是平靜答了兩句話:“這證據,我想郡主去了必然比我更能清楚。隻要郡主此事辦妥,我想齊王、四皇子、五皇子他們……”


  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顧文瀾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顧文瀾心中想到。


  “要去也不是不行,不過,”顧文瀾半笑不笑地盯著她,“你得陪我一塊去。”


  不管是何目的,拉住柳思璿是必須的,出了事好歹有個人幫忙幫忙。


  柳思璿啞然失笑,“郡主還真是考慮周全。”


  信也不信,就是顧文瀾的態度。


  顧文瀾兩手一攤,粲然一笑,“柳侯爺,本郡主久仰你的大名,望接下來你我通力合作,多多指教了。”


  柳思璿上門親自告訴她這件事絕對另有算盤,可是那又如何?擊倒了齊王,相當於幫助楚崇賢鏟除了一個潛在敵人。


  因而,這筆生意顧文瀾必須要做,還得完成得漂漂亮亮。


  柳思璿回之一笑,謙虛道:“哪裏哪裏,郡主於我而言就是天上的雲,可望不可及。”


  二人互相恭維,達成一致。


  顧文瀾與柳思璿一前一後踏出府外,此次顧文瀾還帶上自己的流寒劍,擺明了就是過去打架的。


  柳思璿雖也腰攜佩劍,但後背上挎著的彎刀顯眼得很,不愧是將門之女。


  顧文瀾見狀嘴角抽搐,“柳侯爺,你帶這麽多武器,不累嗎?”


  她以前出門甚少帶武器的,這些東西帶出去很累人的,她才習武多久,哪裏扛得住?


  柳思璿搖了搖頭,“不累啊,這把彎刀不輕不重,我一隻手輕輕鬆鬆提起來,佩劍也不是那七百斤重的鼎,我幹嘛會累?”


  這麽無所謂的態度成功令顧文瀾自慚形穢。


  尷尬死了,她還不如對方的一根手指頭。


  於是訕訕一笑,“柳侯爺巾幗不讓須眉,不愧是將門虎女。”


  柳思璿:“……”


  為什麽明明是誇獎人的話,聽起來就那麽別扭呢?

  “郡主,我們走吧,別耽誤正事。”


  柳思璿翻身上馬,兩腿夾緊,神色專注,日光傾灑而下,顯得耀眼卓越。


  都說穿著鎧甲的男子打馬過街英俊帥氣,在她看來,女子騎馬的英姿同樣不遜色於男子。


  顧文瀾眨了眨眼,無聲地笑了。


  索性也叫上家裏的良駒,二人肩並肩一同騎馬。


  論起來,顧文瀾騎馬的次數不是特別多,但也算得上半個經驗豐富的。


  小時候丞相府的馬廄就有很多底下官員恭維顧盛淮而專門送來的良馬寶駒,顧文瀾以前看著就羨慕極了,摸過好幾次,還差點被打。


  後來是顧文樹親自帶著她出去騎了一圈,顧文瀾才心滿意足。


  仔細想想,也是挺有趣的。


  柳思璿不知顧文瀾心中所想,馬蹄奔騰而過,那棗紅色的皮毛於陽光下鍍上一層金輝,四蹄矯健,迅猛如燕,馬背上的人兒手持韁繩,發冠一絲不苟,墨發緊緊地束在冠下,不讓其側漏而出。


  顧文瀾緊隨其後,不敢落後半步,馬蹄兒染上塵土,激起層層漣漪。


  顧文瀾問柳思璿:“柳侯爺,這我們去的地方可有多遠?”


  “不算很遠,很快就到。”


  過了城門口,兩個容貌出眾的姑娘騎馬,這明顯是一件引起廣泛討論的大事。


  顧文瀾微微側頭,眼角餘光瞅到一些小姑娘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她們時,不禁笑意盎然,“柳侯爺,我們這算是出了名吧。”


  平城裏騎馬的姑娘少之又少,尋常姑娘家出門大多數都是乘轎子馬車,哪會有人像顧文瀾柳思璿那樣,大大方方地騎馬出來?


