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困惑
“我看他們可不像是警察，警察看人可不是這麽看的。你注意他們的視線，這些生麵孔的注意力，都在你們學校的老師，還有校領導身上，他們真要是警察的話，重點關注的不應該是你們嗎？”
“別在意他們了，就算有那麽點奇怪，這些人對我們來說也絕對不是威脅。”
我是不相信呂布說門外多出來的生麵孔不是警察，難道說他們這些生麵孔還能是笑麵人組織派來的？這個時間點派到這地方來找死嗎？
那你要說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笑麵人組織的，那還能是什麽人嘛。
雖說學校外麵有什麽社會閑散人員，但這群人是絕對不可能越來越多的，他們往學校門口聚集幹什麽？而且還是盯著老師和校領導？難不成他們是打算綁架這些人要贖金？
他們腦子不壞，就不會去做這種事，啊——不能這麽說，這群閑散人員本來就都是腦子壞掉的人，但他們的腦子，也還沒有壞到自尋死路的地步。
——
“校門口的生麵孔又變多了，校長，看來警方對我們還真是步步緊逼啊。”
——
會議室內因為這句話，學校高層全部都看向了凰海學院的校長。
黃兵下也清楚，這群看起來完全不著急的高層們，早就一個個心急如焚了。
大家都是一般人，攤上這麽個事情，並且大家都是知法懂法的人，他們還能夠安穩的坐在這，沒有四處亂竄，哭爹喊娘，黃兵下就個人而言，已經很滿意了，指望他們更進一步的冷靜處理事務？不現實的。
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和能力，去麵對這些事情，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懂法的文明人呢。
他們都清楚自己會麵臨的懲罰和下場，因為他們都知道所以這裏要放任他們恐慌下去？黃兵下還是很清楚自己還做什麽的，他可沒有興趣看窗外，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盡可能的擺出輕鬆的姿態。
“現在警方逼得越緊，說明他們距離真相也就越遠。現在我們需要麵對的問題隻有自己了，警方就現在的情況而言，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如果他們繼續下去，我可以斷言他們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隻要過了這段時間，等笑麵人他們動手，自然而然的，我們頭上的危險也就消失了，到時候我們就能恢複往日的生活，過自己的舒服日子了。”
“——”
“就我們看到的情況而言，笑麵人組織的成員能夠輕鬆的在這種級別的監視環境下，隨意出入，我們完全不需要擔心她被抓之後供出我們，沒有人能抓住她的，而她也在為我們好好的做善後工作。我想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能力吧？也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會向警方供出一切吧？”
“——”
“笑麵人組織是值得信任的，也是工作能力非常強的，雖然和他們合作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我想選擇他們，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利益和風險本就是劃等號的，我們可沒有辦法躺著賺錢的，各位也是這麽想的吧？”
“黃校長說的對！”
“黃校長說的是啊！”
“黃校長——”
得到了一大堆稱讚的黃兵下，看起來並不在意，他接著和眾人講明了各種關係。
最麻煩的人心，在他這裏似乎並不是什麽特別難纏的問題。
這不是他的手段和話術有多麽的高明，而是這群人早就走上了不能回頭的絕路，沒有燈，也沒有光，他們隻能死在路上，沒有其他的選擇。
是啊，這群人都算是高素質人群之中的精英，可即便是他們，也未必能懂什麽是代價，什麽是需要承擔的後果。
人都隻看重眼前的一切，而當他們明白，他們也許可以走的更遠的時候，他們手上的財物，卻已經成為了牢牢困住他們的枷鎖。
停在原地沒什麽不好，至少黃兵下是這麽認為的。
人的一生是很有限的，短短不過百年，就這麽點時間，難道不應該追求極致的自利嗎？
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求自我利益，讓自己過得更好，即便損害了他人，那又怎麽樣呢？
黃兵下不在乎他人的死活，更不在乎對這個社會和這個國家會造成多麽嚴重的損害，自小就接受歐美教育的他，並不願意去理解所謂的共進退。
他是不願意，但是他眼前的人，願意去理解，也不介意自己成為他人道路上的墊腳石。
陳述了利弊之後，黃兵下成功把學校高層一眾人的心態，盡可能的穩定下來。
——
等到會議結束，黃兵下重新回到校長室的時候，剛進門就發現有人坐在他的位置上。
看了一眼來人之後，他選擇坐到了辦公桌正前方的沙發上。
“你來這，看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
“昨天晚上這來了一個學生，翻了你這的櫃子，拿走了一份文件，我看到了，什麽都沒做，今天和你提一下而已。”
“隻是一個學生嗎？是女學生吧？你知道她拿走了什麽嗎？”
“是女學生。我可不知道她拿走了什麽，我又沒接觸她，隻是看到了她而已，你這有什麽頭緒嗎？”
“多半是何玉玉吧。他們警察最近對我們一眾人層層施壓，看來他們也是被逼急了。現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的情況下，她出於某種目的，來調查我們辦公室倒也沒什麽奇怪的，我這也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隨他們翻吧。倒是你，你沒露麵吧？要是你暴露在何玉玉麵前，那也是個麻煩事。”
“我怎麽可能在她麵前露麵，我和她又沒有什麽衝突，更沒有利益上的關係，現在他們完全按照我們給的軌跡在調查，我更不可能和他們有什麽接觸。對我們所有人而言，現在一切都發展的挺好的，不是嗎，黃校長。”
“哈哈哈——”
“我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應，那他們既然願意朝著錯誤的方向調查，那就讓他們朝這個方向調查好了，我不介意的，我想黃校長你也不介意的。”
