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聖妃
晉陽公主很是好奇地看著顧文瀾。
顧文瀾訕訕一笑,“也沒什麽,就是夢見以前的事情。”
新陽公主的這個夢做得突然奇怪,她還搞不清什麽狀況,還是暫時不說出來比較好。
“以前的事情?”晉陽公主笑了笑,“有什麽事情值得你睡了一天一夜?總不至於是思春了吧?”
“去去去,你才思春呢。”
顧文瀾拍了拍晉陽公主的胸口,一陣沒好氣。
新陽公主與小皇帝的八卦緋聞,咋進入她的夢了?這裏麵好像不太妥當啊。
晉陽公主掩袖解釋,“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
顧文瀾無語,翻了翻白眼,“我也開玩笑你和一個男人一見鍾情,想要招他為駙馬,看看皇上那邊你咋解釋。”
“哎,過分了啊。”晉陽公主當即跺了跺腳,替自己反對,“我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會是……”
說到一半又不說了,顧文瀾狐疑地盯著她,問道:“會是什麽啊?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
晉陽公主擺了擺手,“也沒什麽我就是隨口一說,切勿當真,我們收拾點,快到京了。”
馬蹄踏踏聲,行人腳步聲,混合出一曲清歌。
顧文瀾大夢初醒,睡眼惺忪,揉了揉雙眼,懶懶地打了哈欠,“我們咋那麽快到京城啊?”
淮洲離京城又不是隻有十裏遠,趕路回去也得十天左右才能到。
晉陽公主指了指於海波他們,嘿嘿介紹:“那是因為我們有於侍衛啊,有了他們,我們返回的路程就能快一點了。”
之前她們前去淮洲路上因潘家寨耽擱了一些時辰,導致趕路時日拉長。
眼下多了潘家寨一幫子人趕車,速度也就加快了。
顧文瀾了然,挑了挑眉,“我們到達京城後,他們那群人的住處就得安排下來了。”
到底是山匪出身,沒有戶籍不能進城入住,但是有顧文瀾晉陽公主支持就不一樣了,他們必會很快就變成京城人士。
提及潘信潘仁他們,晉陽公主就話多了,她問道:“他們住客棧嗎?可是……”
“誰說住客棧啊?”顧文瀾掀起簾布,眸光幽幽,“這客棧他們住了,就得發生點事情,我已讓紫萱綠綺她們在郊外找了一處院子,那裏風景秀麗,位置好的很,他們應該很滿意。”
潘信一行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是山匪出身,顧文瀾擔心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錯事還不知道,因而思前想後,決定給他們安排好一處宅子安定下來,接著再給他們籌謀將來的去處。
晉陽公主聽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此事你負責就行。”
二人說話的空檔,馬車已踏入京城境內。
顧文瀾有晉陽公主的令牌自是輕鬆通過,潘信他們頂著丞相府的徽記,城門口的人簡單檢查了一會兒,便主動放行。
顧文瀾望著熟悉的風景,深吸一口氣:“明明也沒有離開太久,為什麽怪想念的?”
之前去江南都沒有多想念京城,如今隻是去了一趟淮洲,看了湘水畔,咋就感春傷秋了?
晉陽公主聞言,戲謔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你有心心念念的小情人,自然是思之如狂了。”
“去去去,別來這一套。”顧文瀾拿起旁邊放置的小軟枕丟了過去。
晉陽公主躲閃迅疾,一邊躲一邊不忘開玩笑:“哎,不是小情人,是想著你的……”
“公主,我們到了。”於海**瀾不驚的稟報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玩笑。
顧文瀾倚在車壁上,不置一詞,晉陽公主隨即回答:“好,本公主知道了,先去皇宮。”
“是。”
於海波退下,馬車順道去了皇宮。
顧文瀾翹起二郎腿,一瞬不瞬地望著晉陽公主,似笑非笑:“晉陽公主,你是不是快要選駙馬了?”
“嗯?”
晉陽公主不知顧文瀾所言何意,一臉疑竇地看著顧文瀾。
顧文瀾笑容滿麵,一字一句:“既然都要招駙馬了,不如我去和皇上說說,公主你與一位男子是如何如何的情投意合,最後不得不放棄的偉大故事呢?”
