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一直盯著對麵牆上的一個點，一動不動了快要半個小時了，蘇禾按照流程問了一遍，他半句話都沒有說，隻有按照白駒人說的，把他一個人晾在審訊室裏快半個小時。
跟著畢小鎖回來的鍾小葵像是隱形了一般，車裏還有地下室裏的證據已經完全把他供出來了，現在就是他點個頭就能公訴了。蘇禾在審訊室外麵猛吸煙，小葵覺得自己都快變成臘腸了，眼睛也睜不開，帶著口罩也擋不住這破煙味兒，她正打算走了，白駒人卻忽然道：“你進去吧。”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煙味進來，天然已經聞到了，小葵帶著審問記錄本規規矩矩地坐在了他的對麵，這是他第二次看鍾小葵穿警服。
他對小葵笑了一下，道：“我想抽煙。”
她搖搖頭。
天然苦笑了一下，重新盯著那麵牆，兩人麵對麵，沉默起來。
最後自然還是小葵先打破沉默：“你騙了我。天然，虧我一直幫你講話！”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從來沒有說不是我做的。而且不是我說，你最後不是也跟那個白醫生一起騙我了嗎？”他抓住小葵的心虛點道。見她果真撇嘴低下頭，他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白駒人皺了一下眉頭，開門走了進去。見白駒人來了，她想走，但他壓住她不讓她走，道：“你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小葵坐會位置上，但再也不想看天然，天然反而笑起來，重新看回了他的牆。白駒人道：“別看了。你出不去的。證據確鑿，如果你還不滿意，我把你最後捆我們的視頻給法官放一放，你也算是穩上斷頭台了。”
虛張聲勢，天然冷笑一下。如果真的穩上斷頭台，那他不會這樣慎重審問：“白醫生，你既然是醫生，能不能看出來我得病了呢？”
果然，他是打算利用精神疾病患者可以免受牢獄之災，直接被關進精神病院治療。多少人用這個理由逃脫了法律製裁，可他白駒人手底下如果出現這樣的例子，那他不是愧對讓兄妹二人進後門的舅舅。
他笑了一下，甩出了一張名片：“你想說這就是你的醫生？”
他瞄了一眼名片，何昌榮。可不是嗎？他可給了他不少錢。
“誰介紹的？”
“一個朋友。”
“女的？”他神色有點不對。他姑且是當做女性接受了，如果是這樣，說不定田亞媛，還有藏在樹後麵的那個女性就脫不開關係。
他擺出手塔架在座子上，自信笑道：“我看了你的藥，那個是肌肉鬆弛劑，不是精神藥物。何醫生也算我老熟人了，他那個把柄我握得牢得很，分分鍾送他進去。你被那個女人坑了。”
說話間，隻見對麵的男人臉色越來越不好，最後直接麵無表情，喉頭微動。
幾輪問答就把他底子揭完了，小葵還是覺得佩服。
雖然天然依舊不說話，但是白駒人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蘇禾就行了，何昌榮的口供錄出來，事情也算是解決了。今天一整天也算是忙忙碌碌地，解決了事情總是好的，隻是晚上還有一個病人，他也得馬不停蹄地趕回去赴約。
小葵本來一直很失落，還有點兒失神，見他要走，沒來由一把拽住他，卻沒有說活。白駒人知道她想說點兒什麽，但是要她這個慢梭梭的人說出要說的話來，磨磨唧唧不得多久，他隻有按住她的雙肩，盯著她，要她放鬆，呼吸。說了一通話走了。
天早早的就暗了下來，小葵揉了揉胃，覺得心情一不好，肚子餓得就不是一般的快。
白駒人的話還應猶在耳，他說的話大多都因為她失神沒有聽到，但隻有一句留了下來：“你是我白駒人看好的人，你也要相信自己。”
我是被他看好的人嗎？她想問問金華，可又想起金華已經不在很久了。身邊空落落的，心裏也空落落的。隻有去食堂裏好好吃一頓，吃飽回家一睡解千愁了。
就在她要走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不耐煩接起來，卻在聽到那邊的人的聲音時，莫名的，委屈感湧上來，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接起電話，一邊走一邊道：“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