  ——再者,京城騎馬者也得得到批準,縱馬當街的罪名可不小。


  像顧文瀾柳思璿這種身份的,想要騎馬,誰敢置喙?

  柳思璿不屑一顧,通過城門口士兵檢查後縱馬一躍,直接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顧文瀾見狀,抱怨道:“也不等我就走了。”


  語罷趕緊馳馬追人,一前一後,一黑一紅,煞是好看。


  因她們所去之地隱秘無人,顧文瀾柳思璿一開始還很警惕,等到了後麵,幾乎是一邊走一邊說話了。


  “柳侯爺,哪裏是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顧文瀾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建築,意有所指。


  既然來都來了,總不能毫無收獲吧。


  柳思璿踮腳望高,確定了目標後回道:“正是,我們到了。”


  她與顧文瀾說得正是有關齊王開了火炮房的事情。


  要知道,大魏嚴禁私人買賣武器,包括火藥這等殺傷力強大的,更不許民間售賣。


  不過嘛,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隻要有那市場,多的是人樂意鋌而走險幹這一行。


  齊王也聰明,遠離京城就難以控製火炮房了,於是借了寧國公府的由頭,於一僻靜處偷偷研製火藥武器。


  倘若研製成功,毋庸置疑將會是製敵利器。


  顧文瀾冷冷一笑,“齊王看上去膽子小,沒想到也挺膽大妄為。”


  一旦事情敗露,齊王不僅要被建安帝問罪,甚至還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建安帝最忌諱有人背地裏幹這些事情了。


  遠遠一聽,炸藥炸山的聲音振聾發聵,他們為了測試火藥威力,選擇了窮鄉僻壤之地,明麵上說的是溫泉養老地,實則另有乾坤。


  柳思璿麵色冷淡,“齊王殿下敢這樣做也是有所倚仗,司徒永芳已經許配給他了。”


  “啊?不會吧?”


  顧文瀾吃了一驚。


  齊王之前插手司徒永芳與薑行雲的婚事,她還以為齊王打算拉攏寧國公府要娶司徒永芳為王妃,沒想到的是建安帝的賜婚打斷了這個計劃,並且司徒永芳還重新定親了。


  柳思璿翹起嘴角,似笑非笑,“有什麽好奇怪的?齊王心心念念的不就是那把龍椅嗎?寧國公府主動倒貼,齊王妃身份尊貴卻不堪大用,齊王另有選擇不足為怪。”


  瞿莎莎與孫白溪二人,地位身份不同,也反應出建安帝的想法。


  太子妃出身貴重且鍾靈毓秀,齊王妃名門閨秀,卻隻是小孩子心性,那是要斷了齊王的野心呢。


  大概是知道齊王不滿意瞿莎莎,寧國公府這時候的主動投誠顯得有誠意多了。


  ——錦上添花,雪中送炭,誰更真情一目了然。


  顧文瀾翻了翻白眼,“所以司徒永芳的未婚夫又要成為替死鬼了?”


  薑行雲逃過一劫,第二任就沒有那個好福氣。


  柳思璿嘖嘖稱奇:“郡主,你莫非不知道司徒永芳定親的那戶人家前不久主動對外宣布暴斃而亡了嗎?司徒永芳這會兒可是正兒八經的沒有牽掛,齊王要娶她過門,別人說不了什麽。”


  齊王妃名義上有了人選,隻能委屈司徒永芳當側妃了。


  ——話是這樣說,但司徒永芳同意嗎?


  “看,司徒永芳與喬裝的齊王來了。”


  柳思璿拉住顧文瀾的衣袖,指著某個背影。


  顧文瀾一臉疑惑:“你怎麽認得出那是齊王的?”


  柳思璿離京多少年了?不可能認識齊王,結果她比一個常年住在京城的人更認識齊王,這種感覺還挺不可思議的。


  柳思璿臉上的笑容幾近維持不住,麵對顧文瀾的質詢,隻是淡淡道:“也沒什麽,我爹就給我看過齊王畫像,跟我提過不少他的事。”


  是這樣嗎?