“顧——文——瀾!”
晉陽公主咬牙切齒,指著她道:“你敢胡說八道,小心我以後不帶你玩了。”
這個家夥,她就是開個玩笑,結果這家夥還想著去建安帝跟前將她一軍,想什麽啊?
門都沒有!
顧文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嘴角上揚,“沒事,不帶我玩,我以後自己玩,公主表姐,你自個兒找太子表哥玩吧。”
說完,開始閉目養神了。
晉陽公主:“……”
這個表妹,一點都不好惹啊。
車廂內大約靜止了一會兒,晉陽公主才緩緩開口:“文瀾,三表弟和他的那位煌姑娘到底咋回事啊?”
顧文謙與煌姑娘之間的八卦糾纏,京城裏不是特別多人知道,可晉陽公主身為顧家親人,想要知道那麽點秘密還是很容易的。
顧文瀾沒有睜開眼睛,神色倦怠:“也沒什麽,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唄。”
晉陽公主:“……”
這回答,還讓不讓人好好玩了?
“我是說認真的,”晉陽公主麵色嚴肅,語氣加重了些,“煌姑娘不明身份底細,與你三哥走得太近,那不是好事啊?而且,她還是……”
煌姑娘出了事,顧文謙衣不解帶地細心照顧她,前不久傳來了她蘇醒的消息,隻不過嘛,那煌姑娘隻對顧文謙親近,至於顧家其他人,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態度。
如此一來,難免一些人有意見,開始傳起煌姑娘的不甚好聽的流言。起碼聽到晉陽公主耳朵時,那謠言版本已經是好幾個了。
“她還是什麽啊?”顧文瀾這時候才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無論她是什麽身份背景,我三哥喜歡她就足夠了。並且,煌姑娘師傳名門,才華橫溢,單從這一點來看,也與我三哥十分匹配啊。”
顧家沒有門第之見,畢竟邵氏在此之前無非就是不起眼的平民家庭,顧盛淮也沒有世俗人眼光,認為婚姻就一定得門當戶對,凡事求個你情我願、情投意合。
因而,不怎麽約束顧家兄妹的感情生活。
顧文瀾並不認為煌姑娘配不上顧文謙,隻是煌姑娘背景複雜,未免讓人心存疑慮。
晉陽公主搖了搖頭,“她師出名門是沒錯,但你別忘了,煌姑娘她……”
“公主,郡主,皇宮到了。”
這一次,又是於海波打斷晉陽公主的話。
晉陽公主這下子不開心了,直接衝他喊道:“哎,以後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
於海波一頭霧水,不明白一向好說話、脾氣柔善的晉陽公主今日怎麽就變得暴躁起來?
可主子發怒,下人也隻好乖乖賠不是,於是跪下請罪:“臣有罪,不能體察公主心情,冒犯了公主。”
其實,剛剛也隻是晉陽公主發發脾氣而已,也不是存心針對於海波,見他如此,心裏起了一絲愧疚,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方才是本公主心情不佳,隨便拿你發火,錯不在你身上。”
被打斷話,又不能怪於海波。
於海波又說道:“公主沒錯,一切都是臣的錯,沒有讓公主歡顏,使公主不虞,臣自會到皇上跟前請罪。”
一板一眼的,弄得不知情的別人還以為是於海波做錯事被罰了。
晉陽公主無奈,溫言勸說:“於侍衛,你千裏迢迢護衛本公主去淮洲,勞苦功高,怎麽有罪了?你無需到父皇麵前請罪,本公主的事兒,跟你無關。聽見了嗎?”
顧文瀾在一旁瞧著,意味深長地笑了。
於海波一怔,複又回答:“臣遵命。”
“這就好。”晉陽公主滿意地微笑了,淡若清風,皎若明月,一夕之間,周遭的風景都成為了襯托。
顧文瀾適時出聲:“公主表姐,我們去皇後娘娘的寢宮請安吧。”
“嗯。”
到了皇宮,二人自動下了馬車,改乘轎輦,晉陽公主嫌棄宮人毛手毛腳索性自己拉走顧文瀾一塊走過去了。幸虧鳳棲宮離此地不遠,二人也不至於要走太久。
路過禦花園,再穿過拱門走廊,風景如畫,花海盛開,雖步入冬季,卻也四季如春,百花盛開。
顧文瀾垂眸欣賞著路邊的花花草草,晉陽公主則是一邊繼續煌姑娘的話題:“那煌姑娘,太麻煩了,讓三表弟娶了,真的不會出事嗎?”
