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羽毛·奔向自由的金絲雀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早晨。鳥兒叫的很開心，天空也很藍。


  玩笑點來說，是個時候訂婚的好日子，至少對於喬安娜的父親莫斯亞伯爵來說是這樣的。今天是莫斯亞家的大日子，莫裏亞伯爵要取一個年輕的妻子續弦。


  說到這個年輕的妻子，喬安娜有很多不滿。莫裏亞家雖然窮，但好歹也是伯爵，有自己的封地，一座大卻老舊的城堡，還有承載著喬安娜全部童年的一座巨大花園。而這個妻子的出身卻是來自王都的富商尼頓家。


  在聖光國，就算是有錢的商人，如果沒有爵位，也是要被貴族階層所鄙視的。更何況，卡亞美娜·尼頓，是尼頓家的私生女，甚至是為了和莫裏亞家聯姻才認回去的。


  “我才不會！絕對不會！管一個大我6歲的女人叫母親大人！”喬安娜的不滿終於在訂婚宴之後的夜晚發泄了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在社交界已經成了笑話……”


  “啪。”莫裏亞伯爵的巴掌落在了喬安娜的臉上，“你懂什麽。”莫裏亞伯爵朝著喬安娜吼道，順手把放著花瓶的架子推到在地。


  嘩啦啦啦，花瓶碎了一地，裏麵插著的鮮花散落一地。喬安娜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母親才死了沒有幾天，甚至生前插的花就算是剛剛被推到在地也依舊鮮豔。


  喬安娜的眼淚大滴地從臉頰滑落，隻得扭頭跑上了樓。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腦海裏全是母親虛弱的笑容。


  “母親大人……”喬安娜跑進了母親生前的房間裏，可能是試圖從遺物裏尋找一絲安慰。


  但父親為了迎接新妻子，把母親的畫像和關於母親的東西全部讓下人收了起來。


  喬安娜趴在地毯上嗷嗷大哭，一扭頭，目光卻落在床底箱子上。喬安娜打開了箱子，一堆雜物最上麵是一張褪色的畫像上。


  畫像裏，是喬安娜母親年輕的樣子。一頭金色的卷發打理得整整齊齊，膚如凝脂，一雙綠色的眼睛至少和喬安娜有7分相像。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子，鑲著金邊，顯得華貴優雅。


  畫像裏，還有另一個年輕女人。和喬安娜的母親一樣，穿著同款的長袍，卻是淺藍色的。臉卻要更圓一些，笑容溫柔。女人的金色頭發被盤得整整齊齊，還帶著一朵藍色的針織花，看起來稍微年長幾歲。


  喬安娜在畫像下麵，發現了一行小字——給神官莉莉絲·雅納·曼伯裏亞，神侍瑪格麗特·格林。“莉莉絲？是母親的名字。”喬安娜囔囔自語。“瑪格麗特？是母親在聖光殿擔任神官的時候的侍女？”


  除了畫像，箱裏還有很多信件。似乎都是莉莉絲和瑪格麗特的通信。喬安娜將畫像疊起來，卻不小心把箱子碰倒了。在信紙中，一封未特別的信引起了喬安娜的注意。


  信是牛皮紙包裝的，看起來很新的樣子，火漆也是未拆封的樣子。“給：喬安娜·曼伯利亞·莫裏亞。”


  喬安娜拿起信封，念出了信封上麵的字。“這是，瑪格麗特寫給我的？”喬安娜吃驚地拆開信封。


  瑪格麗特的字很有特點，圓圓的，紙卻很普通，嶄新，疊得整齊。


  “喬安娜寶貝，這是瑪格麗特·格林。或者說，瑪格麗特·奧黛特蒂。是莉莉絲的好友。對於莉莉絲的死，我很遺憾。你的母親是一個很棒的人，也很溫柔。我和你一樣思念她。莉莉絲去世前，有跟我寫信，交待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如果你的父親對你不好，請你一定要來找我。我住在王都南中央大街6號。你的瑪格麗特。”


  喬安娜收起了這封信紙，發現信封還有一個夾層。是一張假的身份證明還有一份去王都的通關文碟。喬安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原來母親早就想到了。”她撫摸著母親留給她的吊墜，心中一個小算盤打得是啪啦啪啦直響。


  第二天一早，喬安娜叫來乳母，吵著要吃光明蘋果派。因為光明蘋果隻有隔壁領地才有得賣，乳母隻得安排人去采購。終於支開了總是盯著自己的乳母，喬安娜帶上自己全部的首飾，翻陽台去了領地的鎮上。


  “小姐有什麽事情嗎？”當鋪老板看喬安娜呆站在門口很久，便主動詢問起喬安娜。


  喬安娜塞給老板裝著首飾的袋子，“我想當掉這些。”在老板把錢拿回給喬安娜之後，喬安娜顛了顛四個沉甸甸的錢袋，笑了。


  走在路上，喬安娜總是止不住摸腰間的袋子，因為快樂，所以笑是掛也掛不住。這姑娘怎麽這麽奇怪，和喬安娜擦肩的路人嘟囔著。


  “喬安娜！你又溜出去？”莫裏亞伯爵暴躁的咆哮聲伴著初春傍晚的驚雷像海嘯一樣撲在喬安娜的耳邊。“你每天就知道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麽就溜出玩耍。真的就是沒有母親管教的野孩子。你是大小姐，是金絲雀。”


  莫裏亞伯爵癱倒在沙發上，以威脅的口吻對著喬安娜說道：“你要再是這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他的指關節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你對格蘭特沃家的次子海德有印象嗎？改天去見一麵吧。等卡亞美娜生下兒子，你就可以嫁到格蘭特沃家去了。”


  喬安娜一聲不吭，背著手，隻是輕輕瞟了莫裏亞伯爵一眼。喬安娜不想嫁人，她從內心深處就覺得，自己能有更精彩的人生，她依稀記得自己或許還有想做作家的夢想。在城堡的暗處，莫裏亞伯爵沒有看到的是，喬安娜的口型似乎是，父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