  顧文瀾心裏嘀咕著,麵上卻說:“原來如此,柳侯爺眼神好,比我厲害多了。”


  言不由衷地讚賞了一句,總算是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此時,山腳下,司徒永芳與喬裝打扮的齊王好一陣你儂我儂。


  “大王,你已有王妃了,我不過是人間俗物,配不上你,臣女隻願遠遠地看著大王你就心滿意足了。”


  穿著一襲粉色衣裙的司徒永芳麵上明明舍不得,卻依舊強顏歡笑。


  齊王看著心疼極了,上前握住她的雙手,說道:“不,司徒小姐,在孤王的心裏,隻有你才是我的王妃。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


  說得簡單,但皇帝賜婚,豈容反對?

  司徒永芳繼續說道:“大王,妾身雖為女兒家,但也明白以江山社稷為重。大王如今不被陛下所喜歡,更應該從長計議。”


  好一番善解人意的言論,若非對方不是司徒永芳,估計所有人就會信了。


  齊王就吃這一套,感動不已,一把抱住司徒永芳,深情告白:“司徒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


  “大王,請自重。妾身與你……”


  司徒永芳剩下來的話全被齊王堵在嘴裏,二人陶醉於這短暫幸福的時光。


  許久後,齊王方才放開一臉嬌羞的司徒永芳,說道:“現在司徒小姐應該相信孤王的誠意了吧。”


  何謂說了,像司徒永芳這類養在深閨的女子,就該攻心為主,讓她心甘情願為他賣命、付出。


  孰知司徒永芳一臉遺憾:“大王,您如今私自離開封地,若是被人發現……”


  “哦?司徒小姐害怕了?”


  齊王好整以暇,曖昧地笑了起來,“沒事,這裏山清水秀,人煙稀少,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司徒永芳眼瞼微顫,神色堅定:“大王,妾身相信大王有鴻鵠之誌,絕不會被兒女私情絆住。火炮房是大王的心血,妾身剛才看了一眼,很有效果。”


  提起火炮房,齊王得意了,開始自吹自擂:“司徒小姐很有眼光火炮房乃我多年的心血,是老國公批準給我的。孤王在想,在這裏與你一塊欣賞,該有多好呢。”


  欣賞二字,他說得極為意味深長。


  司徒永芳羞紅了臉,不滿地嘟嘴:“大王,正經事還沒有辦完呢,你咋想起這件事了?而且,妾身剛才說了,我與大王隻是好朋友,隻願大王過得好好的,便足夠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願從了齊王。


  齊王一把攔住她,天生具備的俊朗麵孔頓時朝司徒永芳揚起一抹迷離的笑容,“我想,你是不知道孤王的手段啊。”


  語罷,齊王與司徒永芳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顧文瀾正瞧著精彩呢,主角人就不見了,頓時大失所望。


  “齊王與司徒永芳走了,我們接下來總不會大眼瞪小眼吧?”


  顧文瀾雙手抱胸,問柳思璿。


  柳思璿哈哈大笑,“郡主,我們之前聯絡的人是不是快要到了?”


  “嗯,差不多了。”


  顧文瀾笑了。


  當場來一個甕中捉鱉,二千還不能殺人滅口,估計齊王要憋屈死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山腳處傳來了一陣陣淩亂的腳步聲。


  京兆府尹左看右看,沒發現賊子的蹤跡,身後捕快掃視完畢對京兆府尹稟報說:“大人,此地人煙稀少,也無人的痕跡。”


  “沒有?怎麽沒有?”京兆府尹一臉不悅,“人都往這邊跑了,還說沒有?”


  “這……”


  捕快為難,不知說何是好。


  此時,另一個捕快指著前方,對京兆府尹說:“大人那裏好像有人,我們要不問問去。”


  京兆府尹順著方向一瞧,臉色大變。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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