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獨孤無嘯
張凡不知道獨孤無嘯和禦天雷之間有什麽仇怨。
站在朋友立場,他是願意相信獨孤無嘯,隻是獨孤無嘯千不該萬不該,把無辜的葉炎和薑婉柔牽扯進來。
想當初獨孤無嘯雖為邪修,卻也是豪氣幹雲,不齒用這些陰詭伎倆之人,沒想到一別多年,他竟真的性情大變。
張凡沉聲道:“獨孤,看在朋友一場,我不會為難你。”
“隻要你解開對薑婉柔的控製,放回葉炎,你和禦天雷之間的仇怨我不會過問。”
獨孤無嘯哼笑一聲。
“什麽時候,張凡你也會做這等無聊衛道士才會做的事。”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既選擇葉家人入局,他們就當真清白無辜嗎?你別被假象蒙騙了。”
張凡淡淡道:“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攝魂大.法確實出神入化,換做過去,我都得忌憚三分。”
“但時移世易,今日的我早非過去那般衝動固執,你的攝魂大.法也不是真就可以恣意橫行。”
獨孤無嘯知道,張凡會攝魂術,且造詣隻在他之下。
不同於他以操控為主,張凡的攝魂術極其狠辣凶殘,向來出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因此誅魔大戰那會兒,不少邪修慘死在心狠手辣的張凡手下,到死他們都不得瞑目。
世上怎會有人比他們邪修還詭譎狠辣,琢磨不透,那手腕狠戾的說是魔修也不為過。
事實上,張凡隻是對敵人一視同仁的狠。
對己方戰友,他雖然不怎麽愛搭理,卻也會和他們共進退,堅守在斷後的位置。
現在時隔多年,兩個老友重新站在這黑崖上,任風聲蕭瑟,吹拂兩人衣角,也沒一人有動作的意思。
過去好半晌,獨孤無嘯才平靜地敘述起他和禦天雷之間的恩怨。
“我師從魔女魅薑,很少人知道,禦天雷的夫人紫玉,正是我師傅魅薑所生之女。”
“我和紫玉,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相處日久我對她的感情漸漸超乎正常兄妹。”
“誅魔大戰前夕,我終於了解自己的想法,向紫玉攤牌,紫玉說她會考慮。”
結果呢?獨孤無嘯一去不返,紫玉也和禦天雷在一起。
這狗血的三角戀情,張凡聽著都不由想吐槽。
“就為這等事,大丈夫何患無妻,至於你記恨禦天雷?”
“自然不止。”
獨孤無嘯冷笑起來。
“若隻是公平競爭,天意弄人,我身殞誅魔大戰,紫玉跟了能照顧好她的良人,我九泉之下也能欣慰。”
“事實偏偏不是如此!我因緣際會複活,得知紫玉在落煙州跟了禦天雷,過得並不快樂。”
“對外禦天雷說是對紫玉珍重愛惜萬分,可我潛入紫煙宮看到的卻不是這樣。”
明明紫玉身體虛弱,為了能抓住禦天雷的心,她硬是強逼自己透支生命生下兩子一女。
孩子生下也不爭氣,這也就罷了。
禦天雷終日隻知征戰在外,一統落煙州,無形中冷落了紫玉幾十年。
紫玉連續生下子女,元氣大傷,終年纏綿病榻,禦天雷不在她身邊。
最惱人的是,禦天雷自己無暇照顧他們的孩子,轉頭就把孩子交給信得過的下臣撫養。
他不止一次看到紫玉對月垂淚,黯然神傷,懊惱她自己身體不爭氣。
他過去放在手掌心,如珠如寶珍愛的師妹,竟被禦天雷那等莽夫如此冷待!
這還不是讓獨孤無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禦天雷的理由。
“我有一次外出,湊巧碰到禦天雷的下屬聊天。”
“他們偶然談起紫玉嫁給禦天雷的內幕,我才知道,禦天雷明知我在誅魔大戰前夕向紫玉攤牌,隨後就強行霸占紫玉。”
“是他,暗中派人唆使本該接應我的戰友,讓他們因為我邪修的身份拋棄我,故意放棄不去支援!”
“正因此,我眼睜睜身陷囹圄,冒險深入敵營控製那天啟高層,卻不得解救,活活憋屈得耗死在敵營!”
獨孤無嘯雙目充血,哪怕時過境遷,他還是難忘那一刻的鬱憤無助。
即使後來複活,誅魔大戰早已告一段落,正道內訌已經不是新鮮的新聞,他還是就此對正道起了心結。
非我族類,真就不配信任,不能與他們為伍?
嗤,都是逆天爭命的修真者,不過走的不是一條路,他獨孤無嘯敢對天發誓手上沒枉沾一條無辜人命,正道呢?
是敢保證自己沒誤殺過一個好人?所以裝什麽清高,邪修如何正道如何,誰比誰高貴。
“我的不幸,紫玉的鬱鬱寡歡,全是禦天雷一手造成!”
“叫我焉能不恨,這等道貌岸然的小人還高坐落煙州州長之位,對外號稱什麽雷皇,哼!”
獨孤無嘯雙手緊握成拳,字字如刀。
如果禦天雷這時就站在他麵前,他肯定忍不住當場動手給禦天雷大卸八塊。
張凡這才明白,兩人之間隔的不止奪愛之恨,更有殞身之仇。
捫心自問,禦天雷做得確實很陰險,連帶著他對禦天雷這個人的欣賞也跟著蕩然無存。
對情敵下手如此陰狠,有失霸氣磊落。
何況禦天雷當年之所以這樣做,還不就是因為他沒覺醒家族血脈天賦,修為還比不過天縱奇才的獨孤無嘯。
搖搖頭,張凡不欲再翻這經年老皇曆,給獨孤無嘯的不幸雪上加霜。
他隻冷靜地表述自己立場。
“我是對禦天衡這個人感興趣,難得這麽恭敬溫良的小輩,一口一個前輩恩人叫著,我不忍才會屢屢相幫。”
“隻要你不殃及無辜,誰參與當年陷害你殞身一役,你大可有仇報仇,反正那些都與我無關。”
獨孤無嘯就知道張凡的秉性,才會選擇坦然相告。
聞言,他語氣平和下來。
“那就好,不然,我也不希望與你這老朋友刀兵相見。”
“莫北是我,你無須再查下去。回頭時機成熟,我自會解除對薑婉柔和葉炎的控製。”
“至於禦天衡這些小輩,你大可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還沒低劣到大人的事牽扯到孩子身上的地步。”
說完,獨孤無嘯徑自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