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在庭院裏站了一會兒,天迅速黑下來,小葵伸出手,想抓住黑暗,抬起手才覺得自己的想法蠢爆了,尷尬收回手的時候,吳希剛好接完了電話過來,有點擔心問道:“怎麽?”
她搖搖頭,收回手在胸前。吳希看著她的手苦笑:“我記得書上說,把手放在胸前是防衛,你有話瞞著我。”
小葵隻是皺眉,並放下手來。吳希還有急事,隻有先道:“小葵,我去把錢付了,晚上有事情,就不送你了,你一個人可以安全回去嗎?”
“不是小孩子了。”
他著急那邊一個小合作的事情,本來是葛敏去的,她好像從醫院出來堵住了,不想失了信譽,這是他工作的準繩,隻有他自己前去了。最後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放心,還是隻有先走了。
看著他離開,她歎了一口氣,他說得對,她是有事情瞞著他,不過暫時還隻是一個想法,這個想法,還得問問田老師能不能行。稍等了一下,她朝前台走去,果然田亞媛還在,似乎正好也要下班去吃飯之類的事情,立刻拽住了她:“田老師,我有事情求你。”
田亞媛一愣,點點頭道:“進來說吧。”
有人來來往往的咖啡店前台,小葵隨著老板走入了休息室。
門又開了,離剛才羅秋完成了消毒進去隻有快要半個小時了吧,這會兒總算出來,小鎖倒是挺擔心的,趕緊問怎麽樣了。羅秋雖然臉色看上去沒有進去的時候好,不過還是微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暫且小鎖倒是安心了一些了。隻是剛才出來的時候似乎在人數眾多的醫生護士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抽了血之後腦子轉動不靈光的感覺吧。
“光明呢?”剛才他不是還在的嗎。
“他啊,說給你買紅棗酸奶和麵包去了,說給你補血來著。”嘿,小子,感謝我吧,救你那榆木腦袋除了在外麵等著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不會有事兒吧她不會有事兒吧!”,別的就不會做了,要不是自己提醒他趕緊去買點兒給她補充的好東西,他估計這會兒剛滿臉紅彤彤地迎接她呢,這不,說著他就回來了,跑得滿頭都是大汗,看著光明過來,不知為何,羅秋不好意思起來,小鎖默默笑了一下,也算是自己離開之前做的一件好事兒吧。
手術室內,百裏雨揚再次要求擦汗。輸了血之後白駒人的情況好轉了不少,血壓心跳穩定了不少。金華抄著手對手術台上的白駒人喊了兩聲:“喂,醒著嗎!”
受到他的召喚,白駒人竟然從自己的身體裏飄飄忽忽地出來了,和金華一樣,成為了鬼魂一般的存在。隻不過金華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打了一個嗬欠,道:“我說,你幹脆讓這句身體就這樣死去了會不會更好一點兒。畢竟你隻要死去了,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不是嗎,灰袍。”
你說什麽呢,金華,你看他們,是想讓這具身體死去的樣子嗎?
你好像挺享受這些人對你的‘關愛’的。
不是我享受,我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有求生的意誌。
哦,這個白駒人這麽死臉子的樣子,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嘛,還有‘求生意誌’這種東西?
你說我什麽,我可都好好聽著呢。
哎,我說,你現在到底是白駒人還是灰袍,怎麽連我都分不清楚了?
白駒人也覺得諷刺,兩年前,看到了小海的醒來他才發現,自己就是灰袍道人,還有他們一直的是如何,但是那又如何,他是絕對不能把自己的身體讓給那些老不死的人:“隻有孤獨活著。”
像我一樣對嗎?金華並沒有說出這句話來,誰又不是孤獨地活著的呢。可是還有一個人,他試探道:“那,小海呢。”
“什麽意思。”
“你不是那小海呢,你不是最喜歡小海了嗎,”
“你忘了嗎,小海自己都不願意出現,不就是不願意麵對我的意思嗎,他既然選擇了用自己的潛意識,用純真的那個小葵活著,那就這樣好了。”
“真的這樣就好了嗎?”
“金華,你從前不是刨根問底的人,也不會在乎這些情感糾葛的事情,不是嗎。是誰改變了你,是鍾小葵?她究竟哪裏特別了,連千年的妖都能軟化。”
“不,不是特別,她一點都不特別,她有軟弱的時候,總體來說甚至是內向的人,也不聰明,偶爾衝動,也一根筋,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她,讓我覺得,真實。這你其實再清楚不過了。”
“金華,你變了,變得像一個‘人’了。”
“那你呢?灰袍。”
回答他的不是灰袍,而是外麵小葵著急的聲音:“他怎麽樣了?”
再回過頭看,灰袍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體,百裏雨揚總算露出了笑容,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手術總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是看他的恢複了。
手術室的燈總算熄滅了,一會兒,推著病人的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百裏雨揚立刻被小葵拉到一邊,她不是不想去看白駒人,而是害怕看見他,怕看見他蒼白的臉的時候會忍不住情緒激動,或是落寞到哭泣。所以她選擇問百裏雨揚。雨揚總算是露出了微笑道:“幸好羅秋到得及時,手術很順利,你放心,悉心照料,好好恢複,一個月還你一隻‘毒狐狸’。”
本來還沒有什麽,隻是最後那句話太有畫麵感,她根本忍不住眼淚,隻有趕緊道“謝謝嫂子,謝謝!”就跑了。
後麵光明喊了兩聲:“誒你去哪兒?”她也沒答應就啪嗒地跑了,他隻有搖搖頭,道:“你說他幹嘛去了?”結果小鎖和羅秋跟著去了病房,也沒有人理他,他隻有灰溜溜地一個人又問他們去了哪間病房,自己也跟上去。
隻是還沒有問,電話就來了,那邊道:“鎖哥,不好了,嫌犯她……”
跑了一陣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到了嘉所在的樓層,剛才收到的消息嘉就在202,但是她發現自己在202門口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看守的人神色嚴肅地從裏麵出來,電話裏像是在報告消息,聽到消息,她忍不住推開看守自己衝了進去,那邊看守還在攔著說“這裏是警察看守的!”,著急忙慌的。
她看也不看,一把把自己的證件丟到他的臉上,砰一聲關上門,嘉就靜靜躺在那裏,像是總算戰勝了疾病,卸下了一身疲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