“應該不至於,我三哥又不是拎不清的人,”顧文瀾語氣淡淡,“煌姑娘與他再如何情深似海,一旦威脅到顧家,三哥他絕不可能姑息,好歹,他是丞相府的三公子,太子表哥的表親,皇後姨母的外甥,單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煌姑娘反而是最合適我三哥的姑娘。”
在京城舉目無親,無親無故,雖有名師撐腰,但輕易不出山,絕對與朝廷黨派無關,如此清清白白且純粹簡單的身份,顧文謙娶煌姑娘,完全是合適的。
——京城黨派之爭波詭雲譎,無論娶了哪家名門小姐,都得牽連進去,與其如此,還不如娶一個毫無身份的煌姑娘當正妻,省了不少事。
晉陽公主沉吟片刻,道理她都懂,就是猶豫不決,“煌姑娘的親生父母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無緣無故遇到那等大事,總不可能是她恩師帶來的麻煩吧。
顧文瀾對煌姑娘的底細知之甚少,一時半會拿不出準話,隻好道:“或許吧,我三哥沒說。”
二人快步走著終於走到了邵皇後的寢宮外。
思蓉女官見到晉陽公主不禁一喜,主動走上前來,說道:“公主,您回來了啊。”
“嗯,我與文瀾回來了。”晉陽公主微微一笑。
前去淮洲的事情晉陽公主提前與邵皇後打過交道了,邵皇後擔心歸擔心,卻還是默默支持她們。
眼下她們回來了,自是好一段問好。
思蓉這時候才欠了欠身,對晉陽公主與顧文瀾行禮問安:“奴婢參見公主、郡主。”
“思蓉女官快起來吧,”晉陽公主親自攙扶她起來,含笑說道:“我們進去給母後請安。”
一聽到她們要給邵皇後請安,思蓉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些,似是尷尬。
顧文瀾見狀,心生好奇,說道:“思蓉女官,皇後姨母可還好?我們去淮洲的這段時間,可是很想念皇後娘娘的。”
聞言,思蓉女官勉強應答:“好,都很好。”
很好嗎?為什麽一臉勉強?
顧文瀾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正欲進殿,孰知裏殿傳來了一陣驚叫聲:“賢妃!你做什麽啊?”
這道女聲,熟也不熟。顧文瀾若有所思。
思蓉當即跪地請罪:“公主,郡主奴婢有錯,瞞著兩位主子,忘記告訴主子們,皇後娘娘這邊已有客人拜訪。”
平常妃嬪請安,晉陽公主也經常跑進去看看熱鬧的,隻不過由於妃嬪的唇槍舌劍太過無聊沉悶,晉陽公主大多數就是後麵湊湊熱鬧。
現在區區客人拜訪就來大肆喧嘩,晉陽公主已經開始想象出一出妃嬪陷害的好戲了。
立馬出言道:“無礙,本公主進去看看。”
“別啊,公主,這裏頭坐著一位大貴人呢。”思蓉攔住晉陽公主,好一陣使眼色,“皇後娘娘與賢妃娘娘正在招待皇上前不久新納的一位大神女,此神女可與上天神仙說話,皇上聽說後十分欣喜,當即納她為妃,封為天妃,此神女神神叨叨的,似乎有幾把刷子,皇上對她言聽計從,說什麽都信。今日是她第一次來皇後娘娘這邊請安,賢妃正好也在,二人不太合得來。”
三言兩語就交待了裏殿女聲的主人身份,顧文瀾被思蓉這麽一說,終於記起了前世至關重要的一位大人物——聖妃。
天妃,也是聖妃,是建安帝晚年最寵愛的嬪妃之一,年逾古稀的帝王遇見了與神仙聊天的仙女時,自是不同凡響。
聖妃後來生了建安帝的最後一個皇子,年紀最小,偏生老來得子,建安帝很喜歡他,留他在身邊的次數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