“我肯定不介意，但我也希望能夠更快的結束這一切，我是能抗壓，可其他人就未必了。你們笑麵人那邊，有給什麽新的消息嗎？”
“沒什麽特別的消息，他們也隻是讓校長你繼續控製局麵下去，他們會慢慢從警方內部攻破的，這案子注定是要不了了之的，隻要笑麵人組織，能夠實現他們的想法，這麽點小事，到那個時候，是絕對沒有人在乎的。”
“如果隻是我的話，一年半載不被發現什麽，絕對不是問題，可惜，我們這邊的人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強大。再過一個禮拜，我們內部的問題，恐怕就已經不是我能夠控製的了，有關這一點，也幫我傳達下給上麵，也讓他們幫我想想辦法。”
“想想辦法嗎？我可不覺得上頭能在這方麵，給你們什麽幫助，現在我們要麵對的問題，可不是一般的多，聽說我們組織內有的人，已經在這上麵吃了大虧了。”
“能夠讓你們吃大虧，那得是多厲害的人呢。”
“隻有選擇站在曆史的正確方，才能夠保證自己不會走錯，隻是現在的我們，又要怎麽保證自己不是錯的呢。就像黃校長你一樣，你得到的一切，很有可能就在一分鍾後，全部失去，這樣的曾經擁有真的有價值嗎？”
——
“我不在乎會不會失去，我隻在乎是否擁有過，這也沒什麽不好的吧？你要知道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曾擁有這些，也不可能擁有這些，他們一輩子，也許都隻能仰望我所擁有的東西，這就是我認可的價值和利益，即便一分鍾之後全部失去那又如何，即便短暫，那也是喜悅和愉悅。”
——
純粹的利己主義，也是純粹的自私自利。
惡？善？
這些評判標準，並不能夠簡單的說明一個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惡棍就沒有存在的價值？聖人就一定不該死？
這個世界哪來這麽簡單的事情呢。
黃兵下清楚沒有人能夠評判自己做的是對與錯，更沒有人能夠站在製高點指責他。
眼前的人是這樣，窗外死盯著他們的警察也是這樣。
大家都有堅信的理念和信念，而他的信念，隻是利己而已，為此一切都是可以被放棄的，他也準備好了放棄一切。
那個坐在校長椅子上的人，顯然也是明白黃兵下是什麽類型的人，她並沒有和黃兵下在這方麵多討論什麽，轉而滑動椅子到了牆邊。
“黃校長，你看這個學校怎麽樣？”
“什麽意思？我不是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就是問問你對這個學校的看法，你也知道的，我一路過來，住過不少建築，可看來看去，還是凰海學院的建築最漂亮。它給人的感覺，真的就是那種在閃閃發光的感覺，各方各麵，都和外麵其他的建築截然不同。”
“畢竟這是赤色黎明之前就存在的建築，並且還是為了某些原因特殊建造的，也是因為這原因，凰海學院采用了特殊建材，也正是這批特殊建材，才讓凰海學院這麽幾棟建築完全沒有受到核災的影響。”
“核災嗎？我是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不懂也不要緊，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外麵的東西，無論是建築，還是建築材料，多多少少都因為核災導致有點變色，至於新建造的建築麽，大部分都因為材料先進程度的問題，顏色上多少也有點偏色。不光是我們中國，世界範圍內想要重構一個類似凰海學院的建築，就目前的技術而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沒這個必要，也是這些原因，所以才讓學院看起來才會和外麵的建築略有不同。”
“我是真不明白你再說什麽了。”
“那我就說簡單一點，你之所以覺得學院漂亮，隻是因為外麵的建築太過千篇一律了，要是外麵都是我們凰海學院這樣的建築，也許你就會覺得外麵那種建築好看了。”
“物以稀為貴嗎？也是。”
“能理解就好，我就要是說到這份上，你都理解不了的話，那我可就沒辦法解釋了。”
沒辦法解釋？那純粹就是亂說的。
黃兵下並不在意此人說的是什麽，更不在意什麽好看。
學校對他而言，隻不過是工具，一個上升，或者換取利益的工具。
學校內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他都認為這些是可以犧牲的。
隻是這些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也不會有人開心的。
看了一眼依舊坐在校長位子上的人，黃兵下離開沙發來到了窗邊，他要看的可不是樓下充滿了陌生麵孔的人群，他要看的是天空。
“你們那個時代能夠看到藍色的天空嗎？”
“能啊，那是一望無際，藍色的天空，可惜我那個時候的人，都不願意抬頭看天。”
“現在的我們，隻能夠通過以前遺留下的影像資料，才能了解到過去的天空。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隻有失去了，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
“校長，我是不在意天空是什麽顏色的人，灰蒙蒙的也挺好的，反正我眼中的世界，也基本就是這顏色。我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一切，都完美的符合了我的想象，就仿佛這個世界是為我而誕生的一樣。”
“為你而誕生的嗎？也許還真是這樣，沒人知道我們要走的路是什麽樣子，也沒人知道，我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所以也許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校長啊，就少說違心話了，我們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人活著就不可能順著自己的心意而活著，這是大家都清楚的點，但這也不意味著，自己會活的非常痛苦。
即便我們沒有辦法在他人的世界中活的像個主角，但至少，我們能夠在自己的世界中，成為一個主角，而這一切都隻看你怎麽想。
這話聽著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太陽之下，為什麽會有他們的世界和我自己的世界呢？