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片羽毛·金絲雀的新世界
其實喬安娜認為自己並不是金絲雀,她覺得自己生來就應該是隻鷹,翱翔在藍天。她也許早就想逃離這樣的生活,也許,這次,隻是正好是一個契機。
於是午夜降臨。喬安娜輕車熟路地,又從陽台上翻了出去。暴雨掩飾了她落地時咚的一聲。絲絨鬥篷兜住了這個14歲小姑娘的栗色頭發。她拎著兩個箱子,把錢袋別在腰邊。奔向了城堡後院外停著的馬車。
母親,請一定要保佑我,喬安娜心想著,她穿過雨水和後院的樹叢。雨水衝走了她的腳印。或許真的是母親莉莉絲保佑,這次的出逃真的是萬般順利。沒有人注意這隻栗色金絲雀在這個雨夜衝破了牢籠,奔向了自由。
“謝謝,我要去王都!”喬安娜對著車夫囑咐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行蹤。”她從車窗裏伸手遞給車夫一把錢幣。
喬安娜靠在車座上,出神地望著窗外的雨滴。伴著馬蹄聲,雨滴聲,喬安娜進入了夢鄉。
這個夢,很長,她夢見了去世的母親。童年的自己,躺在母親的膝蓋上,聽著母親念喬安娜自己寫的故事。一切都是那麽溫暖,就像是甜甜的蜜糖。
“小姐,王都到了!”車夫的聲音響了起來,驚醒了睡夢中的喬安娜。雖然莫裏亞伯爵領很小,但是卻和王都比鄰,一晚上的車程,就看到王都大門。
“就送我過大門就好。”喬安娜囑咐車夫。聖光國王都入境,其實是要通關文碟的,喬安娜其實也早有準備,她辦了一個假的身份。
“喬·伯曼利亞。莫裏斯伯爵領的平民。沒什麽特別的。嗯,嗯?14歲?哦我的光明女神。小姑娘就自己晃蕩出來了?”門口的侍衛挑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喬安娜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一番唾沫橫飛後,侍衛被這個小姑娘的悲催生活感動得一塌糊塗,在罵完“故事”裏惡毒的後媽和不負責的父親之後,這個有些多愁善感的侍衛先生,隻能抹抹眼淚叫她照顧好自己,又是一番鼓勵,總算是放喬安娜過了大門。
車夫倒是欲言又止,“小姐,你這個被父親和繼母逼的離家出走隻能投靠外戚的故事有幾分是真的啊。”喬安娜狡猾地笑了笑,“七八分?最好的故事是要基於生活的嘛。謝謝啦,您幸苦了。願光明女神保佑您。”喬安娜向車夫鞠了躬,跳下馬車,奔向熱鬧的集市。
看著那個像快樂的小鳥一樣的背影,車夫感歎著,這孩子不像是個平民,倒是像個活潑的大小姐之類的話,駕車離開了。
在說回喬安娜這邊,她掏出了瑪格麗特給她的信,一路問著路人,總算是找到了王都南中央大街6號。
那是一棟精致的小樓。兩層,還有一個小小的閣樓,瘦瘦窄窄。一樓是一家裝著木質百葉窗的麵包店。二樓有一個陽台,爬山虎開著白色的小花,淅淅瀝瀝地纏在欄杆上,也垂了一些在招牌上麵-“小兔子麵包店”。
喬安娜把行李放在旁邊,伸手敲了敲緊閉著的店門。敲了兩下,三下,沒有人應答。良好的教養告訴喬安娜不可以在拜訪的時候擅自開門,隻得靜靜地等在門口。
雖然昨天才下過雨,但王都正午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刺眼。喬安娜隻得重重的錘了一下麵包店的門。
喬安娜怎麽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下子,讓她的貴族教養消失的蕩然無存。因為,那看起來很結實的,甚至還畫著小兔子的門,在她麵前倒下了。
隔著門框,她和一個年紀看起來和她相仿的棕發男孩,對上了視線。兩人僵持了幾秒,直到那一隻被男孩子抱在手上的純白小兔掉在了地上。男孩朝著樓上喊道:“媽!我們家店門,被拆掉了啊喂。”
隻聽樓上嘩啦啦一整響,樓梯又吱呀吱呀地,一個胖胖地和藹的太太向喬安娜奔過來。“我天,我天,偉大的光明女神。”胖胖的太太好像認出了喬安娜,喬安娜也似乎認出了對麵這個太太正是之前跟她寫信的瑪格麗特太太。
喬安娜規規矩矩地給瑪格麗特太太鞠了個躬,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在光明女神的份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請原諒我的突然拜訪。喬安娜·伯曼利亞·莫裏亞向您問安。”
瑪格麗特太太稍稍有些受寵若驚:“哦真不愧是大小姐,多麽優雅。”她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盯著喬安娜小聲嘀咕,“真像啊。”
喬安娜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麽了?”
瑪格麗特太太擺擺手:“沒事。對了,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我長子,瑞安,我還有一個女兒叫做瑪麗。”
一旁的瑞安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兔子,握著兔子一隻爪子朝喬安娜揮揮手:“你好呀~我是這家的兔主子,我叫索菲二世。”
索菲二世那張很有人情味的小兔臉上很不情願的表情,逗笑了喬安娜。於是她認真的握了握索菲二世的手,“你好。索菲二世殿下,我是喬安娜,很高興認識你。”
“喬安娜小姐,你為什麽突然來了,也沒給我寫信什麽的。”瑪格麗特太太轉身去一杯紅茶,一邊遞給喬安娜。
“逃跑了。”喬安娜抱著杯子,問了問紅茶特有的香氣,看著紅茶的漣漪,淡淡地問答了瑪格麗特太太的問題。“我把我的首飾全部賣了,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在附近租房子。我看到隔壁就是公寓。而且,我辦了假的身份,叫我現在叫喬·伯曼利亞。就是個普通的平民女孩,不會給您惹上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