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個所謂的‘一片黑暗’裏,沒有看見其他人嗎?”白駒人問。
“你是在笑我嗎?你不相信我?”聽得那語氣,他失望無比,聲音都低下去,“是,誰能相信一張符能讓人昏迷10多天呢。”
忽然他看著白駒人的眼神聚焦往後挪了挪,對著白駒人後麵看了一眼。但隨後他又看往別處。
白駒人奇怪,於是也往後看了一眼。成文嶽卻忽然哼了一聲:“別費勁兒了,你看不見的。”
白駒人轉過頭來,忽然笑起來:“哦,為何這麽說?”
他掃了一眼這兩個“凡人”,以授課的口氣道:“在門口處有一個鬼,他估計是冤死的,頭上還裹著紗布,說不定生前就是頭那裏受了重傷。不過呢,這醫院裏有亡靈也是非常正常的,你們可不要嚇著了。”
蘇禾忽然得意笑起來,是,他雖然看不見,可他看了一眼白駒人,兩人默契對視了一眼。白駒人指著門口那位道:“您能過來一下嗎?”
那個本來看熱鬧忽然就被抓住的中年女子指了指自己:“我?”
他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成文嶽還以為白駒人故弄玄虛,道:“裝什麽,看不見就是看不見吧你。”
她有點猶豫,畢竟能看得見自己的多半都是道士什麽的,會不會抓住她超度她啥的,她可怕了:“你們別,別抓我啊!”
“我們不抓你,不過就是證明一下你……”白駒人一邊說一邊走向那個女人,她哪兒信他的話,趁著當口一陣開溜跑得遠遠的去了。
白駒人朝成文嶽聳聳肩,後者聽他們有問有答,歎口氣道:“行,我信你了。”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貼你符的女人是誰了吧。”他的神情破綻百出,無一不在透露他認識那個女人這件事,白駒人追問道。
盡管成文嶽這個線索得來的似乎是太容易,但是也許這就是天意如此吧。
可接下來的卻並不那麽順利,他似乎是鐵心要包庇那個女人,眼睛挪開,堅定道:“我不知道。”
連蘇禾都看出他的包庇,他拍案而起,惡狠狠蹬了一腳他的床。床竟然整個往後移了移,成文嶽被慣性一推差點兒沒坐穩。他趕緊往後退了退,雖然心虛但是還是狡辯道:“欸這公共場合,是警察還能打人怎麽著?”
蘇禾指著他,齜牙咧嘴道:“虧你呀也是個醫院上班的,就你這個品德還配做醫生嗎?”
剛才他確實說了自己醫院上班,他卻得意道:“你是嫉妒我人帥又年輕就能在醫院工作是吧!而且我告訴你,我就是這協同醫院的精神科醫生,你要是心裏有什麽問題盡管來找我,記得掛號!”
“實習醫生。”白駒人插嘴道。
他驚道:“你怎麽知道。”
怪不得他稍微有那麽點兒的眼色,但還是太嫩,回憶起列表上掃到的他的資料,他道:“你還21歲,隻是H大的學生而已。”
成文嶽撇撇嘴,這男人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那你還不放了我!”
“欸等等,我是說我哪兒見過你的。”想起他是誰,蘇禾趕緊貼到白駒人的耳邊道,“嘿老白,我果然認識他,那天我不是跟你說了在何昌榮的谘詢室旁邊我找到個昏迷的少年嘛,哎呀,我都忘了,就是我把他送的醫院。”
居然連自己送來的人都記不住,白駒人扶額道:“你這記性也太次了。”
蘇禾一聽他這樣說,立刻小聲抱怨起來:“老子自從當了這個破大隊長,一天到晚雞毛蒜皮的事情都來匯報我,我忒麽能像你記得住那麽多事兒嗎?”
看他神色不像是在炫耀而是真的煩惱,他也就不說他了。但是既然這個男人在這裏實習,更好:“找人看著他就行了,你不是大隊長嗎,隨便撥個人吧。”
想想最近局裏的情況,他泄氣道:“沒人,找言芙和令小桃的人我都勉強才能想出人選,我跟你說,這幾天抓街道建設,上麵催的都是麵子工程,根本沒空撥人出來工作,你想我下麵的人累死嗎?”
見兩人說得沒完沒了的,他一邊揉著自己全身有點酸軟的關節,朝兩人喊著:“喂,兩位警官,我能走了嗎?”
外麵小鳥和雨揚剛好帶著器械回來,白駒人找來雨揚,告訴她不用麻煩檢查了,直接叫他趕緊走吧。
雨揚朝小鳥揮揮手道:“辦出院吧。”
想起之前說的話,成文嶽問:quot;我的那檢查呢?quot;
雨揚推推眼鏡:“剛才不都做了嗎?行了辦出院吧,不過你這相當於急診,要加錢。”
原來剛才那個看似隨意的把脈就是檢查了,一聽加錢,他哼了一聲:“加就加,這點兒錢我還付不起嗎?這破地兒我還呆不下去了呢!你放心吧,看在大家都是實習醫生的份兒上我就好不告你了,不過這兩位警察老子是投訴定了。”他最後一句對著白駒人和蘇禾說的,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極了猴子,蘇禾揮拳嚇唬他,他趕緊收了牙齒跑了。
小鳥歎了口氣跟上他:“我去了啊。”
雨揚揮揮手,道:“辛苦辛苦。”
到了窗口,他一看這費用倒是不低,隻有網上付賬,那邊小鳥要走,他趕緊撐起笑臉拉住她道:“小姐姐不好意思,剛才失禮了啊,我實在是被那兩個人欺負了呀,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氣哈!”
小鳥雖然跟他幹了一架,但是像之前那個鍾小葵從昏睡中醒來之後也是精神有點不正常的樣子,所以她也算稍微理解,況且他笑起來確實挺迷人的,老臉也有點兒紅,便掩飾道:“沒事,下次你自己當心就行了。”
要走,成文嶽趕緊拉住她道:“誒小姐姐你等等,那什麽,你們那個實習醫生挺漂亮……不是,醫術高超啊,能把她名字什麽的給我嗎?我想過後過來謝謝她!”
他雖然說得誠懇,但是小鳥聽得出來他就是想要雨揚電話泡她罷了,那點兒好感立刻全沒了,甩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道:“她是我們的做了十年的老外科醫生了!不是什麽實習醫生,行了,你就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快走吧。”
小鳥搖搖頭,回到301那邊。見她走遠,成文嶽捏著包包裏的學生證,輕輕笑了笑。
窗口的小薇一見那笑,都呆住了。他見有人看,放大笑容,溫柔道:“謝謝,後會有期。”
小薇也呆呆揮了揮手,還沒說什麽,他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